江婉柔準備了一大桌家常菜肴,都是江稚月愛吃的,也充分考慮到了盛懷安和顧兆野的口味。
顧兆野剛踏入彆墅,便遞上了禮物,“江姨,這是母親特意囑咐我帶來的,希望您喜歡。”
精美的包裝紙仔細包裹著,沒有顯眼的品牌標簽,僅從包裝的材質和工藝便能推測出,其中的物品定然價值不菲。
顧夫人對江婉柔的態度,有一種股說不出的彆扭,江婉柔在顧家工作的十多年裡,老實又本分,當初同意她常駐顧家,顧夫人還派人觀察了江婉柔一段時間,確認她沒有攀附心後,才放下心來。
後來發生的那件事,林家險些將江婉柔帶走,顧夫人在不損害自身利益的前提下,保持著冷漠的旁觀姿態。
顧夫人不認為她有什麼錯,她遺憾的是沒有提前發現江婉柔的真實身份,將這個人情早早賣給盛父。
一連串的波折中,顧家非凡沒有將價值最大利益化,反而立場尷尬,顧夫人倒想幫顧兆野安排相親,免得陷入更難堪的境地。
顧兆野跟著顧父在公司學習,直接告訴她,他在為迎娶江稚月努力攢錢。
“稚月是個獨立的孩子,你也應當變得獨立,這樣才能更好的守護她,不是嗎?”顧父道:“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能處處依靠家裡,你想給她怎樣的生活,這完全取決於你的話語權。”
顧父明確的告知顧兆野,即使家族擁有龐大的家業,也離不開每代掌權人的積累,顧兆野坐山吃空,遲早完蛋。
情敵們太強大,大少爺不得不正視現實,顧夫人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下了。
她是典型的豪門貴婦,麵善心狠,顧兆野能夠活得這麼自由,得益在她的暗中庇護。
江稚月,“下次你登門送禮,就不用再來我家吃飯了。”
顧兆野臉色微沉,江稚月又說,“在我媽心中,你不是客人,你的禮物會加重她的負擔。”
這個世界上最明白江婉柔心思的人就是江稚月,而把話講得滴水不漏,讓雙方都高興了,也隻有江稚月。
顧家送來的禮物可不是那麼好收的,江稚月實在不想要這個燙手山芋,偏偏顧兆野性子固執,直接拒絕,他下次會送得更多。
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麻煩,這話說到了顧兆野的心坎上,哪還會強迫江婉柔收下禮物,整個人的注意力都被轉移了。
他坐在餐桌旁,捏了捏女孩的小臉追問道。
“我不是客人,那我是什麼?”
“那你得問我媽。”江稚月聳了聳肩。
顧兆野撇撇嘴,“儘會說好聽的話,耍我玩。”
桌上擺滿了最尋常不過的家常菜肴,江婉柔的生活習慣沒有發生改變,空運而來的稀有食材,新鮮牧場專屬的特供食材,她都不感興趣。
依舊鐘情跟尋常的普通人家一樣,除了住的房子寬敞了些,半個傭人都見不到。
“你們三個一起住?”顧兆野難免覺得有一絲古怪,入口處擺著幾雙整齊的男士休閒鞋,精貴的男鞋和少女的小皮鞋擺放在一起,不用猜也知道那雙男鞋的主人是誰。
“懷安哥一直獨自生活,他擔心母親的安全。”江稚月實話實說,何況真情實感,江婉柔又豈能感受不到。
盛懷安對她們母女的照顧,江婉柔也憐惜盛懷安自小失去了母親的不易,心甘情願地留在這裡。
顧兆野聽了這話,心裡頭有點兒堵,但很快,江稚月又補了一句,“懷安哥和我們是一家人。”
這話顧兆野心裡更不是滋味了,強忍著不爽,酸溜溜地反問:“你們才認識多久啊?”
江稚月,“有些東西,不是時間能比的。”
顧兆野快酸死了,眼睛深黑明亮,狼崽子一樣盯著江稚月。
江稚月乖乖坐在一旁,微微低頭,唇畔綻放出一抹輕柔的笑意。
江婉柔臨時接了一通電話,盛懷安因需處理一些事務,便不回家用餐了,顧兆野整個人這才像重新活了過來。
他捏了捏江稚月的臉蛋,然後趁著江婉柔不注意,又伸手捏了一把,又軟又滑,像豆腐似的。
“稚月,能夠重新見到你,真好”
他真擔心她堅定的追隨野男人私奔,拋下他們的一切了。
每天陪伴在他身邊的人,瞬間拉開了距離,曾經觸手可及便能擁有的親近感,都夾雜了太多不穩定因素。
逢年過節的日子,不知有多少個新年夜,父親若因為工作繁忙無法回家,而母親又遠在國外,顧兆野便會獨自一人麵對著空蕩蕩的餐廳。
他會把江稚月叫過來,陪他一起吃飯。
江稚月總是找出各種理由,不情願和他在同一張餐桌上共進晚餐。
他隻有把圍在身邊的傭人們全部趕走,她才敢坐在他的身邊,五分鐘,她總會以最快的速度用餐完畢,然後退回到原有的位置。
“你在害怕什麼?”
顧兆野記得自己經常問她這句話,揚起眉,一臉泰然自若地望著她,一種高高在上、睥睨而挑剔的姿態。
他真的不知道嗎?
身側的女孩單手托腮,放鬆又愜意,和江婉柔訴說著最近功課上的煩惱,映在顧兆野眼眶裡卻顯得發燙。
慌亂下,他匆匆彆過頭去,江婉柔察覺到了他的異樣,關切地問道:“顧少爺,你還好嗎?是不是這些食物不合你的口味?”
顧兆野神色不太自然,“江姨能來邀請我吃飯,我真的有些受寵若驚,我”
該向江婉柔說什麼?坦白他對江稚月懷有過的不軌心思嗎。
在他成年的那個晚上,故意為難江稚月進入地下室
把江稚月視作一個精洋娃娃,瘋狂地渴望將她一輩子囚禁在華麗的櫥窗裡,那些可怕的,糜爛的,不能直視的暗欲肆意滋生。
她雖說服了他,按捺住了妄念。
但是如果
如果她和彆人離開了,顧兆野心底克製的暗欲便會像出籠的猛獸,再也無法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