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我們的根在哪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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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扣著女孩的手腕,牢牢擋在她麵前,隔絕了一眾不懷好意的目光。

他看著上首的盛老爺子,沉戾的眸子裡皆是不滿。

盛老爺子還想多看江稚月幾眼,盛懷安將他的視野全部擋住。

沒想到這個不著調的孫子還有這一麵。

“孩子,過來,讓我看看你。”盛老爺子麵色雖然嚴肅,語氣終究還是緩和了幾分。

大抵是因為江稚月太過安靜,又被盛懷安緊緊地護著。

這一幕讓盛老爺子不禁回想起,盛月小時候調皮搗蛋的時光,每當他擺出要訓斥盛月的架勢,盛父便會立馬將她護在身後,不許任何人欺負她。

如果她們真是盛家人,這小女孩又是經曆過什麼,讓她在天真爛漫的年紀變得寵辱不驚,透著一種超越年齡的從容?

從江稚月的衣著來看,盛老爺子足以想象她們母女曾過的什麼樣的生活。

江稚月穿著樸素簡單,說句不好聽的,盛家女管事都要比她身上的衣物矜貴。

她這副姿態,讓盛老爺子忍不住感慨。

盛懷安緊扣著女孩的手腕,壓根就是一副不願江稚月靠近過去的表現,他強勢的很,江稚月拍了拍他的手背,盛懷安冷笑道:“爺爺老眼昏花,恐怕看不清你。”

他一雙沉戾的眸子掃視四周,眾人感受到這視線,不由得收斂了幾分。

盛老爺子罵了一句混賬,終究沒有繼續發作。

江稚月落落大方,沒有半點怯懦的模樣,一步步地走近。

盛老爺子仔細打量著她,蒼老的麵容上竟漸漸湧起熱意。

他關切地問道:“你母親現在在哪裡?”

江稚月稍稍頷首,坦然地回:“幾天前和林夫人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母親受到了驚嚇,她現在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休養。”

盛老爺子知道她是在為江婉柔鳴不平,但在身份未確認之前,他不好多說什麼。

從盛老爺子的角度來看,作為女兒,她急於保護自己的母親。

小小年紀能有這份孝心和勇氣,其實是讓人欣賞的。

她站在盛老爺子麵前,微微低著頭,素淨的衣著幾乎沒有讓任何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的理由,但盛老爺子就是挪不開眼。

這一古怪反應,惹得盛老太太不由側目。

女孩站在近前,依舊是一副安靜的模樣,瞧不出半點異樣。

盛老爺子簡單的問了幾句,江稚月不卑不亢的回答,明眼人都聽得出來,她未曾有攀附盛家的意圖,甚至根本沒有認親的打算。

江婉柔待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那意思就是盛家很危險?換作平時聽了,還以為女孩在挑撥離間。

但在場之人,誰不知道林母和她們母女發生的齷齪。

江稚月今天能出現,都讓人覺得她已經是鼓足了勇氣。

“不過我想,今天連老爺子您恐怕都誤會了。”女孩望著盛老爺子,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眸,卻緩緩說:“最苦最難的日子都已經熬過去了,還有什麼是不能過去的呢?”

“我的母親很早就喪失了記憶,在沒有我之前,不管遇到什麼,她都是獨自一人咬牙支撐過來的,自從我出生後,我們便相依為命。”

“雖然生活清苦貧寒,物質條件匱乏,但她始終活得很滿足,她從來不好奇自己失去的是一段怎樣的記憶,也不對是否有其他親人抱有好奇,她隻要有我就夠了。”

“今日我出現在您麵前,其實是我一直在尋根問底,當我來到這個世界,我不想像浮萍一般漂泊地活著,我希望母親能夠想起那段過往,找到她的血脈至親。”

“因為我想知道,我們是從哪裡來,我們的根在哪裡。”

有些話,江婉柔不便提及,江稚月可以毫無顧忌,她當務之急要做的就是打消盛老爺子的顧慮,身居高位者,往往以利益為先,即便是血脈至親。

相隔三十多年,她不會天真地指望盛老爺子對江婉柔有多少感情,往後她和林母等人爭鋒相對,盛老爺子也不可能偏袒她。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盛老太太沒有公開阻撓,這足以表明盛老爺子內心有著認親的意願,隻要他心存此念,江稚月便要牢牢抓住這份愧疚之感,以此為依仗。

對於一個許久未見的女兒,需要通過有人去提醒盛老爺子,江婉柔這些年有多淒苦,將一個受害者的形象勾勒得淋漓儘致,而她之所以會淪落到這般境地,都是因為當年家族的倏忽。

這走失的原因,天知地知,盛老爺子心裡最清楚。

江稚月僅用三言兩語,盛老爺子臉上愈發動容。

就連旁係族人聽聞後,都忍不住皺眉,不自覺地朝盛老太太望去。

饒是盛老太太素來心理素質過硬,在這一刻也不禁臉色微變。

這種感覺,就仿佛在揭開一個血淋淋的真相——她曾是見不得光的情人,為了攀上高枝,不惜陷害原配之女。

眼前沒有確鑿的證據指向她,周圍人意味深長的眼神已足以說明一切。

盛老太太原以為自己可以高枕無憂,卻沒料到一個小丫頭便能將她打回原形?休想!

她驟然紅了眼眶,聲音哽咽地說道:“我看這丫頭長得像極了先夫人,老頭子,你快把月兒認回來吧,將這些年缺失的都彌補給月兒,一定要加倍補償。”

從哪裡補償,自然是從旁係手中奪回。

氣氛一觸即發,像是一根緊繃的弦在反複拉扯。

江稚月隻朝著盛老爺子略一欠身,再度開口。

“當我第一眼見到您,我便知道母親終於尋回了她的根,這已經夠了。”

“母親至今對此毫不知情,即便有朝一日她知曉了真相,也絕對無法接受和一個叫囂著要砍掉她頭顱,割她舌頭,妄圖置她於死地的女人成為姐妹。”

“而我,更是難以想象要和一個自初見我,就要將我擄去酒店侵犯,三番五次開車撞我,威脅要將我賣入紅燈區的無恥之徒成為家人。”

她聲音透著無法抑製的憤怒,“我們從未是盛家人,從始至終,也不會成為盛家人。”

她說完轉身就走,毫不留戀,這話的後半句卻是讓盛老爺子久久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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