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社會,士農工商,商人排在末流。
賈政自然不願意看到賈寶玉如此墮落丟人的。
他便是臉色難看的直接衝著賈寶玉訓斥道:「好個整日浪蕩的畜生。你瞧瞧你現在這個模樣,整日留戀風流,不思進取,算什麼樣子!你滾,你現在就給我滾回去刻苦讀書。來年的科舉縣考,你一定要給我高中題名,闖出一個名堂來。」
越是望子成龍,賈寶玉的擺爛躺平行為,就越是讓賈政覺著惱怒和不爽。
想他賈政的女兒是宮中的貴妃娘娘,而他的兒子卻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大廢物。
那種落差感覺,每每讓賈政心氣不暢,痛苦不堪。
他又沒有辦法克製住這種情緒。
畢竟,在賈政看來,大丈夫不能夠去功名為官,算個什麼人物?
賈政就因為自己的老父親臨死前上了一本遺奏,讓自己這一輩子沒有混出什麼名堂來,哪怕是科舉很有讀書天賦,也因此而落得一個淒淒慘慘的下場。
他不想要自己的兒子賈寶玉也跟他一樣一輩子都沒有啥大出息。
說是皇親國戚,說是國丈,實際上的滋味,隻有賈政心頭清楚。
而今賈政看著不成氣候的賈寶玉,心頭的那種痛苦,如何能夠與外人述說。
聽見賈政的話語,賈芸忙拉了賈璉,給賈璉使了一個眼神,便是笑著說道:「璉二哥,那你就替我送送寶玉吧!」
賈璉也是瞧出氣氛略微是有些不對勁的,待經過賈芸的提醒之後,立刻就醒悟過來,忙點點頭說道:「寶玉,你就隨我回去吧!」
「」賈寶玉心頭萬般無奈,隻能夠跟隨著賈璉去了。
等到眾人離去,又是過了幾日。
這一日賈芸出門去碼頭送賈政離京,去外地任職。
一同前往送行的人,還有不少,有賈璉,賈赦,賈寶玉
隻因為賈政卻非是一個人前去地方上任,身旁還跟隨了一大幫子的人。
除了榮國府自身的長隨奴仆,隨行伺候之外,還有一些賈政身旁的幕僚。
這些人跟隨在賈政身旁多年也沒有撈取到什麼好處,而今聽聞賈政外任地方,心頭便是琢磨著跟著賈政出去撈錢,發一筆橫財。
十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上上下下的吃拿卡要,還不得讓他們發財致富啊!
於是,這些人都心想著自己苦苦等待多年的機會,終於是熬出頭來了。
有了這些想法,辦起事情來,亦是積極的。
賈政看著身旁的眾人,也是笑著說道:「好了,你們可彆送了,我這還要趕著去上任,就不再這裡多說什麼了。」
「二爺爺放心,這京城內的事情,我會周全照顧的。」賈芸看著賈政,再次給予了賈政一個承諾。
隨後賈政就與眾人一一辭彆。
賈政外任的地方距離京城其實並不算遙遠。
這也是考慮到元妃和賈芸的關係,倘若是讓賈政去了偏僻的鄉野,窮酸地方,到底是一件極端不體麵的事情。
更何況,賈芸從中運作,也就距離京城不過數日的路程罷了。
而且賈芸還專門為賈政安排了一個肥缺,算得上對待賈政不錯了。
倘若是賈政能夠放下麵子,撈取一些銀子,恐怕是不難的。
賈政心頭則是想的更多。
此刻的賈政就好似鬱鬱不得誌的李白,突然之間就踏入廟堂,心頭打算施展自己的抱負和理想,更是想要大展自己的才學,乾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來。
不
至於讓自己蹉跎歲月,空歎年老。
接下來的數日,賈政白天坐在轎子裡麵與眾人趕路,晚上的時候,就找附近的驛站留宿休息,補充物資,不過幾日的光景就到了地方上任。
這一日他們一行人,便是到了任職的本省,先是去見過了上司,隨後就被上司熱情接待,安排了事情去做,立刻就得到了任命,給了一個官印,便是讓賈政負責去查盤各屬州縣的糧米倉庫。
賈政不明就裡,根本就不太清楚這裡麵的水到底有多深。
本省的糧米倉庫內部早就被人蛀空了,將糧米倉庫裡麵的官倉糧米全部都弄出來進行售賣,從而中飽私囊,大發橫財。
最近數年的年景不好,外界對於糧食的需求頓時大漲。
不僅如此,雍太皇帝將要對漠北興兵動武的消息,已經被京城內的人傳播了出來,導致京城周圍的糧米價格出現了劇烈波動,全麵上漲,利潤空間極其可觀,而且從糧米倉庫裡麵倒賣糧食更是無本萬利的買賣。
糧米倉庫裡麵的糧食,那是朝廷對普通百姓征收上來的皇糧,用以防備出現災年荒年之類的事情。
古代人對種地和糧食擁有著極深的執念。
民以食為天,尤其是對於這個苦難的民族來說,糧食更是曆朝曆代都在相當重視的硬通貨幣。
閱讀史書,曆代的王朝在這方麵都下了很大的力氣。
糧米倉庫的事情,作為上官,他們自然清楚下麵人在乾什麼。
甚至於,這些人還拿了不少的孝敬銀子。
因此,上官讓賈政去巡視糧米倉庫,也是為了堵住眾人的嘴巴。
哪怕是真的出了什麼問題,也可以推卸責任,拉賈政下水。
賈政的身份背景,上官亦是知道的。
正因為上官知道賈政背後的能量,所以才會讓賈政來做這件事情。
賈政向來是作京官的,而且也是閒置職位,並無什麼太大的權柄和事情可做。
也就是一個清水衙門,每天坐坐冷板凳,讀讀書,看看官邸報刊,喝喝茶之類的事情,清閒混日的官位,算不得什麼實權官位。
若是論及職務含權量,按照職務含權量的公式來計算,恐怕賈政的職務含權量近乎於無。
因此,賈政也沒有太大的能耐,隻是曉得這郎中事務都是一景兒的事情,就是外任到這一省來,原本他也就隻是一個學政學差,與吏治之類的事情,沾不上邊兒,也反而是清閒了不少,不需要承擔多少責任和乾些得罪人的事情。
他雖然是國丈爺,卻也隻是虛名,並無實權。
初來乍到,本著強龍不壓地頭蛇的心態,賈政也就隨波逐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