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神京皇宮內,宋慈見雍太皇帝臉色不悅心頭就隱約預知了未來,笑而僵硬,垂手道一聲:
“陛下,難道我們真就要姑息縱容這等奸惡之輩不成?”
“難道真就隻是因為她出身於頂尖權貴之世家,便是要如此顛倒黑白,既往不咎不成?”
“如此一來這朝廷立下的天威國法的尊嚴何在啊!”
聽了宋慈的話語,雍太皇帝臉色頓時變得憤怒起來,從旁的大明宮內相戴權時刻關注雍太皇帝的反應,見狀之後,更是直接上前半步嗬斥宋慈,道:“大膽宋慈,難不成你這是在教皇上如何做事不成?”
“微臣不敢!”
宋慈可不敢接這種充滿了殺機和陷阱的話語來,不由得瞧看著雍太皇帝,說道:“陛下,微臣赤膽忠心,天地可鑒,還望陛下成全。”
雍太皇帝則是冷看著跟前不遠處的宋慈,心頭說道:“朕要不是看在你是精忠報國的忠臣,所行所言也並無私情的份上,你如此衝撞於朕,隻怕你早就人頭落地了。”
宋慈凝望著眼前的雍太皇帝,雍太皇帝則是冷看著宋慈,兩個人眼中都充滿了一種憤怒和無奈。
雍太皇帝的憤怒來自於太上皇的逼迫,如今這禦書房門外的那些個朝廷大臣們,幾乎都是那太上皇的手段。
而今,太上皇插手此事,眼看著就沒有幾年活頭了,雍太皇帝可不敢在這個關鍵時刻跟太上皇翻臉鬨騰起來,便宜了外人,讓那些外人瞧了笑話去。
那麼此事雍太皇帝就不得不去進行斡旋和抉擇。
兩害相權取其輕,這王熙鳳也就法外開恩,逃脫一劫。
休怪那榮國府的王熙鳳會說出那等大逆不道的話語來,“癩狗扶不上牆的種子。你細細的說給他,便告我們家謀反也沒事的。不過是借他一鬨,大家沒臉。若告大了,我這裡自然能夠平息的。”
縱然王熙鳳所說之言語卻有三分吹噓杜撰之嫌疑,卻也可見得榮國府的權勢滔天,就算是兩任皇帝麵對榮國府的滔天權勢,也得徐徐圖謀,慢慢的來,不可操之過急。
宋慈的憤怒則是見著自己努力幸苦追凶查案,到頭來卻還是敗在了皇權之下,當真是應了那句,“王法,王法,就是皇家法。”
此刻,宋慈心灰意冷地走了出去,才走出去不久,殿外的群臣趕忙上前來,望著眼前的宋慈,說道:“宋大人,皇上怎麼說?”
“宋大人,你這樣做可是將那些個皇親國戚得罪狠了,隻怕這未來難以善終啊!”
“宋大人,這入朝為官,那有像伱這般死心眼的啊?”
“宋大人”
眾人紛紛吵嚷,卻都不是在說王熙鳳的罪責,反而是指責宋慈過於迂腐不堪,方正過度,以至於失卻了圓滑世故,準會落得一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來。
自古以來,這清流和清官難做官啊!
蓋因為這滿朝文武皆是朽木為官,世人皆是渾濁混惡,偏獨你一人清醒,欲要推翻整個朝廷,站在所有人的對立麵,高舉著一杆名為國法王法的大旗,就想要橫掃這些貪官汙吏,還天下一個太平盛世來,當真是一條艱難的死路和絕路。
宋慈聞言卻是冷笑著說道:“諸位大臣,難道你們就不是拿天下黎民百姓的孝敬,以苛捐雜稅維持體麵和吃穿用度的嗎?如今既是拿了朝廷和百姓的銀子,當思精忠報國,為民請命,你們又如何能夠說得出來如此喪良心的話語來呢!”
“這”
眾人麵麵相覷,心知宋慈所說並無半分假話,隻是這個活生生的人世間為人方難,世人皆苦,便是入朝為官,想要當一個人也是很難的事情。
遂,眾人不再相勸宋慈,皆都遠離宋慈,將宋慈孤立起來。
反倒是賈芸在眾人散開遠離之後,來到那宋慈的跟前來,說道:“宋大人,你這次得罪了王家,隻怕他們不會放過你的。若是想要保全性命,還得辭官歸故裡才行。”
“是了,多謝芸大人提醒!”
宋慈深知自己這一次得罪了眾多的大臣,以及那些個無法無天的皇親國戚們,今兒隻是這麼一個人犯罪,就牽扯出如此大案來,明兒要是再犯,又當如何。
他的確是心想要當一個好官,一個為國為民的清官。
可惜,這上頭無人撐腰,難辦事。
關於王熙鳳的案子,甚至就連雍太皇帝對此也都無可奈何,必須要對她網開一麵,法外開恩。
他這一個小小的京兆府府尹又能如何呢?
改變這個世界,光靠一個人的力量,到底是不行的。
那怕宋慈僅僅隻是呼喊那麼兩聲,也無法驚醒那些故意裝睡的人們。
他們本就是故意裝睡,你又如何能夠吵嚷兩聲,就讓得他們從假寐當中驚醒過來呢?
“罷了,罷了。”
宋慈長歎一口氣,說道:“這官我不當也罷!”
說罷,宋慈就接納了賈芸的建議,急流勇退,選擇放棄拯救這個渾濁的世道。
實在是無能為人,無可奈何啊!
倘若是宋慈繼續為官,則過不得心中良心這一關。
對於宋慈和旁人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宋慈遂決定,“我宋慈不乾了!”
突然,禦書房內升騰出來些許火光和濃煙,就見到外麵的文武大臣們趕忙呼喊起來,“不好了,著火了,快來人救火。”
卻不料此刻的大門卻是打開來,雍太皇帝從裡麵走了出來,眾人連忙跪拜行禮,抬頭望著雍太皇帝,等候發話。
“不必驚慌,這是朕無意打翻燭台,燒了那物證所引起來的大火,如今大火已經熄滅,倒也不必慌亂。”
雍太皇帝的一番話語,卻是叫得眾人心頭錯愕不已,“還能夠這麼做?看來此事也應該是可以劃上一個句號來了。”
宋慈心也就更冷了,心忖道:
“這物證都被皇上一把火給燒滅了,那人證呢?隻怕此刻也沒了吧!”
眾人齊聲拜道:
“皇上英明。”
“皇上英明。”
“皇上英明。”
此刻的京兆府衙門內,那些看押保護起來的人證,也被王子騰安排的人手給一一滅口了。
當監牢的大門打開之時,裡麵的眾人就麵露驚駭之色來。看書喇
不過稍許時辰,這裡麵就沒有了動靜。
許久之後,裡麵的屍體被人給搬運出去,從此以後就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當宋慈從皇宮回來的時候,詢問此事,屬下皆答:“人證已然放出去了,各自回家,散落八方,難知知具體去向。”
此事遂就此結案!
終究是皇權勝過王法,白冷了一顆清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