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忍不住後退,驚恐的看著眼前這個黑漆漆的門洞。不言而喻,他們都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過了半晌,於烈最先鎮靜下來,開始解身上的裝備,似乎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周教授,你們三個留在外邊!”於烈不容爭辯的說,“我們四個進去,至少比你們更有經驗。”
這時候,於烈身上已經沒有多餘的東西了,除了一把工兵鏟和掛在匕首套裡的匕首,還有手中的手電。
周然他們的確沒有經曆過這種場麵,無法想象裡邊到底是什麼樣的景象,不過,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是時候直麵了。
他看了看眼兩名勘察組隊員,發現他們全身都在微微發抖,也許他們並不是害怕裡邊的場麵,而是在擔心自己的生命。
是啊,有的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有這種經曆,特彆是這種直麵死亡的經曆
“我也進去!”周然說著也開始卸下身上多餘的東西。
兩名隊員聽到他這麼說,猛地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你們可以選擇留在外邊。”周然繼續手中的動作,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周教授,你們不用進去,裡邊可能很凶險”
不等於烈說完,周然就打斷了他,說道:“於隊長,你不用說了,不管裡邊有什麼,我都要進去。”
兩人四目相對,看到的是對方堅定的眼神。
最後,那兩名隊員也加入了
於烈一隻手提起“自應燈”,另一隻手緊握工兵鏟,第一個走進門洞,其餘人跟在他後邊。
就在進入洞口的那一瞬間,血腥味更加濃了,幾名隊員極力忍著才沒有吐。
當“自應燈”的光芒照亮門洞裡邊的整個空間時,所有人都被震驚的愣在原地——隊員們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無數條血跡幾乎布滿整個地麵,石壁上也有血液噴濺的痕跡!
難道他們都死了?
周然不敢相信眼前的場麵,但是眼睛和鼻子告訴他,這就是真的。
裡麵空間不大,大概有兩間房那麼大,這麼多人“躺”在地上,僅僅有下腳的地方。
“救人!”當於烈判斷出沒有危險的時候,衝著發愣的幾人大喊。
每個人躺在地上的姿勢都不一樣,但是唯一的共同點,他們全身都是血。當幾個人在翻找幸存者的時候,都能感受到那血的溫熱!
在恐懼與理智搖擺不定之中,幾人完成了最後的施救,令他痛心的是隻有三個人活了下來——副隊長陸瞬和另外兩個救援隊隊員。
陸瞬的小腿和肩頭受傷,隻是暈了過去。另外兩名隊員就沒那麼幸運了,昏迷不醒,隻有微弱的呼吸。
好在幾人身上的急救包還在,至少可以保住他們的性命。
看著屋子裡已經漸漸冰涼的屍體,每個人都很痛惜。不過,生的希望依舊在召喚,他們得繼續尋找出路。
“陸瞬,你醒醒。”於烈在給他簡單包紮完之後,輕輕搖著他的身子喊道。
在經過兩聲痛苦的呻吟之後,陸瞬緩緩睜開了雙眼。
“快、快走”陸瞬無力的說,掙紮著想要站起來。
“陸瞬,我是於烈!”
陸瞬聽到這個名字,眼睛裡有了光,遲疑幾秒鐘之後,突然緊緊抓住於烈的胳膊叫道:“隊長,你們回來了!隊員們都怎麼樣了”
於烈不忍心告訴他實情,不過,等他看到滿地的屍體時,已經明白了。
“都怪我,隊長!”陸瞬痛苦的說,沒想到眼睛一翻,又暈了過去。
眾人合力將受傷的三人抬到操作艙裡,然後將石柱恢複原狀,對於那些隊員們的屍體,隻能先放在裡邊了。如果有機會出去,那麼
過了一會兒,三人開始發燒,陸瞬身上的傷口最多,燒的最厲害,好在抗生素足夠。
“於隊長,你覺得這是怎麼回事兒?”周然顫抖的問道。
“從他們身上的傷來看,一定發生了一場戰鬥,但是奇怪的是,現場隻有他們的屍體和鮮血。”於烈說著,警覺的看著四周。
周然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圈,若有所思的說:“可是,你看這裡多麼平靜,危險從哪裡來的呢?”
於烈盯著那個石柱,對裡邊的慘狀依舊心有餘悸。
“如果這裡沒有危險,他們為什麼會跑到裡邊?”於烈說。
周然沒有說話,這一點確實說不通,但是他們的屍體最終出現在小屋裡,這又怎麼說呢?
周然向於烈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或許,某種危機感使他們進入那個小屋,然而裡麵卻存在更大的危險”
“可是,危險到底是什麼呢?難道是無形的什麼東西?”
於烈搖了搖頭,最後說道:“也許,隻有等他們醒過來就什麼都清楚了,希望他們能夠撐住。”
為了安全起見,他們將三人抬到了二層的平台上,然後死死守住通往二層的旋轉樓梯。
雖然不知道麵對的是什麼危險,但是這樣做至少能取得心理上的安全感。
過了一會兒,“自應燈”緩緩熄滅,算上陸瞬身上的那一盞,於烈手裡總共隻剩兩盞了。
幾人商量之後,決定不再開啟,先在黑暗中休息一下。不過,幾人實在太困了,沒一會兒便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於烈率先醒了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電確認周圍的情況。
一切正常,隻有幾人沉重的呼吸聲。
他查看了一下三人的傷勢,陸瞬的呼吸平緩,看著沒什麼問題。然而,當他看到另外兩名隊員的時候,突然臉色大變。
呼吸停止,死了。
於烈沒有聲張,而是借著手電的餘光向身邊的幾人一一望去:小張,周然,兩名勘察組員,三名救援隊員。
於烈離陸瞬三人最近,如果有人想要悄悄靠近的話,自己肯定會察覺,難道他們兩個是意外死亡?
這時,周然被手電光晃醒,迷迷糊糊坐了起來,看到於烈臉上的表情,意識到發生了不好的事情。
“怎麼了,於隊長?”
於烈的手電光在死去的兩名隊員身上一掃,沉聲說道:“死了。”
“啊!”
周然忍不住驚呼一聲,驚醒了其他人——除了陸瞬。
於烈見大夥都醒了,打開了一盞“自應燈”,頓時將操作艙照亮。然後,將那兩名隊員的情況講了一下。
經曆了這麼多事,他們似乎對死亡已經麻木,並沒有表現出震驚或者恐懼,隻有周然滿臉不信的表情。
有那麼一瞬間,他看向了於烈,心中蹦出來的第一個想法:“是你嗎?”
“檢查過了嗎,怎麼死的?”周然問道。
“還沒。”
兩人身體正麵沒有新的傷口,等他們將兩人身體翻過來以後,也沒有發現新的傷口。
“這就奇怪了,明明已經用了藥,按理說性命無礙。”其中一個隊員說,他現在是唯一懂得醫用救急的人。
“不對,”他說,“你們看他倆的嘴唇,有點發黑。”
果然,一層黑色的陰影印在兩人的嘴唇上。
“看來是中毒。”這個隊員說。
在場的人相互忘了忘了,意思很明顯:有人投毒。
“能看出來是什麼毒嗎?”於烈問道。
隊員搖了搖頭。
於烈半眯縫起眼睛來,犀利的眼神在每個人臉上一一掃過。
“誰乾的,站出來。”他沉聲說道,語氣中的憤怒噴薄欲出。
“隊長,不是我。”
“隊長,也不是我!”
“於隊長,不是我們”
最後,周然與於烈四目相對,除了眼神,看不出任何表情。
“於隊長,在場的每個人都有可能是凶手。”周然鎮定的說,都到這個時候了,不能再遮遮掩掩。
“問題在於誰的可能性最大。”他說。
於烈冷笑一聲,說道:“你是說我?”
周然沒有否認:“事實是,你離他們兩個最近,要想動手的話,沒有人能察覺到。”
“我的目的是什麼?”於烈冷冷的問。
“那要問你自己!”
“你就是認定是我乾的了?”
“恐怕是這樣,除非你能給出合理的解釋!”周然步步緊追。
然而,於烈並沒有示弱:“如果我想殺你們,還會等到現在嗎?”
“也許時機不到。”
兩人不停地爭論,氣氛也變得劍拔弩張,隊員們一直在勸說,但卻一致的站到了自己組長身邊。
眼看情勢就要失控,這時小張突然站了出來,大聲叫道:“隊長,周教授,你們兩個不要再掙了!”
兩人被他這麼一喊,果然停止了爭論。
“我不相信是隊長乾的,也不相信我們自己人乾的,更不相信他現在就站在我們中間。如果是隊長乾的,我寧願站著不動讓他殺了我!”
“對,還有我!”
“還有我。”
“還有我們!”
最後一句話是勘察組的兩名隊員說的。
周然也不相信於烈就是凶手,但是他的確有最合適的作案時機,況且再聯想到他之前的異常反應,不由得自己不信。
不過,有一點他搞不明白,如果真的是於烈所為,那麼他的目的是什麼?難道他跟這艘外星飛船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