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無論看幾次都覺得帥氣呢,”高井在一邊旁觀著,“式神使。”
喬伊控製著讓暗紫色的大鳥縮減身形,直到它小巧得能踩在自己肩上。
她摸著它的羽毛,回了一句:“我可不是式神使,小鳥會吃醋的。”
術式·鴆鳥,雖說同樣是靠式神作戰,但此類術式的擁有者不可調服其他式神。
跟一般式神使相比,這個術式可以更大限度地發揮式神的實力,比一般式神更加靈活,術式使用者自身也能獲得部分特性。
也有人提出諸如此類的術式或許不算式神範疇,但因為術式稀少,並沒有得出確切的定論。
鴆鳥飛了下來,將自己鮮綠的喙刺入女人的身體。
喬伊得到了術式的反饋,“死因不是毒。”
“那還能因為什麼死?猝死?”高井絞儘腦汁地想,“總不會是被嚇死的吧,忽然看到咒靈,然後被嚇死?”
喬伊:“有可能。”
“啊?”
在原來的世界,喬伊就見過被嚇死的人。自己的任務目標也有幾個是被嚇死的,通常是她乾掉了那人的同伴,準備宰他時發現已經心臟停跳了。
喬伊:“畢竟我也覺得咒靈醜過頭了。”
高井擺了擺手,“不,不,和長相無關吧?你想想,好看的人拿著刀朝你衝過來你不會害怕嗎?啊……你好像真的不會。”
“我出去繞一圈,如果找不到就跟他們說一下,”喬伊解除術式,和小鳥揮手示意拜拜,“不可能把時間全耗在找咒靈上。”
“行。”
然後喬伊用「圓」和「凝」看了一圈,到處都沒有咒靈的氣。她還順手滅了好幾個最低等的咒靈,依然沒找到最關鍵的那一個。
……
“對對,麻煩您撤回任務了,如果它重新出現了發到我手機上就行。”
“嗯嗯,我知道的,真的非常不好意思,我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決定這樣的。”
“沒事沒事,麻煩您了,我就不打擾了,再見,好的,嗯嗯,再見。”
高井皮笑肉不笑地關掉手機,咬牙切齒,“找咒靈不是他們的活嗎?浪費老娘半天時間,到時候把總監部和他們一起炸了。”
有紀咳嗽了一下,“社畜何苦為難社畜……”
高井:“加上禦三家也一起炸了。”
有紀:“我支持你的一切決斷。”
三人在走廊的角落站著聊天,喬伊皺著眉一字不發。
高井伸了個懶腰,骨頭劈裡啪啦地響了一連串,“要不我留下來泡溫泉,警方不給人走總不能不給人進吧?”
“可以啊,”有紀拍拍她的背,把她的駝背糾正,“看這老骨頭,年紀輕輕就一把年紀了。”
“這都是當輔助監督應得的。”
七海正想去看看情況,出門注意到了高井她們。他走過來問:“這次的凶案難道和咒靈有關嗎?”
喬伊從思索中回過神,恍惚地反問:“有關嗎?”
有紀晃了晃她的肩:“喬伊醬,你不是知情人嗎?”
喬伊:“知情人也不知道。”
她伸出一隻手比劃了一下,“整個旅館隻有屍體上有咒力殘穢,而且隻有這——麼一點。”
“比壽司上的鰻魚還薄。”
高井:“精妙的吐槽。”
有紀聳聳肩,對七海說道:“總之,現在這件事全權交給警方調查了,希望他們能查出真相吧。”
另一邊。
“搞什麼嘛!一會不讓我們調查,一會又讓我們調查,”毛利小五郎沒好氣地走進案發現場,“這是在把我們當猴耍嗎?!”
“毛利老弟,冷靜,冷靜,”目暮警官擦了擦額上的冷汗,“當前還是案件重要一點。”
柯南已經知道犯人是誰了,他四處張望著,想找個好角度給大叔的後脖頸來一下。
毛利小五郎依舊堅持自己的推理:“不管怎麼樣,真相已經水落石出了!由我毛利小五郎勘破了這場陰謀,沒錯,犯人就是你!石……”
話還沒說完,他突然就跟喝醉了一樣栽倒,頭低垂著靠在牆邊。
在場眾人紛紛驚歎:出現了!沉睡的小五郎。
沉睡的小五郎將判詞念完:“沒錯,犯人就是你!小池先生!”
“什麼……?”
一旁麵色憔悴的男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高井:“結束了……”
野崎:“是的,結束了……”
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在即將離開的時候對清晨的太陽呼出了一樣的歎息。
背上自己的背包,七海轉頭對莫名惆悵的二人說:“我可以理解高井監督沒泡多久溫泉就要離開的心情,但是野崎?”
“雖然一開始有些驚悚,但後來感覺也不錯,”野崎一本正經地點點頭,“近距離接觸凶案現場,可以學到不少知識。”
不用問,肯定是又收集到了滿意的素材。
喬伊:“還和凶手打了個照麵。”
野崎應和道:“是啊,沒想到那位小池悠平先生才是真正的凶手。”
沒錯,警方最終確認小池悠平為殺害自己妻子的凶手。
有各種證據證明小池悠平有預謀地將自己的妻子騙到了“芙蓉”房間,並鎖上房門,蓄意對其進行謀殺。
儘管小池先生最後一直在大喊:“我沒有殺她!我隻是把她鎖在裡麵了,誰知道她會死啊!”
可是鐵證擺在麵前,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就是個出軌殺妻的軟飯男。
但是,除了喬伊他們,誰都不知道這件事還曾有咒靈的介入。
“到底是為什麼呢……那個咒靈。”
“還在想這件事?”有紀轉著方向盤。
喬伊點點頭,“因為沒想通所以一直在想。”
“咒靈為什麼在那出現,又為什麼忽然消失?”
“為什麼隻用咒力碰到了受害者的小腹,而沒有攻擊她?”
“小腹,而且比較偏下……器官……”
喬伊聯想到了什麼,慢慢地說出一個詞:“子宮?”
時間回到案發之前。
森脅真澄,她是一個平凡的女人,也是一個幸運的女人,因為她成功地和自己心愛的男人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五年來,夫妻倆生活優渥,感情穩定,唯一的不圓滿是他們並沒有孩子。
雖然悠平一直溫柔地告訴她沒關係,這不是她的錯,森脅還是會忍不住地感到內疚。
從一開始的尋醫問藥,到後來的偏門邪道,森脅最後忍不住向網絡求助,最近信息技術的發展使越來越多人樂於上網,說不定那些人可以幫她懷上孩子呢?
她發出了帖子,日夜盼望著有人能夠幫助她。
終於,多日的守望得到了回音,在求子這件事上投入了太多的森脅無條件地相信了網絡上那人的話語。
是的!隻要照著他說的做就好了,沒問題的!
太好了,悠平,我們終於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想到這,森脅全身都充滿了力量。
2001年的第一天,她收到了那人寄來的物品,並由衷地認為這是一個美好的前兆。
森脅決定在他們籌備已久的溫泉旅行中打開這一份“禮物”。
那一天,不光有丈夫,還有閨蜜石沢的陪同,她想讓孩子在充滿了幸福的那一天降臨。
入住溫泉旅館的第一晚,丈夫精心地準備了燭光晚餐,森脅趁丈夫去洗手間時打開了這份命運的“禮物”。
她把那串珠子照著指示綁在腰間,等待丈夫的歸來,這樣今晚就能成功地懷孕。
森脅看著昏暗環境中獨自發亮的蠟燭,眼裡都是幸福的光,很快了,寶寶,爸爸和媽媽很快就能與你相見了。
然後她昏了過去,意識陷入一片黑暗。
醒來後,森脅發現自己出現在一個密閉的房間裡,房門被鎖上了。
“悠平?”
她敲著門,“悠平!你在嗎?”
無人應答。
“寶寶,你會在的,對吧?”森脅摸著自己的肚子,呢喃道。
“媽……媽……”
空靈扭曲的聲音,不像人的聲音,此時卻念著那個親昵的字眼。
“媽……媽……”
從幸福幻想中脫身,突然清醒的森脅,如同第一次擁有了視覺。
眼前的濃墨重彩,那是六隻腳的孩子,是一隻眼的孩子,是有著獠牙的孩子,是長著膿包的孩子,是紫色皮膚的孩子。
所有,所有的一切,都組成了獨一無二的、呼喚著媽媽的,她的“孩子”。
“啊,啊啊……”
細微的氣音從女人的嗓子眼裡溢出來,她跌倒在地上,忘記了呼吸,窒息的痛苦席卷了大腦。
咒靈的身體正在緩慢地融入森脅的小腹,它以一個想要回到母親子宮的姿勢蠕動著,眷戀著不願分離。
“媽……媽……”
它張開自己的獠牙,露出兩條舌頭,想要觸碰媽媽,碩大的眼球期待地注視她。
它的尾部與媽媽相連,它想進入這裡,徹底成為媽媽的小孩。
“不…不……”
森脅躺倒在地,已然做不出任何反抗的動作。
超脫常理的發展讓她的心臟重重地跳了數十下,血液撕扯著它,心臟在胸腔裡狠狠地撞擊,幾乎要撞碎她的胸口。
一瞬間意識到什麼,森脅極力地想要安撫住它。
彆跳那麼快!太快了!
快點慢下來啊!
可是親眼見到那樣的景象,她還是不由得呼吸越來越急促,越來越急促。
最後,過速的心臟在撕扯中不再跳動。
她死了。
活生生地被自己的“孩子”給嚇死了。
森脅小姐的眼睛仍在往上看,不知是看見了一個噩夢,還是一個美夢。
腰間的珠子因為施術對象的死亡,進入了停滯的狀態。
半個身子與森脅融在一起的“孩子”則憑空被珠子吸了進去。
房間忽然被寂靜籠罩,方才垂死掙紮的女人和龐大猙獰的怪物都仿若幻覺,瞬間隻剩死寂的屍體臥倒在地。
“果然不行嗎?”
隨後,一個聲音忽地在這個密閉的房間響起。
男人腳步悠閒地走到女人的屍體旁,俯身取下那串珠子。
他笑了笑,“施術對象死亡就會罷工,真是個任性的咒物。”
接著,男人把珠子放進嘴裡,牙齒將它嚼爛,吞咽。
他將整條珠子都吞入腹中。
處理好咒物,他蹲下來撫平了女人的眼皮,動作輕柔。
“實驗失敗,未來的孩子隻能用人類的軀體了。”
男人看著屍體,憐憫地說:“如此孱弱的生命。”
“祝你和你的孩子有一個美夢哦,森脅小姐。”
他起身離開。
室內的暖黃色燈光映照出他的笑容,照出他微微眯起、含著笑意的眼睛,還有他額上那條詭異、突兀的縫合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