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榮國府。
在薛寶釵和賈探春等小輩攬下責任之後,整個屋子裡麵的氛圍也就變得齊樂融融起來,賈母則是笑看著眾人,也說:「咱們家這麼大一家子的人,隻有這般和睦親親才算是善舉的,若是鬨的誰都不開心,那才是禍端壞事兒!」
正在說著的眾人,忽然見到外麵的丫鬟翠墨走了進來,說:「老太太,大太太來了,正在外麵等著呢!」
本來邢夫人是不打算來的,隻是聽聞王夫人和薛姨媽等人都去了賈母的位置,又聽下麵的丫鬟說是為了鴛鴦的事情,頓時心頭就覺著不怎麼妙了。
邢夫人明知道理虧的,之前賈赦也被賈母罵了一頓,現在她若是過來的話,肯定也會被罵的。
但是,邢夫人又不能夠真的躲著不過來,一直不過來,到底也躲不過去的。
不提賈母這邊沒法交代,就算是賈赦那邊她也是沒有任何辦法去交代的。
王夫人聽見邢夫人終於來了,心頭也是對邢夫人有不少怨念的,素日裡麵她們兩個在這個內宅裡麵明爭暗鬥多年,彼此之間素日裡麵積累下來的情緒可不怎麼愉快的。
今日又無端生了這般事情,討了賈母的一頓罵,王夫人的心情自然是更不好了。
旋即,王夫人便是連忙起身,迎了出去。
邢夫人站在外麵心頭狂跳,從旁邊的丫鬟口中早已經知道了屋子裡麵的情況,賈母已知了鴛鴦與賈赦之間的事情,心頭開始琢磨起來應對的法子,能否妥善的處理好這件事情。
與此同時,邢夫人也在做好挨打挨罵的心理準備。
畢竟,這樣的準備若是沒有的話,少不得進去就會被賈母一頓臭罵的。
邢夫人正在心頭琢磨時,隻見王夫人從裡麵走了出來,她便是心頭知道,今日這一劫難,恐怕自己是躲不過去的。
於是,邢夫人心下一橫,便是走了進去。
王夫人瞧見邢夫人,自也是一肚子的火氣,隻是今兒人多眼雜,少不得要顧及一些體麵,不能夠真的當麵撕破了麵皮,鬨的整個大家族都雞飛狗跳的。
說來,這也是賈芸現在並不在京城之內,倘若是賈芸在京城之內,隻怕她們也還不敢如此亂來,挑撥是非,讓整個大家族的眾人都覺著不舒坦。
不過,賈芸現在遠離京城,正在南省主持賑災的事情,至今也沒有一封書信傳回來,眾人也不知道他如今怎麼樣子,心頭擔憂的同時,也好似卸下了心頭的大石頭,變得輕鬆和放縱起來。
邢夫人和與王夫人表麵和氣,相看尷尬的走了進去。
邢夫人看著滿屋子的眾人,先與賈母請安,道:「請老太太安。」
賈母則是心頭賭氣,見到邢夫人來了,卻是一聲兒也不吭聲的。
隻是當著眾人的麵,也不太好說邢夫人。
到底,她們還要繼續過日子的。
今日若是逼迫的太死,以後長久的相處,怎麼來辦呢?
這件事情若是做的太過,對於未來不利。
而這件事情若是不發火,那麼豈不是說賈母沒有權威和本事,壓不住,管不了這一大家族裡麵的人了?
恐怕那個時候的賈母便是想要說話,也無人理會她了。
再加上邢夫人自己也覺得此事慚愧和悔恨,心頭也並不太怎麼認同賈赦的作為和舉動。
這天底下的女子,若個女子是不吃醋的?
彆看邢夫人老實,從來不去反對賈赦討小老婆,實則乃是邢夫人害怕賈赦發怒,打她一頓倒也還是輕的,若是將她給休掉的,隻怕她連臉皮和哭泣的地方都沒有的。
她一個小門小戶出來的女子,
怎麼能夠在賈赦這般豪門大族的大老爺跟前耍威風?
邢夫人不是王熙鳳。
王熙鳳身後有權勢滔天的王子騰,王夫人亦是因著有了這個靠山,才能夠讓賈母等人刮目相看,心頭疼愛有加,從來都不會輕易責罵,甚至於將整個家中的大小事情都交給了她們去管理。
而邢夫人則沒有靠山,宛如水中的浮萍,隻能夠夾著尾巴做人。
旁邊的薛姨媽見狀,心頭也是知道人多眼雜,嘴巴也不太好說實話,就滿臉笑容的看著眾人,笑了笑說:「好了,今兒時辰也不早了,我們該走了!」
王夫人見狀假意挽留道:「要不,再坐一坐?今兒晚上就在我們這裡吃飯?」
得了王夫人的邀請,薛姨媽卻是搖了搖頭,說:「算了吧!家中也還有些事情需要我們回去處理的,這大家族的事情多,也就比你們家稍微好點兒,準得回去才成,若不然,那些個丫鬟和婆子們,沒個管教,豈不是要鬨翻天了去?」
其實是薛姨媽不願意參與榮國府內的內鬥,這種內鬥的事情,與她這個外人來說,著實難辦,說誰都不好。
薛寶釵此刻也站出來說:「是了,今日也過來閒了這麼一會兒子的時辰,也是該回去了。若是下次得空,我們再過來便是了,反正我們兩家距離也不遠的,相互走動,倒也方便。」
於是,王夫人不再挽留,心頭隻能夠無奈的點點頭,說:「那我出去送送你們。」
說罷,王夫人也知趣的跟著眾人一道出去了。
一時間,眾人都紛紛找了理由,各自回避。
便是連賈寶玉在這個時候,也不敢參與其中,隻覺得頭皮發麻,連忙跑路了。
鴛鴦也在丫鬟們的陪伴之下,返回自己的屋子,獨自悲傷去了。
見到眾人都走了,偏生唯獨邢夫人走不掉的。
邢夫人也想要走,可是麵對賈母當前,她還真的不敢走。
古代的婆婆具備極大的話語權,她這個兒媳婦兒自也不敢與賈母鬨臉。
賈母見眾人都走了,屋子裡麵也就隻剩下邢夫人與自己了,這才肯開口說話,臉色冷漠,眼神一橫,說道:「我聽見下麵的人說,你現在正替你老爺說媒,要討我屋子裡麵的鴛鴦過去當小老婆?你倒也是三從四德的賢惠兒媳婦兒,隻是這未免也太賢慧也過頭點兒!
現如今你們也是越發的不將我放在眼中了。
我知你怕他,但是,此事你也應該多勸兩句才是,怎麼就不勸?還由著你老爺性兒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