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檸琅他們醫學院的人出去上課跟做實驗,每每路過操場,總能見到遲宴澤又被罰,不是跑十圈操場,就是趴地做一百個俯臥撐。
醫學院的女生們就會為他展開興致勃勃的討論。
“飛行班的教練員遲早會被遲宴澤給氣死,闊少爺想開賽車,結果他家裡把他弄來開飛機。他現在在大學裡拚命玩叛逆呢。”
“他整天都不配合教練練習,多好的機會啊。北清在全國的錄取率是萬分之四,空軍的錄取率是萬分之六,這兩個渺小機率組合起來,才能進北清的空軍飛行員班,一出來就是空軍飛行員。妥妥的天之驕子唉。”
“人家遲宴澤家裡有礦,他會願意去做空軍呢。畢業了說不定直接回家裡繼承家業。”
“就是,就是,當空軍一個月才領多少錢啊。”
那時候,抱著書本去實驗室的周檸琅夾雜在人群裡,遙遙望著遲宴澤,心想他以後肯定不會選擇當空軍這條路。
不說他優越的家境,就說他這個人,他的骨頭一直是反著長的,怎麼可能願意被嚴明的部隊紀律束縛。
如今,他真的選了這一條路,周檸琅問他一個求證為什麼。
“部隊裡女人少,沒人煩我。”遲宴澤敷衍式的,直接回答。
周檸琅笑:“是嗎?這理由真草率。”
“怎麼草率了?對你來說,這算不上是個理由?”遲宴澤側眸,認真看她一眼。
大學畢業,周檸琅離開他,當時年輕不羈的他本來就是為了這個理由去的部隊。
“還是先去處理你的傷吧。”周檸琅覺得他們不適合聊天,思維的頻率不在一起。
“你這是帶我去哪裡?”
“去我住的地方。”
遲宴澤單手握方向盤,開車將周檸琅帶回了他在京南的彆墅,泰來鴻信。
他將車駛入地下車庫,停到車位裡,帶周檸琅上樓。
這裡是城中頂級的墅王級彆豪宅,前後耗時十年才建成,主題風格是歐式巴洛克風格。
主樓地上有兩層,涵蓋客廳、家庭廳、餐廳、早餐廳、廚房、書房、客房各類功能區。
地下有一層,包括了室內泳池、家庭影院、健身房、酒吧等。
一共由三棟建築圍合組成,麵積最大的是主樓,供他自己居住,一棟是父母樓,但他父母並不住這裡,第三棟麵積最小的是仆傭樓。
周檸琅以前是在京北上大學期間跟遲宴澤靠近,從未真正接觸過他家裡在京南的根基。
今晚,當他帶她到他這次回京南來,隨意挑來住的彆墅裡,周檸琅確信了,當初堅定不移的逃開他,讓人撒謊騙她,她在美國當醫生,是極為必要的。
因為,他們的出身差了那麼多。
小時候,每個人得到的教導都是人生來是平等的。
周檸琅那時候傻傻的信了。
長大後,她才從社會這個染缸裡學到,怎麼會呢。人生來就有身份的差異,比如她跟遲宴澤。
遲宴澤的停車場裡停著的那些天價豪車,彆的不說,就說今晚他開的最次的這輛奔馳g500,便是她大概要花一生時間去工作,能辛苦賺到錢的總和。
夜闌人靜,“醫藥箱呢?”試圖讓自己清醒的周檸琅無心繼續欣賞遲公子家裡的豪宅,問。
遲宴澤打了個電話,有個阿姨給他送來了醫藥箱。
“來吧。”遲宴澤在客廳的黑色真皮沙發上坐下,修長四肢鬆散的撒開,卷起襯衫袖子,擺出一副等周檸琅上前來伺候他的不羈模樣。
周檸琅對上他有所求的灼熱視線。
那張骨骼感強烈的俊美臉孔在客廳數盞流蘇水晶燈的照耀下,熠熠生輝,看得周檸琅自以為死寂的心裡有什麼東西在發芽跟膨脹。
不可能,那是錯覺。
周檸琅彆開跟他對望的眼睛,走到他身邊,彎腰找消毒酒精跟鑷子,外傷消炎止痛藥,還有繃帶。
她先用酒精淋過他的傷口,然後用鑷子,仔細的把血肉模糊裡含有的碎玻璃渣挑出來。
“疼的話告訴我。”周檸琅不清楚自己的力道是否讓傷者接受,語調溫柔的告訴他。
職業病犯了,在執醫的時候,她對傷者的態度都是極儘體貼的。
這態度對遲宴澤來說,是周檸琅鬆垮了。
她垂首在他的眼皮底下,一手輕輕托住他的手臂,張大透亮的杏眼,一手仔細的用鑷子撿玻璃。
他們終於肌膚之親了。
女人雪白的後頸就杵在他眼前,他稍微用力呼吸吐氣,就能吹起她烏黑的發絲。
他想起那一處是她的敏感帶,以前,隻要他用唇輕咬兩下,她就能從臉紅到脖子。
遲宴澤的呼吸頻率漸漸有些不穩。
傷口裡的玻璃被不厭其煩的撿完了,藥也上好了,周檸琅為男人纏繃帶。
終於要結束那刻,周檸琅說:“處理完了,夜深了,我先走了。”
她站起身來,還沒拔腿走出去一步,膝蓋彎被遲宴澤用腿一勾。
她毫無防備倒在他身上,本就在發熱的臉一下燒起來。
“遲宴澤,你想乾嘛?”周檸琅有些惱羞成怒。
“想……親你。”遲宴澤填滿狂熱的眼眸觸到周檸琅麵前。
下一秒,他的仰月唇直勾勾落到她的額頭,然後是鼻翼。
溫熱又濕濡的觸感傳來,久違的探訪。
最後眼看到男人的唇要曖昧的移過來,帶欲的點上她的唇,周檸琅快速站起身來,拽著自己的包跑了。
遲宴澤心裡早有預估,知道她不肯。
於是給一直候在院裡的慕盛打電話,“送她回去。”
“好。”慕盛答應。
周檸琅走出來,她的人本來就已經因為今晚的鬨劇很疲倦了,沒想到遲宴澤還給她整這一出。
好像這過去分開的五年對他來說,根本沒有讓他對周檸琅產生任何的生疏。
他對待周檸琅的方式還是跟過去一樣浮浪,興頭上來了,想親她就親她。
遲宴澤應該早就不記得那年大四,臨時決定出國讀專碩的周檸琅哭著給他寫告彆信,在信裡說:
“我們之間的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就當是一場荒唐的夢,醒來後,你還有你的鮮花著錦,鮮衣怒馬,我也會有屬於我的光明前程,快樂人生,我們從此山水不相逢,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