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兆野慶幸他意識到這段感情,為時未晚。
他現在唯一想做的事,確切說,是關在稽查署就想清楚的事。
如果所有人都反對他們,他就帶江稚月遠走高飛,沒有身份的束縛,他們就能在一起。
可惜事與願違,好不容易離開那個地方,他卻聽到江稚月已經離開顧家的消息。
以前身份是阻礙,現在身份也是阻礙。
顧兆野光是想想,抓著女孩的手腕愈發用力,那力度大得仿佛要失控。
“不要拒絕我,我已經安排好了飛機,我們一起離開,不會有任何人知道,如果江姨願意,我們把那個醫生一起帶走。”
“從前你跟我說,身份有彆,我是少爺,你是小女傭,我不能親近你,因為我的每一次舉動都給你帶來災難,破壞你的夢想。”
“那麼現在呢?你還想用什麼借口搪塞我。”
“我的母親尚未得到一個公平的對待,臥龍村那些死去的人,沒有看到正義的審判。”江稚月呼吸微沉,緊繃著聲線道。
她嘗試著抽回自己的手,顧兆野用力拉拽著,直接將女孩扯入懷裡。
他將她抵到冰冷的門板上,落到江稚月發絲上的手指一點點勾起,他顯然壓抑到了極致,或許她根本不明白,他到底經曆了什麼。
在像被犯人一樣審訊著關押,那些挑撥離間的話語一次次響起耳旁,他蹲在稽查署的日子,她去了新緬蘭州。
她能拿到那些資料,也是因為楚君越,楚君越和她是什麼關係?
顧兆野一次次的自問,他找不到那個答案,他想在江稚月身上找到那個答案。
撩起她發絲的手指,落在了她柔軟的頸項上,像是天鵝一般纖細的脖頸,少女的肩頸線生得極為精致。
顧兆野撥開遮擋她頸項的衣物,將她烏黑的發絲全部撂到了耳後。
江稚月往後靠著,緊貼著牆壁,她身形繃得很緊,雙手抵在少年的胸膛上,硬邦邦的,結實而有力的肌肉,隨著顧兆野呼吸的起伏。
江稚月能臨摹那樣強健的身軀。
顧兆野孩子氣十足,像個小霸王,一米八八的身高,搭配一雙桀驁的眼睛,誰都不能把他當成一個普通少年。
他仔細地審視她脖子上,是否落下奇怪的痕跡。
“你每次見到我,隻會做這種事嗎?”江稚月冷不丁地問。
顧兆野愣了愣,忙收回了手。
“我隻是想讓你離開這個地方。”
“你隻會想到私奔的方式嗎?”江稚月又問。
顧兆野心情逐漸平複下來,臉色漸漸有些不好看了。
“那你告訴我,還能用什麼樣的方式帶你離開。”
“你不需要帶我離開,做好你自己應該做的事就好了。”江稚月的語氣一如既往,就像以往看著顧兆野的目光。
顧兆野更為懊惱,緊抓著女孩的手,分明是一副不願放手的架勢。
他想說的話很多,真正見到她了,卻又什麼都說不出。
“盛家不是你的好去處。”顧兆野隻能道。
這樣的道理,便是顧兆野都明白,江稚月又怎麼可能不明白。
“你”
她罕見的頓了頓,看著顧兆野道:“你不需要擔心我,我能處理好。”
“倒是你,要不是懷安哥找到了你,萬一流落在外,遇到了林家人怎麼辦。”
顧兆野心一暖,少女神情真摯,不似作假。
她雙手握拳,抵在他胸口,最終那反抗的力道漸漸鬆懈下來,便輕輕將他推開。
“聽懷安哥說,顧夫人打算送你出去,也好,最近多事之秋,你出國避避風頭。”
左一句懷安哥,右一句懷安哥,顧兆野心裡聽了不是滋味。
可江稚月待他的態度,跟平常沒什麼兩樣,總為他細致的考慮每一個細節。
“我能從稽查署出來,你見到我好像一點都不意外。”這和顧兆野想象的不一樣,沒有久彆重逢的欣喜,江稚月似乎對這些都在意料之中。
“你有沒有想過,我要是被關一輩子怎麼辦。”
“不管是顧夫人,還是懷安哥都不會坐視不管的,大勢已定,他們關不住你。”
顧兆野撇撇嘴,他對這些文縐縐的話不感興趣,什麼局勢,他也不感興趣。
顧兆野就聽到了那一句句“懷安哥。”
“叫得這麼親熱,也沒認識多久啊。”
“什麼?”江稚月問。
顧兆野深吸了口氣,索性緩和了臉色。
他還是舊事重提,希望江稚月和他離開,他今天的目的,便是想帶走江稚月。
顧夫人打算把他送出國的原因,也是察覺出了蘭登堡的局勢即將不太平,各大家族繼承權的爭奪戰都已進入了白熱化。
楚君越在新緬蘭州,接連幾次遭到暗殺,他自是會反擊。
慶典儀式幾天前,楚家二叔去郊外視察,便遭遇了車禍,車身側翻掉入了泥地,再往前行駛幾百米,便是懸崖。
楚家二房都缺席了慶典儀式,這楚家的地盤,究竟花落誰家也真不好說。
還有盛家
那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窟。
“是,我以前有很多地方都做的不好,我大概給你留下了比較討厭的印象,你是不是認為我以血統論劃分了每一個人?就連你也在其中?”
“我早就想明白了,你就是你,身份和財富都是你的附屬,你有沒有那些東西,並不妨礙我喜歡你——”
話已至此,顧兆野直白的聲線忽然滯住,或許他都沒意識到,就這樣將心裡深藏的秘密親口講出。
他喜歡江稚月,至於是什麼時候喜歡上的,這得追溯到他們的兒時。
他從前被階級的牢籠圈定,他隻會站在牢籠裡,審視著外麵的她。
當那一聲槍響後。
顧兆野才明白,什麼階級身份,都比不上她平安喜樂。
“我喜歡你。”
顧兆野再度開口,聲線堅定,目光灼熱。
“從我們很小的時候,第一次見麵,我便記住了關於你的一切,你不是我的玩具,你是我的妻子。”
就像兒時玩過家家遊戲,他總會背著大人們,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要求江稚月必須扮演他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