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束光一直跟隨著江稚月,照亮了那令人驚歎的美麗容顏,呈現出一場無與倫比的視覺盛宴。
秀發宛如瀑布般傾瀉而下,蒼穹之上的點點星光灑落其間,仿佛流淌著星辰般璀璨的光芒。
一顆晶瑩的淚光在她明亮的瞳仁閃爍,而她臉上尚存著一抹未曾及時收斂的怔然,震驚與美麗交織的神情,令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
無數鏡頭紛紛對準了她,一個攝影師恰巧捕捉到江稚月垂眸的瞬間,那滴淚水失控地滑落,如同珍珠般破碎,沿著她白皙嬌嫩的臉頰緩緩淌下。
發出一聲輕微的“啪嗒”聲,不知濺落在誰的心上。
就好像是那顆珍珠徹底破碎開來,化作了無數細小碎片,散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台下一片黑暗,唯有閃光燈的閃爍,幾道熾熱的目光凝視著女孩的刹那,竟是無一人願意移開視線。
盛家的女兒,生來就是寵兒,注定要活在聚光燈的輝煌中。
江稚月迎著眾人的目光,隻覺得無數雙投射她的眼睛,其中有幾道最為特彆的眼神,看不清他們的真實模樣,但她對那種感覺再熟悉不過。
像是野獸一般勢在必得的凝視,像是要將她燃燒殆儘的火焰,又如無形的絲線,幽幽纏上她,與她的呼吸交織,纏綿悱惻。
台上,盛老爺子向她招手,江婉柔滿眼含淚,喚著她的名字,“稚月,快到媽媽身邊來。”
掌聲持續不斷,蜿蜒而下的水晶樓梯,長長一段路,隨著少女提起裙擺,沿著台階而下那刻。
盛懷安終於鬆了口氣,他目光追隨著她,原本狂放不羈的眼神早已變得無比溫柔而收斂。
臉上綻放出一種很溫暖的笑意,男人的掌聲格外熱烈,恨不得要蓋過所有人。
高台上的女孩,才是那一抹明月,照亮了所有人的心。
蕭景潤沉靜的眸子微微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怔然,儘管這一抹極淡極淺的情緒,並不足以影響他心湖泛起更多的波瀾。
但他看著女孩,亦是久久未能移開視線。
於黑暗中,他終於能夠卸下臉上偽裝已久的麵具,以最不加掩飾的目光將她審視。
她的淚水,她的怔然,她的笑容,她的喜樂,她的苦悲。
滿廳的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她一直都很耀眼,但從未有過這麼一刻的灼燙。
蕭景潤的視線都被燙了一下,他忽然意識到,這是江稚月第一次笑起來,如他一般,卸下了所有偽裝後,露出最純粹的表情。
她笑得很開心。
如果說江稚月的笑容,在男人們眼中是彆樣的風景線。
是最為冷漠的男人注視著,都會不自覺牽動唇角,揚起一絲微不可察的弧度。
是最為放蕩的男人注視著,都會升出幾分莫名的悸動,不願打破這份美好的憐意。
那麼這樣的笑容,對於盛老太太和林母而言,莫過於滅頂之災。
她們什麼都阻止不了!
賓客們紛紛談論,“江婉柔的女兒生得這麼標致,以後盛家的門檻怕是要被踏破了。”
“這氣質,這儀態,嘖嘖嘖,真不錯!”
“就是不知道這孩子的父親是誰,江婉柔一直帶著她在顧家生活,顧先生性情風流,不會是”
話還沒完,顧夫人冷冷地瞥了一眼過來,瞬間噤聲。
賓客們小聲地道:“盛瑤的婚事算是撿了個大便宜,嫁入林家,不知道現在的林先生,心裡會不會後悔呢?”
“我說句實話吧,繼室一脈還是比不過大房,看看兩兄妹就知道了。”
盛老太太由林母悉心陪伴,推著輪椅寸步不離,饒是她心理素質絕佳,當聽到最後一句,麵色驀然大變。
她看著手挽著江婉柔的少女,落落大方地和上前搭話的賓客們交談著。
她頭頂上的皇冠,源自海外某國王室,是專用於女王加冕典禮的古董冠冕,冠上鑲嵌著十六顆藍寶石,以及一顆極為稀有的紅色尖晶石。
而位於正中的紅寶石,恰似點綴在江稚月的眉心。
這早已超越了金錢衡量的瑰寶,即便是閱曆豐富的盛老太太,都隻能在雜誌上窺見一二。
盛懷安看似不經意送出去的禮物,怕是隻有盛老太太明白他的用意。
“兩個乳臭未乾的小孩,也想撼動盛家的根基?”
她強壓住心頭的怒火,才忍住了那口惡氣,“真是不自量力!”
場內的燈光漸漸亮起。
權貴圈向來奉行捧高踩低,為了在盛老爺子麵前討個存在感,向江婉柔示好的賓客紛至遝來。
這突如其來的眾星捧月,江婉柔一時有些手足無措,江稚月適時地站出來,巧妙地在眾人之間周旋。
“盛老頭,你可真是祖上積德,要好好把握這份福氣啊。”就在這時,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突然響起。
是楚老爺子。
楚家人個個容貌英氣,健碩硬朗,楚老爺子與盛老爺子年齡相仿,但前者看上去威風赫赫。
“多麼標誌的小丫頭。”楚老爺子大步走來,一眼定格在江稚月身上。
除了頭頂的皇冠,江稚月再沒佩戴其他首飾,卻自帶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
楚老爺子望著她,臉上浮現出慈愛的笑容。
“原來你就是那個讓澈兒魂牽夢繞的小女孩,他為了你,不願出國成天求著他母親來提親。”
江稚月愣了下,楚君澈也算是她人生的一大意外了,希望他能夠逃脫和她一樣悲慘的命運,改變楚君越最終黑化的結局。
楚老爺子威名在外,年輕時扛得動重型機槍,跋山涉水,老了還能機槍在手,翻山越嶺,氣勢不減當年。
他麵帶笑容,看上去比盛老爺子更為和藹可親,但畢竟是從屍山血海殺出重圍的人,那股曆經滄桑的威嚴仍然蘊藏眉宇,不怒自威,令人不敢小覷。
江稚月直麵那雙充滿壓迫感的眼神,毫不躲閃,在盛懷安悄悄使眼色的情況下,隻是輕喚了一聲:“楚爺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