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
現在的榮國府亂作一團,亂如麻繩,非有一個頭緒可解。
邢夫人得聞了這件事情,亦是忙找到了李紈商議。
她現在是榮國府的管家太太,但是,邢夫人自從管家之後,才曉得這裡麵的門道和厲害。
榮國府不大,亦也不小。
上下奴仆幾千號人,吃穿用度,日常開支等等,全部都需要她這個管家的太太來拿主意和定奪。
邢夫人其人小門小戶出身,本身才能低劣,宮鬥本事亦是卑微。
而今突然掌權,卻如同將螞蚱放在了火上炙烤,歡快起舞,皆是苦難不堪。
現在又出了賈寶玉這麼一檔子禍事兒,邢夫人便是六神無主,七魄去了六魄,慌忙如麻,生怕這件事情被賈母知道了,責怪下來,她這一個管家太太,肯定是脫不得什麼乾係的。
畢竟,榮國府的家奴們都要受這邢夫人管轄,既是受了這邢夫人的管轄,是邢夫人的手下,那麼邢夫人作為主管家奴的榮國府大總管家,自然是要為管教不嚴,致使奴仆為禍,承擔主管責任的。
所以,邢夫人也跟王夫人等人一樣,心中焦急和緊張,連連說道:「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誰人不知道寶玉手中的通靈寶玉,乃是老太太的命根子,若是真的丟了,隻怕是要捅破天了去的大事情啊!」
又怕賈母知道此事之後,被氣死了,但凡是氣出病來,那都是不孝,麻煩甚大。
又怕王夫人借著這件事情,抓住了邢夫人的把柄,對邢夫人潑臟水,落井下石。
又怕這賈寶玉手中的通靈寶玉真的就找不著了,自己也得倒黴。
多方思忖,皆是禍端壞事兒,無有一件好事兒。
當即,邢夫人就找到了李紈,希望讓李紈來幫她想想辦法,出出主意。
至於為什麼不去找王夫人等人過來商議。
那自然是因為邢夫人跟這些人的關係不好,合不到一塊兒去。
唯獨這李紈素來靜雅,又是書香門第之家出身的大家閨秀,讀書識字,亦是一個有才學能耐的內宅婦人。
所以,邢夫人認為此事找李紈來應對,最是妥當不過的了。
等到李紈來到了邢夫人的屋子,忙看了一眼邢夫人,道:「太太,你找我過來做什麼?」
邢夫人看向李紈,道:「寶玉的事情,你知道了?」
李紈點了點頭,道:「嗯,我從寶玉屋子裡麵的丫鬟麝月等人的耳朵當中得知了這件事情,她們現在都還在院子裡麵尋找呢。」
邢夫人沉吟道:「我找你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情,你去辦這件事情,我放心」
李紈聽了邢夫人的話語,立刻就懂了邢夫人的意思,忙應承道:「那好,太太既是將這件事情交給我去辦,那我就不推辭了。」
說罷,李紈就又匆匆的離開了邢夫人的屋子,自離去了。
邢夫人看著離去的李紈,不由得沉吟道:「阿彌陀佛,希望這次能夠平平安安的將那寶玉給找回來罷!」
卻說李紈出了邢夫人的院子,又匆忙去了寶玉的屋子,看向麝月,道:「這件事還是得你去才弄得明白。」
麝月答應了下來,就趕緊著去了。
不多時,麝月和環兒跟著一道回來了。
眾人假裝沒事兒的樣子,叫人沏了碗茶擱在裡間屋裡,算是伺候了這位環三爺。
隨後,眾人便是故意找了幾個借口,道:「我們還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去處理,先走一步,等會兒,我們在回來」
說罷,眾人就搭訕著走開了。
旁邊的眾人都離去了,
賈環因瞧見眾人的疏遠,心中便是很不樂意,便是鬨騰了起來,道:「怎麼?我這才剛來,你們就全部都有事兒要走?莫不是瞧不起我不是?若是果真瞧不起我,哼,這裡我不待也罷。」
說著,賈環就打算起身來離去。
榮國府的環三爺可不是一個好脾氣。
他耍脾氣起來,自也不比那賈寶玉差多少。
眾人聞言皆是臉色微變,自然不肯就這般讓賈環輕易的離去,落人口舌,被太太和老爺們責罰,連忙看了一眼麝月,推搡道:「麝月,你去哄他。」
麝月聞言便是笑著看向賈環,說道:「今兒出了大事兒,你家二哥哥身上的通靈寶玉給弄丟了,你之前瞧見了沒有?」
賈環一聽麝月這話,頓時便是著急起來,漲紫了臉色,自然明白這麝月喊自己過來果然是不安好心,遂瞪著自己的雙眸,冷哼一聲,說道:「二哥哥丟了東西,你們怎麼叫我過來查問?莫不是你們懷疑這二哥哥身上丟的通靈寶玉是我拿的不成?我是那種犯過案的小賊麼!」
賈環雖壞,卻少偷盜之類的事情。
趙姨娘偷盜,賈環應該是不知道的。
賈環才多大,趙姨娘亦是不會讓賈環知道這些醃臢事情的。
不過,賈環的年歲雖是不大,卻仍舊知道一些分寸。
倘若是眾人懷疑自己,自己撇不清關係,那豈不是要被賈母給責罰?
那王夫人素來不喜歡他。
倘若是此事落到他身上來,豈不是要倒大黴?
雖不至死,卻免不得皮開肉綻,痛打數十大板子,屁股開花,哀嚎數月,養病數日才能夠輕鬆一二。bμν
賈環不傻,他可不能夠任由這人白白的冤枉自己,而不做出反抗。
麝月見了賈環這個樣子,心中便是沉吟著:看來此事並非是這環三爺玩鬨,將寶玉給盜竊了去。
一時間,麝月倒也是不敢再問賈環其他的問題了,便是又陪著笑臉,說道:「三爺,我不是這麼說的,也沒有懷疑三爺的意思。
我隻是怕三爺要是拿了這東西,來嚇唬我們,與我們玩鬨罷了。
所以,就找來了三爺,簡單的那麼白問了一遍,還討了一個沒趣兒。
而今三爺既是不知道此事的,那麼我就讓她們各自下去再找找便是。」
說罷了,賈環也來了脾氣,惡氣說道:「他身上的通靈寶玉自然是在他的身上才是,現在看不見了,你們也該問他丟到什麼地方去了才是,怎麼都跑過來問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