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回到家後,江稚月便全身心地投入了準備金融行業證書的考試。
她將所有的精力都傾注於繁重的課業中,華頓公學的氣氛在這段期間也格外融洽了不少,每個專業都即將迎來各自的大型考試。
偶爾,女生們在閒聊時,總會忍不住提及那場盛大的煙花。
直至今日,也不知是誰大手筆的策劃了這一切,又是為哪個女孩精心籌備的,那場絢爛的煙花,從頭頂飛躍的星光,照亮了整個蒙特州,也讓從未見過如此美景的貧民窟孩子們驚歎不已,點亮了所有人眼中的光。
公開課上,江稚月專注地寫著課題,全然不知外界的討論,直到下課後,從左晴的手機上看到了一張照片。
左晴興奮的和她分享,那一晚正好是她結束兼職回家,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狹窄巷子裡,破舊的房屋緊密相連,下水道散發著難聞的氣味,左晴最害怕的就是在這樣的夜晚行走,因為她總是不小心踩到汙水裡,也要提防從巷子裡逗留的小混混們。
昏暗的路上,沒有路燈,唯有她的手電筒照亮前方的路。
可是那一刻,天空傳來巨響時,不止她一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吸引,幾乎整個貧民區的居民都紛紛從屋子裡跑了出來,小孩們也趴在破舊的窗戶上,探著小腦袋望去。
那穿越天際滑落的光芒,宛如流星般劃過每個人的頭頂。
“孩子們都說是流星雨,迫不及待的向流星許願,希望自己能夠夢想成真。”
左晴說:“我也默默許了一個願望,希望明年能夠順利進入得立集團實習,你知道嗎,稚月?這是我第一次在貧民區看到煙花。”
她眼中閃爍著從未有過的激動,江稚月彎了彎漂亮的眼睛,“你拍得很漂亮。”
“我也幫你偷偷許了一個願。”左晴非常真誠地說,“願你也能實現自己的心願,無論那是什麼,我都希望你能幸福。”
自從江稚月的身份轉變被新聞報道後,左晴就做好了和她疏遠的準備,這座學府裡,每個人身上佩戴的銘牌,便決定了一切。
儘管中途發生的事情頗具戲劇性,但也不難理解,江稚月為什麼能成為華頓公學自創辦以來最為出色的特招生。
因為她本來就是天鵝。
學院裡的人都嘲笑她和江稚月成為朋友,是不是想借此攀上盛家?隻需盛家的一句話,她的命運便能改寫。
甚至懷疑她是否早就發現了江稚月的與眾不同,故意接近。
無論左晴怎麼解釋,都逃不過“詭計多端的窮酸平民”的標簽,她百口莫辯,心中既是無奈又委屈。
在ls上,江稚月和她保持著互關,還會點讚她的帖子,公開課上,她們依然是同桌。
一切似乎都未曾改變。
若非左晴無意目睹,在女廁所裡,江稚月親口反駁女生們的無端指責,並伸手將一個經常欺侮她的女孩推倒在地。
“這就是被霸淩的滋味,你覺得好受嗎?”左晴聽到江稚月異常冷冰冰的問,卻仍是那副溫軟無害的神色。
周圍那些佩戴著金色銘牌,腳踩精致小皮鞋的少女們,在同伴跌倒的那一刻,彼此麵麵相覷,卻無一人膽敢上前阻止。
左晴感到一種莫名的羞愧湧上心頭,她不應該因為外界的流言蜚語就主動疏遠江稚月,在這所學院,那段被眾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的日子。
作業本被撕毀,更衣櫃裡被塞滿發酵的牛奶,運動服被人丟掉,專題課業報告被人蓄意毀壞
太多的不美好回憶,都是江稚月陪伴她一起度過的,左晴不止一次地想,如果沒有遇到江稚月,她或許早已精神恍惚,甚至不得不選擇退學。
江稚月卻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她關心的,是最後的結果。
“你的夢想是什麼,不想拿到畢業證離開這裡,去追尋更廣闊的未來嗎?沒有學曆,即便是在海外,你也將寸步難行。”
對江稚月而言,畢業證就是最終目標,除此之外的一切似乎都無關緊要。
她說,隻要確定了結果,為了結果而堅定信念,那麼過程也就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你想要的是什麼?”耳旁,再次恍過女孩那一句低喃,左晴如茅塞頓開。
她將整理好的筆記分享給江稚月,共同探討專業難題,這似乎就是她目前能做的唯一回報了。
幸得認識江稚月,已是她命運最大的恩賜。
午後的陽光,愜意又溫暖。
學院的花園裡,繁花似錦,五彩斑斕的蝴蝶在花叢間翩翩起舞,成群的學生們在曬太陽,還有成雙入對的小情侶打情罵俏。
周秀芝靠在一排空曠的圓木椅子上,靜靜地翻閱著手裡的書,腳邊放著一個嶄新的小提琴盒。
她顯得格外安靜,仿佛外界的喧囂完全無法打擾到她,周遭的聲音卻亂哄哄。
“姐姐啊!你聽到學院論壇都在說什麼嗎?那個跟姐夫私奔的女人就是江稚月吧!盛家的小輩除了江稚月,還有誰這麼大膽?”
“那些新聞是誰發出去的,竟敢讓所有人都知道你與秦家退婚,讓我們淪為徹頭徹尾的笑柄!?為什麼不敢爆出來,那個插足你婚姻的女人是——江稚月!!”
白若妃幾乎是嘶吼的聲音,滿臉猙獰,凶相畢露。
不遠處,原本還在打情罵俏的小情侶,都不由朝她看了一眼。
白若妃渾然未覺,惡狠狠的朝眾人瞪過去。
“這些賤人,也敢看我們的笑話了!”
周秀芝將手上的書往後翻了一頁,黑白色字體上注明了章節標題——《審判》。
“審判是正義的殿堂,每一場審判,都是向罪惡的靈魂,進行一場聖潔的洗禮”
她說話時聲音很輕很輕。
婉轉低柔的聲線,卻輕輕地回旋著,飄在空中,傳得很遠。
就像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
陽光灑在她身上,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