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早已被人遺忘,在首領時代到來之前,新世界被黑暗和恐懼籠罩著。
三個英雄人物的出現,抑或稱作梟雄,在混戰中建立了一種秩序,這種秩序以某種形式延續了下來,逐漸趨於穩定。
所以,幸存下來的人類紛紛湧向三人的領域,尋求庇護,尋求生存。慢慢的,這片地方就成了人們所向往的樂土。
但是,這種保護沒持續多久,便不再有公平、平等,而是很快變成了奴役與壓迫,樂土轉瞬就變成了惡土。
沒錯,就像中國古代綿延了幾千年的封建奴隸社會!
由於舊世界遭到大撞擊的破壞,礦石資源幾乎被毀,再加上漫長的戰爭消耗儘了舊世界僅存的槍支彈藥,幸存下來的人類已經喪失製造彈藥的科技水平與能力,槍支便無用武之地。
因此,要想維護自己的領地不被侵犯,保護自己的“子民”,各個首領要做的就是製造大量的冷兵器,儘可能多的招募戰士,並加以訓練,使他們成為殺人如麻的殺手,稱之為“戰士軍團”。
由此可見,新世界的穩定建立在鮮血與殺戮之上。
在這裡,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也沒有對與錯,唯一的哲理便隻有生存。這裡凶險無比,曾經的樂土變成了真正的一方惡土。
有些人不甘於被奴役、被壓迫,便逃離三個首領國,在荒野上流浪,久而久之,他們便被稱為是浪人。
有些浪人隻是為了生存而生存,他們逃避,苟且偷生;而有些浪人為了“更好的生存”,加入了賞金獵人的行列,被稱為賞金浪人。
賞金浪人為各個首領服務,抓捕、走私男孩來獲取相應的報酬,所以他們的名聲一向很差,以至於人們對普通浪人也沒有什麼好印象。
還有些人,既不願成為首領國的“子民”,也不願成為浪人,於是就組成一個個的部落,或隱藏在窮山惡水之間,或求生欲沙漠海邊緣,以躲避三大首領國的追捕。
不過,這些人大多生活艱難,而且部落一般很小,隻有四五十人。他們流離失所,久而久之被稱為難民,落腳的地方也就叫作難民營。
那些被三大首領國奴役的人們,角色不一。
有的成為了首領的管理者,被稱為侍從;
有的心懷智慧,成為了首領的智囊,被稱為先知;
有的身懷武藝,加入鬥士軍團,被稱為鬥士,鬥士軍團的領頭人被稱為武者;
其餘的“子民”便是奴隸了,被稱為賤民,首領國最多的就是賤民。
六翼依次拔出男孩口中的布條,割斷了綁著他們的繩子,低聲說道:“不要怕,你們現在安全了,你們的親人都是被這些人殺死的嗎?”說著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屍體。
五個男孩看著眼前的場景,驚魂未定,不敢相信這些人都是被他一人所殺。
其中一個年齡稍微大一點的男孩顫悠悠的問道:“是、是你殺了這些人?”
六翼點了點頭,說:“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從哪裡來?”然後向另外幾個人掃了一眼。
“我叫木魚,十五歲了,他們都比我小,”男孩搖了搖頭,慢慢恢複了平靜,“我也不知道我從哪裡來,隻知道那裡都是像我們這樣的人。”
“你們那裡有什麼,平時乾活嗎?”
“全是植物,我也認不出是什麼植物,我們平時都在田地裡乾活,被一群穿著藍色衣服的人看管著。”
六翼明白了,藍色製服,他們是曲直國的賤民,一定是不想被奴役才偷偷逃出來的。隻不過沒想到半道上遇到了賞金浪人,殺掉了除男孩之外的所有人。
“你們原本打算要到哪裡去?”六翼問道。
“我們也不清楚,隻是我爸爸說到過一個難民營。”男孩低聲說,可能是想到了被殺的親人,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六翼深知,在新世界之中最稀有的資源就是孩子,尤其以男孩珍貴,因為他們可以培養成戰士,成為首領的殺人機器,所以才有那麼多的賞金浪人冒著生命危險追捕、走私人口。
六翼心想,與其讓這幾個孩子成為其他首領的戰士,不如帶將他們帶回炎上國,訓練成為自己的鬥士。如果不帶他們回去,這幾個小孩恐怕活不了一天。
“現在你們的親人都死了,要不是我出手殺了這些賞金浪人,你們肯定會受到折磨。如果在外邊流浪,到不了難民營就死了。跟我走罷,成為炎上國的鬥士,最起碼不會受到彆人欺負。”六翼說的堅定,很明顯是在下命令,不容幾個小孩子質疑。
“你會開車嗎?”六翼問木魚。
“會一點。”
“好,跟著我。”
“我想知道他們的屍體在哪”
在六翼走向摩托車之前,其中一個男孩唯唯諾諾的說,但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很鎮定。
六翼微微有些吃驚,看了男孩一眼,問道:“你叫甚麼名字?”
“陸星辰。”
“多大了?”
“十歲。”
“你問屍體做什麼?”
“他們是我們的親人,不能讓他們的身體被野狗吃了。”男孩攢足勇氣,“你、你有名字嗎,你就這樣出現,殺光他們?”
六翼瞪了他一眼,不再理會,緩步走向摩托車,戴上墨鏡,發動了摩托車。
沿著來路一陣轟鳴過後,到了方才的殺戮場,六翼停住摩托車,抽出背後長刀,小心的擦拭著。
幾個小孩子挖了一個淺淺的大坑,將那些被殺的人就地埋葬。整個過程,六翼一聲不吭,倚在摩托車身上悠閒的看著他們。
做完這些之後,六翼一路向北,卡車緩緩跟在後麵。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一路相安無事,他們看到了一處很大的田地,很多賤民在裡邊乾活。田地裡稀稀落落的站著幾個拿著武器的戰士,身上穿的紅色衣服與六翼的一模一樣。
經過田地之後,就到了一座宮殿,富麗堂皇,兩邊有很多守衛把守,看起來極其森嚴。幾個孩子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麼高貴的地方,都愣住了。
守衛見武者回來,慌忙開門迎接,看起來頗為恭敬。
六翼將五個男孩帶到鬥士軍團,正在訓練的鬥士們都停了下來,等待他們的訓練官講話。
“勇敢的鬥士們,這是你們的新成員,也是你們的兄弟!”六翼高聲叫道,很是威嚴。
“嗚哈!”鬥士們大聲叫喊著。
“阿洋,你帶著他們先去洗一洗,然後換身衣服,教教這裡的規矩。其餘人繼續訓練!”六翼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緊接著一個二十餘歲的男孩出列,帶著五人到訓練場旁邊的房子裡去了。
六翼回到自己的屋裡,放鬆的坐在椅子上。
屋裡的擺設很簡單,一張休息的床鋪,外加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雖然很古樸,但很有現代的氣息。窗台上擺了兩盆蘭花,長得很充實。
六翼特彆喜歡蘭花,喜歡蘭花的高貴,特彆是遇到煩心事的時候,喜歡一個人靜靜的看著它們。
他曾自詡如蘭花一般純潔與高貴,不屑與賤民來往,對手下的鬥士也是不苟言笑。但是,自從成為一名鬥士之後,手上就沾滿了無數人的鮮血,那僅有的純潔蕩然無存。
在彆人看來,他是炎上國的武者,鬥士軍團的訓練官,高高在上。除了炎上國的首領,他就是鬥士心中的神。
不過,他心裡很清楚,在彆人眼中,自己並不是高貴,而是令人畏懼的死亡化身。
六翼躺在床上,沉思著。
他深知自己隻是首領的殺手,是用來震懾敵人的工具,自己的一生注定是孤獨的。他開始迷茫起來,甚至不認識現在的自己,究竟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過了一會兒,他想起來了,十年前的那個夜晚。
“也許命運早已注定。”他心中忍不住想。
十年前的夜晚,大雨滂沱。
六翼剛滿二十歲,生活在曲直、炎上兩國交界處的難民營。雖然生存很艱難,但是有畫眉陪伴,覺得很幸福。
兩人青梅竹馬,在雙方父母的認可下,今日成婚。雨依舊下的很大,電閃雷鳴,沒有要停的意思,似乎要將惡土的惡全部衝刷掉。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新世界的惡已經深深根植在人類靈魂深處,隻有來自心靈純潔的火,或者地獄之火,才能將其毀滅。
難民營的人數不多,人們想儘快結束這場婚禮。
當簡單的儀式進行到最後一步的時候,突然間許多冷箭射出,六翼麵前的人一個接一個倒下。接著,一群身穿藍色製服的騎士出現,不由分說,見人就殺。
很快,戰鬥結束,除了十幾個男人被俘,其餘人全部被殺。這些被俘的男人將要被帶回曲直國,當做奴隸使喚。
六翼渾身是傷,看著血泊中的眾人,哭喊著極力尋找畫眉。
終於,在雨水混合著血水的汙泥中,看到了靜靜躺在地上的畫眉,她身上白色破舊衣服已經被血水染紅,接著又被雨水衝刷掉。
六翼他痛苦至極,想要起身反抗,卻被人踹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就在這時,遠處響起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越來越近。身穿藍色製服的騎士們有些慌亂,立刻上馬準備逃走,但為時已晚。
然後,一群穿著紅色夾克的車隊趕到,向騎士殺去。很顯然,他們訓練有素,武藝更加厲害,隻用了一小會兒,就全殲了那些騎士。
當六翼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炎上國鬥士軍團的訓練屋內。麵前站著一個身材高大、麵相冷峻的男人。這個人叫金雕,是炎上國的首領,一個頭腦聰明而又冷血的人。
正是金雕救了他們,並將六翼培養成了炎上國最厲害的鬥士——武者,也是他造就了六翼在新世界中令人聞而生畏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