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則是更簡單了,他素來都是如此的。
以前賈政在家的時候,管教嚴格,不允許賈寶玉經常往內宅後院兒跑,以免壞了家中姑娘們在外麵的名聲。
自從賈政離去之後,榮國府眾人對待賈寶玉的禁足令,也就形同虛設,沒有幾個人真的敢去阻攔賈寶玉的腳步,將賈寶玉攔在後宅的院門外。
現在賈政外任地方,不在榮國府內居住,也就不能夠時時刻刻都盯著賈寶玉,讓賈寶玉如坐針氈,不敢妄動。
再加上王夫人和賈母又素來寵溺賈寶玉,放任賈寶玉,認為此事倒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就算是早已經死了的薛蟠都知道自古男女授受不親,男女之間長大之後,哪怕是親兄妹也需要避嫌的道理。
可賈母不知道是真糊塗,還是純粹的壞。
她和王夫人兩個人就是故意裝作沒有看見似的,任由賈寶玉胡作非為。
這也難免會讓冷子興等外人說賈寶玉的閒話,以至於衍生出一些不好聽的謠言。
所以,眾人瞧見賈寶玉過來時,各自的臉色,各有不同。
史湘雲是高興的,並不忌諱這種東西。
亦或者說是從小青梅足馬的史湘雲,對待這位寶哥哥有著異常的情感,亦或者說是一種超出世俗的喜愛。
倘若是賈母允許的話,隻怕史湘雲還真的願意嫁給賈寶玉。
不過,顯然賈母和王夫人是絕對不會同意這一門婚事兒的。
林黛玉等人則是早已經與賈寶玉之間沒有了感情。
現在她們見麵更多的則是一種親戚之間的見麵,而非還夾雜著其他的情緒。
眾人因瞧見賈芸與賈寶玉都來了,也是忙起身來。
薛寶釵猶自有些嘲笑,心中沉思:想當初我來榮國府的時候,這老太太可沒有這般的好心,又是送孔雀毛織的鬥篷,又是說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果真是偏心糊塗的老不死。
此刻的薛寶釵也是對賈母頗為的不滿意,心中開始不由得慶幸起來,自己當初聽從了母親薛姨媽的決定,選擇嫁給了賈芸為妾。
哪怕現在的薛寶釵隻是去當賈芸小妾,可她所能夠獲得的東西,也要比榮國府好得多。
與此同時,薛寶釵似乎也意識到賈母對待薛寶琴這種異乎尋常的關愛,不太對勁兒,著實是太反常了一些。
事出反常,必生妖孽。
就在薛寶釵沉思的時候,史湘雲望著走進來的賈寶玉與賈芸,也是笑看著薛寶釵道:「寶姐姐,你這話倒是頑皮的。不過,現在你家夫君來了,你可還敢跟姐妹們這般頑皮?」
薛寶釵臉色微變,也是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在賈芸跟前薛寶釵還是不敢如此頑皮的。
香菱也是笑道:「現在夫君在這裡,我看大姑娘你也是不敢再頑皮的。」
口裡說,手指著史湘雲,也是讓史湘雲無話可說。
賈芸則是去了林黛玉的身旁坐下來,笑看著眾人道:「怎麼?我這才過來你們就開始編排起我了?剛才可怎麼回事兒?與我說說唄。」
薛寶釵和林黛玉兩個人聞言也都笑道:「夫君,他倒不是這樣小氣的人。我們頑我們的,不與他相乾的。」
香菱又笑著點頭道:「嗯。」
因賈芸與賈寶玉來了,眾人也不怎麼放得開,自然也不敢提及更多的話題,整個屋子也就變得悶悶的。
一會兒,賈芸就帶著眾人返回了芸府,回自己家裡麵閒樂。
史湘雲則是去往賈母處,與賈母說話去了。
神京,芸府內,林黛玉的院子。
賈芸便找了黛玉來,笑說道:「最近天氣也冷了,也將近年關,你有什麼東西需要我去置辦?倘若是有的話,給我列出一個清單來,我下去置辦便是了。」
林黛玉聽了賈芸這話,便知是賈芸在體貼她,因笑道:「我這裡也不常用什麼,倒是其他姐妹們,你可以去問問她們的意見。」
賈芸則是看了林黛玉一眼,隨後又笑著道:「也好,等回頭你想起來缺少什麼了,你就與我說一聲,我下去與你置辦。」
林黛玉笑了笑道:「夫君,朝廷這打仗都有一陣子了,是不是快要分出勝負了?」
賈芸臉色微變,眉頭皺起道:「估摸著快要分出勝負了!隻怕不會是什麼好結果的。」
林黛玉聽了,內心也是突然變得緊張起來,禁不住再次詢問賈芸,道:「這會不會影響到咱們家?我聽說江南的甄家似乎最近很活躍,頻繁往來於榮國府內拜訪太太,倘若是甄家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會不會牽扯到我們身上?」
賈芸聞言略微好奇的看著林黛玉,道:「你素來都不怎麼關心此事,這個消息你是聽誰說的?」
林黛玉笑道:「你還問我?你怎麼不去問問香菱呢!」
賈芸這才意識到甄家已經預感到了危險,開始提前轉移資金了。
甄家資金的去向也很明確。
四大家族之間素來都是同氣連枝,裡外聯保。
一旦甄家出事兒,她們必定選擇將自家府庫裡麵的銀子運送到榮國府等大家族內,作為保全的一種手段。
以榮國府現在的經濟情況來說,隻怕是很難把持得住,不收這銀子。
賈母和王夫人等人素來糊塗,沒有政治智慧,乃是一個十足的蠢物。
家族內鬥或許這些人在行,可對朝廷大勢的把控力度方麵,卻是不怎麼能行的。
旋即,賈芸也是安撫林黛玉道:「倘若是甄家真的有所活動,我們不去理會便是,此事與咱們家無關,不沾染就行。」
不過,賈芸其實也對這件事情,心中也有所把控。琇書網
甄家在將江南地區賣官鬻爵,導致現在朝廷府庫出現巨額虧空。
一旦西海沿子的戰爭失敗,朝廷所麵臨的虧空也就更大了。
哪怕是雍太皇帝都沒有辦法變出銀子來,填補這個驚天窟窿。
朝廷沒錢了,該怎麼辦?
那就殺大戶,吃大戶,舉起大棒,去抄家。
四大家族素來被皇帝視為眼中釘和肉中刺。
即便是現在賈芸升官加爵,那也隻是文官,遲早難逃這一刀的。
所以,甄家即將倒塌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
賈芸略作沉思,似乎覺著自己可以利用此事將北靜王給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