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襲人家。
賈芸將襲人母親給治療好了之後,也是打算離開,這前腳才跨出門檻,就聽到身後傳來了襲人的聲音,說道:“二爺,我還是跟你一道回去吧!”
襲人因長期與花母分離,感情自是薄情的。
生而難養,亦或者是生而不養。
即便是襲人母親花母有著難言的苦衷,卻仍舊不會被襲人所理解,心中始終是存在芥蒂的,因此,在襲人見到花母已經無事之後,亦是打算跟隨著賈芸一起回去。
隻是賈芸聞言卻是扭頭回轉過身子,笑看著襲人,說道:“襲人,你這幾天還是留在這裡陪伴你的母親,過幾天你再回去吧!”
“你母親就算是當年拋棄了你,卻仍舊是迫於無奈。好歹給她一個贖罪的機會不是?窮人家想要活命,自然是艱難的。希望伱也能夠諒解一下你母親的苦衷,不必再介懷當年的事情。”看書喇
賈芸不希望襲人仍舊為當年的傷害而耿耿於懷一輩子。
非是賈芸不體諒襲人的悲痛,而是正如同賈芸所說的那般,人都快要餓死了,如何還能夠有多餘的心力來養活自己的女兒和兒子?
難道非就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家所有人都跟著一道慘死,滿門死絕不成?
賣掉襲人,乃是窮人家迫不得已的選擇。
好死不如賴活。
隻要人活著,未來還有今天這般贖回襲人的希望。
若是全家都死絕了,誰人有會心生憐憫,為你收屍下葬呢?
這神京城外的亂葬崗上,多的是無名氏的骸骨。
災荒之年,更是發生過易子而食的慘狀。
《史記·趙世家》:“城中懸釜而炊,易子而食。”
賈芸勸說著襲人,希望襲人能夠放下心頭的包袱,整個人也變得輕鬆一些。
這亦是賈芸看出襲人的心病所在。
“襲人,這心病還須心藥醫,你與你母親之間的事情,就總得有一個了斷。”
賈芸看向襲人,繼續說道:“錯非我今日前來為你母親醫病,隻怕你母親今日就會暴斃而亡。”
“你們母女二人此刻還真的就放不下這些事情?”
“她也沒有多少年的活頭了,你又何苦這般相互折磨呢?”
“即是在折磨你自己,亦是在折磨她啊!”
聽見賈芸的勸說,襲人心中也是微微歎息一口氣,不由得看向賈芸,說道:
“二爺,我也是知道這件事情擱在心中多年,並非那般容易開解的。隻是我今天聽了二爺這麼一說,反倒是覺得心中舒坦了不少。”
“是啊!當年的事情,若非賣了我,隻怕全家都要死絕了,何來的今日的富貴?”
“此事我省得,那我就留在家裡麵多待幾日吧!”
旁邊跟隨襲人出來的花自芳,也是臉色沉吟,心懷感激地看向賈芸,說道:“二爺,我送你吧!”
“不用了!等會兒,我還要去赴宴,便是不勞煩哥哥了。”
說罷,賈芸就是騎在馬上,手中拿著馬鞭子,說道:“你們就不要送了,過幾天我再過來看看情況,到時候我們再聊也不遲的。”
下一刻,賈芸就策馬揚鞭,遠去。
榮國府。
此事林黛玉正在床上睡午覺,丫鬟們則是趁著這個機會都出去自己玩耍和活動,整個屋子裡麵頓時也就變得靜悄悄起來。
忽然,外麵傳來了一聲“吱呀”的推門聲,就見到薛寶釵揭起繡線軟簾,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賈探春等人。
眾人進入了裡間的屋子,隻見黛玉正睡的香甜,躺在床上睡覺。
在那裡休息的黛玉軟弱香甜,真是一個極美的睡美人兒。
薛寶釵也是忙放緩了腳步,不由得看向賈探春,壓低自己的聲音,悄悄地說道:“可還要喊林妹妹起來?”
“喊吧!我問過紫鵑了,林姐姐,睡了多有一個時辰了。”
“我瞧林姐姐這午睡得也差不多了,總不可能讓她就這般睡一個下午去,還是讓我去喊林姐姐起床吧!”
說罷,賈探春就是獨自走上前來,剛走到黛玉的床榻旁邊,就伸出手來推了推黛玉,說道:“好姐姐,快起來了,再睡可就要吃晚飯了,到時候晚飯吃了又睡覺,可真真是成一個懶蟲了。”
被賈探春這麼一推,林黛玉立刻就有了反應,緩緩地睜開自己睡眼朦朧的大眼睛,逐漸從睡夢之中蘇醒過來,不由得抬眼打量著跟前的賈探春,連打了一個哈欠,說道:“探春妹妹,你們怎麼都來了?”
黛玉抬起頭見是賈探春、薛寶釵、賈迎春、賈惜春、史湘雲等幾個姑娘和好姐妹也是緩緩地起身來,笑說道:“今兒可真真是熱鬨,怎麼往日不見到你們這般齊齊的過來呢?”
往日裡麵姑娘們聚會多數時候都是一個姑娘接著一個姑娘的過來,今兒可倒好,竟是全部都一起來了。
林黛玉也是忍不住心中驚訝了起來。
賈探春聞言,因笑道:“是寶釵姐姐今天得空,就特意過來尋我們,約著大家一起在這個大觀園裡麵走走,出去逛逛。”
“我可不去,我前兒才鬨了一夜,今兒還沒有歇過來,渾身酸疼,可不想要出去活動。”
黛玉躺在床上眨巴著眼眸,根本就不想動彈。
薛寶釵見狀則是笑著說道:“酸疼事小,睡出來的病是大。既然林妹妹今天身子酸疼不舒服,那我們就留在這裡替你解悶兒,混過困去就好了。”
“若是林妹妹還覺得不舒服,我們去找夫君瞧瞧病根兒,也能夠快些好轉起來,不至於總是這般拖累和酸疼。”
瞧見薛寶釵打算留下來,林黛玉也隻是拒絕不得,淡然地點了點頭,隻合著眼,說道:“我不困,隻略歇歇兒,你且彆處先去鬨會子再回來陪我聊天兒吧。”
史湘雲則是笑著走了過來,推黛玉說道:“林姐姐,你卻是讓我們往那去呢,我們見了彆人可就怪膩的,遠沒有見到林姐姐貼心和舒坦。”
林黛玉聽了史湘雲這句話,“嗤”的一聲就笑說道:“你們既然都要在這裡閒耍,就去那邊去老老實實的坐著,咱們說會兒話,指不定我就不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