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香菱走進屋子裡麵去,先是跟賈芸和秦可卿問安行禮過後,這才說道:
“老爺,是寶姨奶奶讓我過來的,說是最近她閒來無事兒憋悶得慌,繡了一個香袋囊,打算托老爺送給林姑娘去。”
香菱順嘴提及了這麼一句話,卻是讓秦可卿的心神微微動容起來,卻是連忙轉頭看向賈芸,說道:“夫君,這林姑娘的事情,你也得關注著才行!”
“想她一個孤女如今寄人籬下居住在榮國府內,那日子肯定是不好過的。”
說著,秦可卿的心頭就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當初在寧國府的日子來,那些日子每日裡擔驚受怕,縱然心頭有萬般的委屈,卻也是難以同人述說。
雖然秦可卿跟王熙鳳的感情極好,乃是無話不談的好閨蜜,但是,在有些事情上麵,秦可卿也是不太可能會去跟王熙鳳述說的。看書溂
那種滋味秦可卿最是懂得。
那個時候的秦可卿尚且心頭還有著娘家人的掛念。
而今的林黛玉則是父母雙亡,孤女一人,秦可卿亦是憐憫林黛玉的飄零身世,又看向賈芸,說道:“夫君,林姑娘雖然還未過門,但是,這般欺辱她卻是不行的。而今你先行納妾,而且我和寶釵妹妹都懷裡身孕,未來肯定是不好說的。”
“你得提前去跟林姑娘親近一些,趁早將林姑娘的心給拴住!”
秦可卿又笑著說道:“這女子啊!一旦被你這個壞人給拴住了,隻怕這輩子都難以逃脫你的手掌心了。”
說罷,秦可卿又望著香菱,擠眉弄眼地促狹道:“你說是不是啊,香菱!”
此刻的香菱也是被秦可卿的逗樂給弄得滿臉通紅,凝望著眼前秦可卿,說道:“秦姨奶奶,這話可真真是羞死人了。”
賈芸聞言則是望著秦可卿,說道:“夫人,說的極是。”
“這件事情的確是需要安排上日程來了。”
隨後,賈芸後回頭望著香菱,說道:“那香袋囊可帶過來了?”
“帶了,就在我的身上,我這就交給老爺。”
香菱從自己的懷中掏出香袋囊來,就交給了賈芸,又說道:“老爺,這香袋囊伱可順道送過去!”
“嗯,我知道!”
賈芸望著手中的香袋囊,也是微微皺起眉頭來了,思考著如何跟林黛玉之間把關係弄好,不由得沉思起來,許久之後,這才對著香菱,說道:
“這些日子你去外麵多弄些花花草草進來,最近正是春回大地的好時節。”
“這些東西最是生機盎然,擁有一種令人奮發的精神,種植在這個庭院屋子周圍,也可以多聞聞花香,多聽聽鳥語,整個人也會自在舒服一些。”
“老爺,我這就回頭去安排!”
香菱點了點頭,說道。
賈芸又在秦可卿的屋子裡麵膩歪了一陣子後,這才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麵去了。
神京,榮國府。
此刻的榮國府內眾人正在歡聚,最近這些日子賈寶玉似乎真的轉變了心性,略微有了三分世俗人樣,仿佛真的是變了不少。
榮國府之內的幾個小廝見到賈寶玉正在園子裡麵遊玩,連忙上前來,望著跟前的賈寶玉,說道:“寶二爺,你最近可是出了天大的風頭了,這二老爺雖然嘴上沒有怎麼說寶二爺的好話,但是這心裡麵卻是真真的高興呢。就連老太太和太太們也都是對寶二爺的詩才讚不絕口的喜歡,前些日子聽說寶二爺你賞賜了二老爺身旁的幾個小廝,就連身上的東西都解了不少去,今兒你可不能夠厚此薄彼啊!也得賞我們一點兒什麼東西才成。”
賈寶玉聽著眾人的吹捧,又見到是跟自己比較親近的一些小廝,也便是不好拒絕,又是有要麵子的大臉寶,隻得無奈地笑道:“我這裡也沒有多少錢,就賞你們每人一吊錢吧。”
眾人卻是人心不知足起來,想到了之前賈寶玉給賈政身旁小廝們的賞賜,不由得得寸進尺起來,貪婪的念頭縈繞心頭,全然沒有一個奴才樣子,反倒是逼迫賈寶玉起來,說道:“誰沒見那一吊錢!寶二爺,怎麼也得一、二、三,三吊錢才行。”
“三吊錢?你們當真是蛇吞象,不知足。”
賈寶玉見狀也是被這些小廝給氣笑了,免不得心頭不爽起來,不過,他到底不是一個在乎世俗經濟的人物,因此,皺起眉頭略做思考之後,就開口說道:“三吊錢,不可再多了!”
說著,眾人就跟著賈寶玉去取錢去了。
旁邊的丫鬟見到之後,則是搖了搖頭,暗自啐了一口道:“這些奴才啊!當真是沒一個有奴才的樣子,越發的得寸進尺來了。”
從旁路過的紫鵑瞧見這一幕過後,更是心頭微微歎息一口氣,心頭思忖道:“這寶二爺當真是一個糊塗蟲,怎就應了這些小廝奴仆們的無理要求呢!”
倘若是換作旁人的話,這些小廝肯定是不敢的。
就說賈璉來了,以賈璉那貪財好色的性格,想要讓賈璉拿銀子出來賞賜給這些奴仆,除非太陽從西邊兒出來。
可惜,偏生就這個賈寶玉不愛經濟仕途,隻愛女兒胭脂。
但是,沒有那經濟仕途,沒有那碎銀幾兩,如何守得住這些個貌美如花,如花似玉,青春貌美的清白姑娘們呢?
紫鵑從心裡麵瞧不上賈寶玉,認為林黛玉跟著賈芸那樣的人物才有前途和未來,一旦跟了賈寶玉這般的人物,隻怕是窮困潦倒,生不如死。
生活不是風花雪月,而是柴米油鹽。
若不是為了那碎銀幾兩,紫鵑又何必在這個榮國府內為奴為婢,當一個伺候人的丫鬟呢!
所以,紫鵑這般丫鬟出身的小人物,最為深知這個人世間的人心險惡,世道炎涼。
金錢和權力的魔力,那可是足以叫人魂牽夢繞,生死拋之腦後的東西。
“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
人世間的道理蓋莫如斯!
紫鵑剛打算離開,就見著了賈芸從身後喊了一聲兒,說道:“紫鵑姑娘!且停留一步。”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紫鵑正心頭奇怪,轉過身來回頭一看卻是見到了賈芸從身後走了過來,心頭納悶稀罕起來,嘴上卻是說著:“原來是芸二爺啊!芸二爺,我可不是什麼姑娘,可彆亂喊讓其他姑娘們聽了去,還以為我這個奴才冒了主子名兒,這豬鼻子插蔥——裝相(象)呢!”
“倘若是讓太太們聽了去,還不得怎麼罰我不可!”
想比起其他丫鬟來說,紫鵑最為頭腦清醒,所以知道這稱呼可不能夠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