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幾個小時之後,威廉姆斯被偵緝隊帶走的消息就不脛而走,外界流傳著各種各樣的說法。有人說他太過高調,得罪了很多人,矛頭指向剛剛升任理事會成員的張天霖;有人說他把持軍事院的這些年,蠻橫無理,為了自己的欲望一意孤行,處處打壓下屬;還有人說他為了一己私欲,貪汙軍費
不管外界流傳什麼樣的言論,最驚訝的還是張天霖,當然,“謹慎派”的其他成員也都莫名地興奮。
是啊,這麼多年了,“擴張派”終於被打敗了,如今正是“謹慎派”的巔峰時刻,如果威廉姆斯在這個時候出事,無異於宣告“擴張派”離瓦解不遠了。
叮鈴鈴
“周然啊,有什麼事嗎?”張天霖拿起手機說道。
“您聽說了,威廉姆斯被劉向山帶走了?”周然說,絲毫沒有掩蓋話語中的興奮之情。
“嗯,倒是聽說這個事了。”張天霖平靜的回答,倒是令周然感到詫異了。
“那您跟這件事有關嗎?”
“嗬嗬,你是說是我安排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周然尷尬的回道,“現在外界都在傳”
張天霖確實聽到了不少這樣的傳言,說自己剛升任理事會成員,就開始打壓老對頭,竟然做出這種卑鄙的行為
當然了,張天霖問心無愧,根本不會在意這些說法。換句話說,即便自己真有此意,也不會選在這個時候,不符合自己的風格。
“讓他們傳去好了,我張天霖不是那種卑鄙小人,你也不用太過關注。對了,”張天霖囑咐周然,“最近多注意下鄭大申,看看他有什麼異常的行為沒有。”
“鄭大申?”周然不解的問道。
“你想啊,老大被抓了,小弟不做點什麼嗎?”張天霖笑著說。
“好的,我明白了”
不過,張天霖的確非常疑惑,最近幾個月整個聯合政府都忙於應付外星飛船的事件,威廉姆斯也一直在南極,他會犯什麼事呢?即使威廉姆斯犯了事,作為好友的裴青也不會讓劉向山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他帶走啊!
張天霖微一沉思就明白了,抓走威廉姆斯這件事,裴青並不知情,多半是劉向山私自行動。可是,奇怪的是,威廉姆斯竟然會乖乖配合,這不符合他的行事風格。
他本想給裴青打個電話詢問一下,後來一想,連自己都知道了這件事,裴青自然早就知道了,於是便作罷了。
回到偵緝處之後,劉向山果然沒有立即審問威廉姆斯,而是客氣的說道:“威廉姆斯院長,先委屈您在我們這待一晚上,明天咱們再聊。”
威廉姆斯嗬嗬一笑,不以為然的說道:“不用了,直接去詢問室,我現在清醒得很!你們不要浪費我的時間,明白嗎?”
任何人聽到這樣的話,也許會被震住,畢竟他是軍事院的院長,擁有常人難以觸及的名望和權力。不過,劉向山依舊自信滿滿。
“既然您都這樣說了,那咱們就聊一聊。”劉向山說,“小張,倒杯水來。”
“劉隊長,開始吧。”
“好。”劉向山不緊不慢的打開了一個文件夾,掃了兩眼之後說,“這次把您帶過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光速號’飛船宇航員集體自殺的事情。”
聽到“宇航員集體自殺”這幾個字,威廉姆斯隻是抬起頭看了一眼對麵的劉向山,臉上卻沒有任何變化。
“哦?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嗎?”
“威廉姆斯院長,我真心的問一句,他們真的是集體自殺嗎?”劉向山直盯盯的望著他,十幾秒都沒有眨眼。
“嗬嗬,”威廉姆斯笑了,“這個問題,恐怕劉隊長你比我更清楚啊。”
“的確,當時這個案件正是我調查的,各項證據表明,他們的確是自殺。”
“那不得了,”威廉姆斯說,“劉隊長此問明顯是多此一舉。”
“其實,在結案之前,我一直都有個疑問,隻是這個疑問似乎微不足道。現在想想,反而是問題的關鍵之處。”
威廉姆斯沉思片刻,問道:“可以說說這個疑問嗎?”
“如果您願意聽的話。”劉向山笑著說。
“來都來了,總要有點收獲,你說呢?”
“哈哈,院長果然豁達!”劉向山笑著說,“按照正常的邏輯和以往的經驗來說,如果幾個人約定集體自殺的話,他們大多數會選在同一個地方,以相同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對吧?”
“嗯,有道理。”
“可是,當時那幾名宇航員都是單獨隔離的,並且死亡時間並不相同,”劉向山一邊說一邊翻看著記錄,“幾個人的死亡時間間隔了五到十分鐘,但是,他們自殺的方式又是相同的,請問這是如何做到的?”
威廉姆斯搖了搖頭,並擺出了一個疑惑的手勢,說道:“你劉隊長是這方麵的專家,連你都無法解開的疑問,我一個外行人又怎會說的明白?”
的確,這一點正是這個案件的核心問題,劉向山一直不停地問自己,為何當時沒有繼續深究下去呢?
“那可不一定。”
說完,劉向山拿出了剛才從文件夾中抽出來的一張紙,緩緩的推到威廉姆斯的麵前。這是一份複印件,標題分明寫得是“舉報信”三個字。
威廉姆斯快速的瀏覽信的內容,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變化,或許,他的內心已經風起雲湧,但表現出來的依然是波瀾不驚。
“劉隊長,這是一封匿名舉報信,難道你相信這裡邊的話?”威廉姆斯說著露出了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同時,一個極具嘲諷笑容慢慢出現了。
劉向山極力克製自己的情緒,告誡自己一定要鎮定,就像眼前的這個老狐狸一樣,波瀾不驚。
“哈哈,威廉姆斯院長,不得不說,經曆過風浪的大人物果然在任何時候都會鎮定自若。”
“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隨便一說。”
“劉隊長,我沒時間跟你說笑,這隻是一封匿名信,按照聯合政府的法律來說,你沒有權利拘捕我。其次,你知道你們局長和我的關係吧?”
“哦,這個自然知道。”
劉向山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然很平靜,但是臉上卻露出了短暫的心虛來,這樣的表情怎會逃開威廉姆斯的雙眼?同時,正是劉向山的這個表情暴露了一個事實:劉向山手中的拘捕令是假的。
“我敢說,裴青並不清楚這件事,而且,你手中的拘捕令也是假的,要不要拿出來讓我看看?”
劉向山猛然一驚,不由得心虛起來,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他識破了。
“其實,劉隊長,”威廉姆斯突然放緩語氣,這是他掌握主動權的表現,“即便這封信說的都是真的,你也要拿出證據來,證據呢?”
劉向山不語,隻是默默地盯著他。
威廉姆斯見狀,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仔細的品味著沒有任何味道的白開水。
“有點涼了”
劉向山聽他這麼說,急忙大聲叫道:“小張,怎麼搞的,趕緊換杯熱的!”
就在小張委屈的將一杯熱水放到威廉姆斯麵前的時候,劉向山笑著說道:“威廉姆斯院長,您不要多想,其實這次把您請過來”
話沒說完,門外就傳來了一句令劉向山頭疼的叫聲:“劉向山呢?”
“隊長他”
“說!”
緊接著,隨著“砰”的一聲,詢問室的門被踹開了。
“劉向山,你搞什麼鬼!”顯然,裴青非常生氣,“你跟我說清楚,這到底怎麼回事兒!”
劉向山見到局長,立馬蔫了,趕忙賠笑道:“局長,您聽我解釋”
“我不聽你的狗屁解釋!”
劉向山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出來。
“說話啊!”裴青怒不可遏的說道。
劉向山心裡納悶了,你先問我怎麼回事兒,然後又不聽我解釋,現在又讓我說話,你是氣糊塗了吧!
見劉向山不說話,裴青轉而向威廉姆斯說道:“威廉姆斯院長,實在不好意思,下屬辦事魯莽,還請您見諒。”
威廉姆斯站起來,笑著說道:“裴局長,你不要熄熄火,劉隊長並沒有把我怎麼樣,隻是請我過來隨便聊一聊。”
聽到這句話,不僅裴青感到意外,就連劉向山也很納悶,明明是自己強迫他過來的,這會兒怎麼又替我說話了?
“真的?”
“當然是,你看,劉隊長對我很照顧,水涼了立馬換熱的。”威廉姆斯說著,拿起水杯又喝了一口。
“是真的嗎?”這句話是問劉向山的。
“您又聽我解釋了?”劉向山嬉皮笑臉的說道。
“嚴肅點!”
“威廉姆斯院長都說了,我就是請他過來隨便聊一聊,沒有彆的意思”劉向山心虛的說。
“什麼事都可以在威廉姆斯院長的辦公室聊,沒必要搞得這麼”裴青說著望了一眼四周,意思不言而喻。
“其實也沒什麼”
不等劉向山說完,裴青就拿起了那封匿名信,粗略的看了一遍。
“匿名信,還是指控威廉姆斯殺人的內容,你沒有任何證據就敢這樣做?”裴青嚴厲的訓斥道。
“老裴,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威廉姆斯說。
但是,裴青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而是拿起了另外一張紙。
“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會來這一手,拘捕令都敢造假!”
劉向山徹底蔫了,開啟了厚臉皮模式:“啊呀,局長,您可真神了,什麼事都逃不過您的法眼。我這不是怕請不來威廉姆斯院長嘛”
“好了,彆貧了,趕緊向院長道歉!”
“不用!”威廉姆斯趕忙說。
“威廉姆斯院長,是我考慮事情不周,向您道歉。”劉向山說著鞠了一躬。
“啊呀,沒必要,沒必要。”
就這樣,劉向山被訓斥一頓之後,威廉姆斯被裴青請進了辦公室,兩人聊了好一會兒才離開。雖然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但是劉向山有預感,威廉姆斯與這個案件有關聯,他會揪著這條線索繼續追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