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書本打算回答鴛鴦的話語,隻聽假山石頭後麵,突然傳來了哈哈大笑的聲音。
有人躲在背後,笑道:「好一個沒臉的丫頭,虧你不怕牙磣。」
二人聽了這話,不免得頓時就吃了一驚,忙起身向著山石背後的位置找尋了過去。
待她們二人走過去之後,才猛然發現,這背後說話的人不是彆人,卻是她們的好姐妹襲人。
襲人瞧見這兩個人過來,也是笑著走了過去,問:「究竟是什麼事情?躲在這裡悄摸摸的說,快與我說說,告訴我,我也來參謀合計一二,為你們出出主意。」
說著,鴛鴦和侍書忙將襲人也拉著去了之前的大石頭處,坐在石上閒話此事。
侍書又把方才與鴛鴦談論的話說與襲人去說了一遍。
襲人聽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這才道:「真真的來說,本來這話論理本不該我們姐妹來說的。
隻是這個大老爺未免也太好色了,都是快要入土的人物了,卻還沒有一個醒覺,整日貪婪好色,屋子裡麵的姨奶奶可不少的,難道還不夠他忙碌?果真是荒唐可恥。
不過,此事大老爺既然是心頭有了那種心思,那麼他就不會肯輕易放手的。
鴛鴦,你可得小心點兒才是,莫要因此而害了自己。」
侍書也是從旁勸說道:「我們姐妹,既知道你不願意嫁給大老爺當那個姨奶奶,我可教你個法子,不用費事兒也就完了。」
鴛鴦忙問道:「卻是個什麼法子?你快說來與我聽聽。」
侍書聞言卻是輕言一笑道:「你隻管去和老太太跟前說,就說你已經許配給了璉二爺了,到那個時候,便是大老爺想要討你,隻怕也就不好要了。而且,璉二爺身旁也並無一個大老婆,你若是去了,也可以當那明媒正娶的大老婆啊!」
襲人聞言卻是搖頭,怒罵侍書道:「侍書,你倒是出的什麼餿主意?這主意可不能行的。那寧國府的事情,難道還不值得我們警惕?若是鴛鴦果真嫁給了璉二爺,隻怕又是要重演昔日寧國府的醜陋事情了。」
襲人在寧國府內也居住了不少日子,自然清楚昔日寧國府的當年往事。
秦可卿與賈珍之間的關係,扯不怎麼清楚,尤其是秦可卿的死,更是蹊蹺不已。
所以,襲人是堅決反對鴛鴦嫁給賈璉的。
若是鴛鴦到時候,賈赦也跟賈珍一樣對待她,那豈不是要害死了鴛鴦不成?
侍書一時間也是愣神,不知所措起來,似乎也是沒有想到過這一點兒。
鴛鴦聞言亦是陷入沉思,仔細思考著這件事情的利弊得失。
許久之後,鴛鴦才吐了一口唾沫後,才說道:「什麼東西!我才不答應呢!璉二爺竟是連鳳姐兒都可以輕易拋棄,我還沒有鳳姐兒厲害呢!更何況,以大老爺那貪色荒唐的性子,以璉二爺那背地裡麵喜歡偷人的性子,隻怕我命苦也。」
襲人則是眼神閃爍,思忖片刻之後,便是笑說道:「鴛鴦,既然你都瞧不上大老爺和璉二爺,你對他們兩個人都不怎麼願意,那你就去和老太太說說,叫老太太說把你許配給寶玉,又對大老爺說,你已經許了寶玉了,大老爺也就死了心了。」
鴛鴦聞言也是心頭氣的不行。
她又是氣憤,又是害臊,又是心急,因而憤然罵道:「你們兩個浪蕩的小蹄子,偏來我這裡寒酸我,我非得叫你,不得好死的!人家這裡有為難的事,拿著你們當正經人,告訴你們與我排解排解,你們倒替換著取笑我來了。
你們自認為都有了主意和結果的,我將來都是那做姨娘的料子。
據我看來,這天下的事情未必都遂心如意。
你們且收著些兒,彆忒樂過了頭兒!」
二人見鴛鴦都急眼了,忙陪笑央告道:「好姐姐,你可彆多心,我們可萬沒有那等壞心思的。咱們從小兒都是親姊妹一般,不過無人處偶然取個笑兒。你的主意告訴我們知道,也好放心。」
鴛鴦沉思半晌後,才說道:「什麼主意!我隻不去躲著就完了。」
侍書連忙搖頭說道:「你不去,就這麼躲著,也未必就能夠避免麻煩和糾纏。我們都是一個大家族內部的人,怎麼可能躲?
你便是現在能夠靠著老太太躲得了一時,難道你還能夠躲的了一世不成?
這大老爺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
雖然你是老太太房裡的人,此刻大老爺還不敢把你怎麼樣,可將來老太太
難道你還能夠跟著老太太一輩子不成?女子的年歲大了,也是要出去的。
一旦老太太
那時,你也難逃落得了他的手,那才倒是不好的事情了。」
鴛鴦則是冷哼一聲,慘然笑說道:「老太太在一日,我一日不離這裡。
若是老太太未來真的在某一天歸西去了,她橫豎還有三年的孝呢,沒個娘才死了大老爺先納小老婆的!
等再過三年,誰知道又是怎麼個光景,到那時再說吧。
縱到了時辰,至急為難,我就剪了頭發去尼姑庵裡麵作姑子去。
若是還不然,便還有那麼一死。
我這一輩子都不嫁男人,又怎麼樣?還樂得乾淨呢!」
襲人和侍書聞言頓時就笑說道:「鴛鴦啊!你還真是這蹄子性子沒了臉了都,越發信口胡謅的話語,儘都說出來了。」
鴛鴦道:「事到如此,我還能夠怎麼辦呢?!莫說是臉了,便是害臊的話語,全部都說了出來,也是不害怕的。你們可彆不信,慢慢的看著就是了。大太太才說了,說要找我的老子和娘去。不過,我的老子和娘在南京,我看她得去南京找去!」
侍書說道:「你的父母都在南京看房子,沒跟著一道上來,但是,總有一天他們也會尋過來找你的。更何況,現在你還有你的哥哥和嫂子留在這裡。可惜你是這裡的家生女兒,不如我們兩個人是單在這裡的。」
鴛鴦則是皺眉,說道:「家生的女兒又怎麼了?難道還能夠‘牛不吃水強按頭作賤我不成?我若是不願意,難道他們還要殺我的老子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