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忠順親王點頭同意之後,賈芸就允許甄家的眾人在家中治喪。
不過,在甄家治喪的時間上麵,也就隻多給了甄家七天的日子。
甄家老太太的頭七一過,就要入土為安。
然後,甄家的眾人便是要一道跟隨賈芸返回京城,作為待審的犯人,押送京城,讓有司衙門和雍太皇帝來做出最終的抉擇。
甄家的眾人在甄家老太太死後,也是失去了精氣神,臉上完全沒有了往日那神氣的神采,反而是多有一種絕望和悲涼,仿佛是失去了脊梁骨,頓時就變得頹廢起來。
昔日的甄寶玉,也是經曆了這次的大變之後,直接就被嚇唬得發了高燒。
高燒不退,可是嚇死了甄家的眾人。
甄家眾人一邊兒要為甄家老太太治喪,一邊兒還要為甄寶玉的病情忙碌。
徐夫人是一個頭兩個大。
作為甄家內宅的大總管家,無論是甄家老太太的喪事兒,亦或者說是自己兒子甄寶玉的病情,那都是她所牽掛勞神的事情。
好在看守甄家的那些人當中,也有一些人是賈芸帶過來的人。
他們雖然無法正大光明的放走甄家的眾人,但是,請來幾個郎中過來為甄寶玉看病,也是不妨事兒的。
甄應嘉也是頹廢不已,他知道甄家是真的完蛋了。
隻怕從此往後,甄家也就徹底從豪門跌落雲端,貶為泥鰍。
徐夫人等人則是整顆心都在甄寶玉身上,陪伴在甄寶玉的病床旁邊,哭泣道:「寶玉啊!老祖宗走了,你可不能夠有什麼事情啊!」
眾人正在哭泣著,徐夫人嘴裡麵還不停的嘮叨著一些瑣碎的話語。
旁邊的大女兒甄漱玉則是不由得止住哭泣,看向身旁的郎中,詢問道:「大夫,我這弟弟如何了?可還能救?」
那大夫雖然也是一個江湖郎中,但是,此人在金陵府行醫多年,也卻非是一個庸醫。
他在略微思考之後,才看向徐夫人和甄漱玉等人,道:「你們家公子是犯了驚怒之症,氣急攻心,再加上近來天氣變化無常,感染了風邪,所以,這才一病不起。」
說人話就是,因為甄寶玉的情緒不好,再加上最近氣溫變化大,得了感冒,經過這麼一疊加,直接就演變成了重感冒。
重感冒在古代可不是什麼簡單的病症,而是一種相當嚴重的疾病。
倘若是這一次喘不過氣來,隻怕甄寶玉從此一命嗚呼,也是極有可能的事情。
甄漱玉起身來,送走郎中時,還追問道:「大夫,你就與我說一句實話吧!我這弟弟究竟還有沒有救?」
那大夫倒也不是一個喪良心的人,而是與甄家往來多年,時常前來甄家為府中眾人看病,亦是舊相識。
而今這甄家雖然落難,被抄了家。
但是,他們之間也還是有些香火情的。
作為一個有道德和良心的大夫,也是忙看向甄漱玉,道:「他這病,我隻能夠試一試,至於開出來的方子管不管用,那我就不敢向大姑娘保證了。」
大夫說完,甄漱玉頓時臉色微變,忙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玉鐲子。
這是甄老太太死之前留給甄漱玉的玉鐲子,說是要等甄漱玉出嫁之後,作為她出嫁時的傳家寶,給她的兒子,一代人又一代人的傳承下去。
因此,這一個家傳的玉鐲子,時刻都戴在甄漱玉的手腕兒上麵,隻有晚上休息的時候,生怕半夜起床翻身,將其弄碎了,才會將其給取下來,放在閨房內的箱子當中。
而今,甄家的大部分財產都被抄家封存在了箱子裡麵,已經先行一步運送到了金陵碼頭的官船上麵,等
到這邊兒甄家人辦完了甄家老太太的喪事兒,就隨著甄家眾人一道,運往京城。
至於甄漱玉手中的玉鐲子,倒是沒有被抄家的捕頭和衙役們給弄走。
畢竟,賈芸早就放出了風聲,說這甄家三個姑娘,他全都要。
這些人可不敢作大死,去搜身甄漱玉。
所以,哪怕是他們心中懷疑甄漱玉身上有可能藏著銀票之類的東西,但是,他們卻也真的不敢去搜身的,隻能夠裝作不知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蒙混過關。
甄漱玉自然也清楚這裡麵的門道,心中充滿了對賈芸的感激。Ь
隻是當甄漱玉想到自己弟弟甄寶玉的病情時,亦是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玉鐲子,看向那大夫,道:「張郎中,你也是我們家的老朋友了。
這是我家祖傳的玉鐲子,放在外邊兒的當鋪內典當,少說也得值個幾百兩銀子。
我求求你,我們甄家也就隻有這麼一根獨苗兒,我娘還指望著寶玉他替咱們家傳宗接代,延續甄家的祖宗香火呢!
你就當幫幫忙,幫幫我們甄家。
隻要你這次能夠救活我家弟弟,這玉鐲子我就做主,把它送給你了。」
說罷,甄漱玉就忙從自己的手腕兒上麵取下這玉鐲子來,將其放在了張郎中的手中。
那張郎中低頭看了一眼甄漱玉遞過來的玉鐲子,也知道這東西是很值錢的貴重物品。琇書蛧
他在心中略微思索著:這甄家有賈府撐腰,應該罪不至死。
我看啊!他們以後遲早也是要回來金陵府謀生經營。
我若是在這個時候收了甄家的東西,等甄家以後恢複權勢之後,會不會找我秋後算賬呢?
張郎中隻是一個金陵府內在野的江湖郎中,可沒有任何的功名在身上,隻是一個草民。
縱然是張郎中在金陵府行醫多年,也積攢下來一些財富,也算是與富貴人家有幾分交情。
可倘若是因為這件事情而丟了腦袋,惡了權貴,那才是糊塗事兒。
在張郎中想來,隻要金陵賈府和京城內的榮國府、芸府沒有完蛋,那麼甄家就不可能真的就死絕了,將來還大有翻身的可能性和機會。
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現在彆看甄家是落難了,但是,這甄家指不定還留著什麼後手呢。
到時候,這些權貴再次掌權之後,收拾他這麼一個小小的在野郎中,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嗎?
所以,張郎中就算是心中也想要收下這玉鐲子,可在死亡的危險麵前,將甄家得罪太死,結下大仇,卻也還是要仔細掂量一二才可。
旋即,隻見到張郎中搖了搖頭,道:「不瞞大姑娘,你與賈大人的事情,我也知道的。
這玉鐲子,我就今天不收了!
不過,我可以給大姑娘透露一個小道消息。
聽聞金陵府薛家的那位姑娘,在還沒有嫁給現在的宰輔大人之前,身上就有怪病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