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內。
賈赦正在喝茶,早晨的時候,他便是已經派遣了賈璉去了芸府內邀請賈芸今日過來榮國府內吃酒。
主要是為了商議關於迎春與賈芸之間的婚事兒。
此事雖然是因為賈赦拖欠了孫家的債款,無力償還,因而拿迎春出來抵押,這等頗為見不得光,亦是極端不光彩的事情所引起來的,但是對於賈赦本人來說卻算不上什麼丟不丟人的。
賈赦從來都不覺著此事丟臉。
拿一個沒有任何感情可言的庶女抵債,於他而言乃是最為簡單不過的事情。
本來賈赦以為此事也就這般安定下來了。
豈料,賈芸橫刀奪愛,突然參與進來,導致他與孫家之間的那麼一點兒醜事兒,便是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眾人的麵前,讓他很是難堪的。
縱然賈母和賈政都曾經勸說過他,可賈赦還是很不以為然的。
直到賈芸提及納妾迎春的事情,這才讓賈赦的心中多了那麼一些複雜的心思。
作為榮國府內如今最為得勢的頂尖出息人物,賈芸的身份和地位自然是不需要過多提及的。
賈芸現在的官職,賈赦得罪不起,他便得要看賈芸的臉色行事。
後來賈芸施展計謀弄死了孫紹祖,連帶著整個孫家也跟著完蛋了。
孫家眾人雖然不是賈芸親手所殺,可卻是賈芸將其逼迫上了絕路。
這也讓賈赦心中害怕,害怕自己也似那孫紹祖一樣,步了後塵。
畢竟,賈芸已經掌握了他與賈雨村之間的那些不光彩的事情,若是賈芸將此事拿出來尋他的麻煩,那麼他便是極端被動的。
於是,賈赦就決定,不管說什麼,也要將賈迎春趁早嫁給賈芸,促成兩家之間的聯姻。
或許這件事情說來甚荒唐,不怎麼符合規矩的。
但是,現在的賈赦可不管的那麼多了。
賈芸給的銀子,他收了。
賈芸拿出來的殺威棒,他也看到了。
所以,賈赦也就不得不從中去做名爵的選擇。
不多時,就見到賈璉帶著賈芸過來了。
賈芸笑看著賈赦,說著:“大爺爺,你找我過來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商議?”
聽了賈芸的話語,賈赦的臉色亦是淡然露出一抹笑容來,忙從自己的位置上麵緩緩地站了起來,向著賈芸走了過去,一邊走動,一邊和顏悅色地說道:“賢婿,今日邀請你過來,乃是為了商議娶親的事情。”
賈赦的聲音,如洪鐘大呂一般,震動了賈芸的心思。
賈芸忍不住看了看眼前的賈赦,再心頭去想想賈赦所提及的稱呼……
心裡納悶道:這賈赦吃了什麼糊塗藥,怎麼今日主動提及此事來了?
“我知道你公務繁忙,可這件事情也不能夠一直拖延不是?你還是要給我們家迎春一個交代才是……”
見賈芸陷入沉思,賈赦也是用一種炙熱的眼神看著賈芸。
對於賈芸與賈迎春之間的婚事兒。
之前賈赦是不怎麼樂意的,可現在形勢比人強,他卻是不得不去支持這件事情。
一切的一切,皆是為了自己,自私自利,這才是真正的賈赦。
賈芸這才琢磨過來,懂得賈赦的心思,忙笑嗬嗬地說著:“那好,我過幾日就派人過來接親。”
賈芸的話語當中帶著幾分誌在必得之意。
賈璉站在旁邊,聽了賈芸這番話語,也隻覺得心頭高興。
這以後他們要是能夠與賈芸關係更進一步,那自然是頂好的事情。
況且,之前賈赦他們拿了賈芸不少的銀子,而今這些銀子隻要婚事談妥,那麼這些銀子可都是他們的了,不必退返回去,心中怎麼能不樂意。
“既然你有此意,那麼我必定是滿意的,隻是那聘禮的事情?”
賈赦雖是得了賈芸的銀子,可仍舊還是心中不知足,心想要從賈芸處得到更多的好處。
聘禮的事情,自然也要擺出來說道一二。
賈芸聞言,卻是多看了賈赦幾眼。
短暫的沉思片刻之後,他才忍不住大笑出聲:“聘禮,自然是少不得的。這裡麵的規矩我懂得,你就放心好了。”
說著,賈芸又抽身看向賈璉,說道:“內兄,你快去拿酒來,今兒我們一家人喝幾杯。”
見到賈芸如此上道,無論是賈赦還是賈璉都是心中滿意的。
至少讓他們二人覺著自己今日這一步棋是走對了的。
而今賈芸要與他們飲酒,賈璉自然是不會拒絕,立刻一步上前,看向賈芸,說道:“那是自然的事情!芸哥兒,你定要與我們多喝幾杯酒才是。”
賈赦聞言亦是含笑,對著賈芸,說著:“不錯,今日不醉不歸。”
隻是當眾人在屋子裡麵飲酒時,榮國府內另處的地方也在議論著此事。
賈母看向身旁的鴛鴦,說著:“哎,卻是苦了迎春那個丫頭了。若是此事萬能夠周旋,我是絕對不會允許他們這般作為的。那事情也是荒唐,想來我們榮國府身為堂堂的國公府,素來是何等的富貴尊榮,而今卻是為了那些許碎銀子,竟然要賣女兒了。可真真是荒唐可笑的很。”
經曆過榮國府最為鼎盛時期的賈母,對於榮國府的過去,要比眾人感觸更深。
那種富貴日子,是今日榮國府的這些小輩,無法理解的繁華。
可現在賈赦,這個好大兒所犯下來的這些糊塗事情,即便是賈母也是無可奈何的。
正在賈母抱怨的時候,旁邊的鴛鴦也是聽著賈母的抱怨,不敢吭聲。
此刻的鴛鴦就好似一個傾聽者,傾聽來自於賈母身上的情緒宣泄。
而在迎春的屋子裡麵,也是另外一副景象。
比起芸府內黛玉、寶釵、秦可卿等人對於賈芸的擔憂而言,迎春心中對於賈芸的擔憂也是不少的。
畢竟,賈芸若是剿匪出現什麼差池,亦或者傷了自己,隻怕迎春與賈芸之間的婚事兒也會出問題。
之前孫紹祖的事情,給迎春帶來的心裡暴擊相當的嚴重。
自己的父親賈赦竟然會為了銀子,將自己抵押給外人,變賣了出去,就好似貨物魚肉一般,任人宰割。
那種悲慘淒苦的感覺,迎春更是無人去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