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甄家。
風雨飄搖,一場連綿的秋雨,下了整整半個月,也沒有見有過片刻的停歇。
舟船遨遊在煙霧繚繞的大江大河上麵,隨著滾滾江流,順流而下。
賈芸坐在船塢裡麵,望著外麵的風景,品茶賞景,不由得感歎一聲道:「這前路漫漫,迷霧重重,也不知道家中的夫人們怎麼樣了……」
當一個人遠離故土,他的心中才會湧起無限濃烈的思鄉之情。Ь
賈芸終究不是薛蟠那般混世糊塗。
反而是一個重情重義,對家中夫人們疼愛甚歡的情意君子。
此刻賈芸的心中難免就會有一種對林黛玉等人的思念之情。
正在賈芸感慨頗多時,身旁就走過來幾個人,耳畔就聽到了一個聲音響起,道:「賈大人,前方不遠處就是江南了?」
「快要到了?」賈芸也是不覺著日光的流逝,聞聲,緩緩站起身來,向著遠方眺望過去。
就見那江河之上,忽明忽暗的漁船燈火,宛如迷霧當中燃燒起來的星辰光輝,使人頓生一種詭異謎覺當中。
賈芸這才歎道:「輕舟已過萬重山!你們下去準備一下,等會兒,靠岸之後,我們可就沒有現在這麼好的休息時間了。」
隨著賈芸的話語落地,眾人紛紛返回到自己的屋子裡麵,從虛掩著門中走進去,收拾收拾,準備登岸。
忠順親王這邊兒也是商議了一些事情。
抄家嘛,總是有油水可撈取的。
賈芸要女人,忠順親王自然要銀子。
現在北靜王就好似甕中之鱉,那賈芸也好似風中殘燭,倘若是他能夠順勢而為,那皇帝的位置未必就不是他的。
由於雍太皇帝因為之前廢太子的往事沒有著急的立下太子儲君。
因此,隻要雍太皇帝突然駕崩,那麼忠順親王的機會不就來了?
忠順親王也是太上皇時期的老人。
雖然他沒有像雍太皇帝那般登上帝王位置,成就帝王偉業,但是,此人也曾經夢想過當皇帝,也曾經爭取過此事。
隻是他的手腕兒沒有雍太皇帝高明。
亦或者說是成王敗寇,技不如人。
如此,忠順親王才會看上去忠順老實。
可萬一要是有機會呢?
就算是沒有機會,賈芸也會給忠順親王一個理由,讓忠順親王看到機會,從而引出忠順親王內心裡麵的貪婪,讓這位忠順親王一步一步的走向絕境,自取滅亡。
是人都貪!
是皇子親王都想要當皇帝!
皇帝家族內部,誰願意屈居人下呢?
因此,北靜王如此,忠順親王亦是如此。
賈芸看了一眼旁邊的商船,望著忠順親王的旗幟,也是不由得在心中算計起來這位平日裡麵低調的親王,心中沉思:你想要低調?我偏要讓你高調!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賈芸要當漁翁,而不是為彆人開道,自己倒黴的為王先軀。
旋即,賈芸踏步轉身回到了船艙內部,走到裡麵去時,跟隨過來的倪二等人,便是稟告道:「老爺,家中傳來消息,那蔣玉涵得手了!」
賈芸聞言也是心下一驚,忙追問道:「果真?」
倪二點點頭,道:「不敢隱瞞老爺,自從老爺吩咐我讓蔣玉涵去忠順親王府盜竊能夠證明忠順親王身份的信物,他就上了心。這次主子調虎離山,讓忠順親王跟隨我們一道南下江南,他就找到了機會,得手了。」
賈芸又沉吟道:「那信物是什麼東西?」
倪二壓低自己的聲音,靠近賈
芸的身旁,低語道:「一個玉佩!聽聞是忠順親王以前常放在身旁的玉佩。大的東西目標太大,不方便攜帶,而且容易暴露自己的行蹤,隻有這貼身玉佩等小物件兒方便盜竊出來。」
賈芸頓時就笑了,笑得很開心,忙笑著道:「有了這東西,用處大著呢!」
此刻的賈芸心頭早就為忠順親王暗中密織落網,準備了一個大坑,等著他去死。
權謀鬥爭,素來就是你死我活的鬥爭。
仁慈和善良,隻會讓自己自取滅亡。
隻因為這為官,就不可能乾淨。
外表是白色,裡子卻是黑色。
賈芸讓倪二下去,心中算計著接下來的行動。
金陵府,江南甄家。
秋風瑟瑟,殺意已濃。
古人處決犯人,秋後問斬,斬立決。
而天道循環,四季輪轉,在秋天的時候,便是已經有了肅殺天地的氣勢。
江南的秋天是要比北方的秋天要更為溫暖的。
但是,最近幾年的氣候卻著實異常,天氣比往常要更冷一些。
尤其是最近這江南地區連續下了好幾十天的暴雨亦或者是小雨。
整個人間都處在一種霧氣騰騰,看不真切,卻又冷得凍人骨頭的狀態。
碼頭的行人,也是變得稀少。
街道上麵的行人,更是腳步匆匆,呼吸著冷氣,臉色被凍的通紅。
當賈芸等人過來時,早已經派遣跑得快的跑腿的前去官府衙門報信。
金陵知府得知了賈芸等人過來的消息後,也是嚇了一跳。
因為他其實也不知道賈芸等人什麼時候會過來,隻是通知說他們要南下查案子,具體是查辦誰家,也就隻有少數幾個人知道罷了。
此刻,現在的金陵知府許景忙整理了自己的儀容儀表,穿戴好了品服,帶著一大群人去碼頭迎接賈芸等人。
這就是賈芸的官威!
哪怕是他這個金陵府的土皇帝,遇到了賈芸也要低頭讓三分。
不僅僅賈芸來了,忠順親王也來了。xь
無論是賈芸,亦或者是忠順親王,那可都是朝廷裡麵的大山,不是他能夠得罪得起的。
因此,當許景帶著金陵府的衙役們去迎接賈芸時,也是腳步匆匆,生怕去遲到了挨罵受罰。
上官下來視察。
倘若是下麵的官員們招待不周,得罪了這位大人物,遲早是要丟掉身份和官位的。
朝廷裡麵的官位,他們可是好不容易才廝殺打拚到現在,成就如今這番偉業。
正所謂,創業難,守業更難。
從一個小人物爬到金陵知府的位置,天知道他許景耗費了多少的心血,跑了多少次官,陪了多少次笑臉,往上麵孝敬了多少兩銀子,這才討來的官位,想來這為官也難
難,難,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