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府。
窗外廊下站著一個貌美的胭脂丫鬟香菱,正看著眼前的彩霞,柔聲地說道:“那件事情可曾辦妥帖了?”
“按照你的意思,已經辦好了。”
彩霞微微一笑,收下了香菱遞過來的信封,也不去過問裡麵到底裝的是什麼,隻當是為芸二爺效力,那便是不會虧待她們便是了。
屋內,秦可卿和賈芸坐在一旁,正在梳妝打扮,為秦可卿畫眉毛。
秦可卿望著鏡子裡麵的自己,頓時臉色就變得通紅起來,好似紅彤彤的晚霞,過了許久之後方才歎息一聲後輕聲勸道:“最近我也跟著你一起學了一些詩書典籍,知道這件事情似乎是不太好的事情!”
“倘若是傳出去了,隻怕會對你未來的仕途和風評有影響。”
《漢書·張敞傳》記載:“然敞無威儀,時罷朝會,過走馬章台街,使禦吏驅,自以便麵拊馬。又為婦畫眉,長安中傳張京兆眉憮。有司以奏敞。上問之,對曰:'臣聞閨房之內,夫婦之私,有過於畫眉者。'上愛其能,弗備責也。然終不得大位。”
說的是漢代的一個人物,張敞因為給自己妻子畫眉而不被重用的故事。
最近的秦可卿閒來無事,閱覽古書,曾經瀏覽過這個軼聞故事,因此,這才讓秦可卿對賈芸為自己畫眉毛的事情,頗為有些意見。
但是,秦可卿嘴上雖然是在勸說賈芸,不要這般作為,卻心頭十足地感受到了一種來自於賈芸的關愛和疼惜,險些落淚道:
“若是所有人都如夫君這般待我,任憑富貴窮困,我亦是不會嫌棄的。那寧國府的富貴日子,看似過著好日子,實則沒有一天的日子是開心的。”
說罷,又朝窗外罵道:“那些該死的孽障!”
廊下的眾人都是賈芸身旁親近之人,比如說寶珠,瑞珠,以及香菱等人,外麵的丫鬟卻是沒有進來這個地方的。
這也是因為外麵的丫鬟,賈芸不太相信,不如香菱等人忠心可靠。
畢竟,香菱等人參與了很多事情,乃是一條船上的人,斷然不會輕易出去亂說話,也管得住嘴巴。
唯獨外麵的那些丫鬟,賈芸沒有親自考驗過,不能夠輕易相信。
聽到樓上的動靜,寶珠和瑞珠都是露出了一抹笑容來,笑著說道:“現在的蓉大奶奶可真是幸福啊!”
如今的秦可卿可比在以前的時候高興多了。
就連秦可卿眉頭之間的愁容,也變得舒展開來。
就在賈芸跟秦可卿之間親近的時候,卜氏那邊也迎接了遠道而來的客人。
這個人便是薛家的薛姨媽。
卜氏跟薛姨媽簡單交流之後,亦是了解了薛姨媽此行的目的,盯著眼前的薛姨媽,詢問道:“你們真的願意提前過門?趁早辦了這門婚事兒?”
那薛姨媽聞言則是微微露出一抹笑容來,道:“這件事情我已經跟自己的女兒商量好了,她也是點頭答應了這件事情,更何況,老夫人定然也是想著,趁早抱上孫子,好享子孫同堂的幸福日子……”
“那倒也是這麼想的?”
卜氏沉吟起來,說道:“我那兒子小的時候,就時常思考著未來娶妻生子的時候,如今我也老了,老人嘛,都想著趁早抱上孫子……若是你們薛家真的願意的話,那我就去請人看一個良辰吉日,便是將你們薛家的姑娘,入門來。”
話語落地,薛姨媽亦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可不就成了麼?
倘若是對這一門婚事兒有絲毫不滿意的地方,那麼薛姨媽也不會這般著急,上趕著送自家的姑娘薛寶釵入芸府了。
不就是貪圖芸府之內賈芸的身子和權勢?!
有了薛姨媽和卜氏的點頭和認可。
這件事情也就定下來了。
日子是在殿試之後,等到殿試結果出來之後,那一天賈芸正值春風得意的吉利日子,納妾衝喜,雙喜臨門,也算是可行的事情。
畢竟,現在林如海未死,仍舊還靠著醫術,吊著一口氣,沒有咽下去。
因此,隻要林如海未死,那麼趁早納妾,也算是合理合情的行為。
隻是這件事情容易對賈芸的風流故事,增添幾筆粉墨罷了。
文人嘛,風流乃是正常的事情。
文人的風流,那都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而且古代對於文人風流的容忍度,相當高。
即便是賈芸納妾,也不會對賈芸的名望帶來多少影響。
賈芸隨後也從卜氏的口中得到了消息。
可他這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納妾啊!
之前賈芸雖然也有所放肆,放浪形骸,做出過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來。
可是那也是地下活動,上不來台麵的事情,更不可能說出來。
不過,一回生,二回熟,遲早都是要經曆這些事情的!
這般一想,賈芸的心頭也就變得安定下來了。
榮國府內。
“什麼?薛家竟然打算將自家的大姑娘送給那賈芸當妾?當真是糊塗啊!”
王夫人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氣的簡直是心口疼。
王夫人心頭不明白,為什麼薛家會作出這般糊塗的事情來。
畢竟,在王夫人看來薛家的大姑娘,去給林黛玉當小,著實沒有一個富貴人家的體麵。
倘若是薛寶釵是一個妾所生的子嗣,那麼這件事情也可以理解,不至於生出什麼亂子來。
但是,薛寶釵可是薛姨媽親生的嫡女啊!
薛家嫡女,四大家族之一的富貴薛家,竟然將自己家裡麵的嫡女,送給賈芸當小老婆,不僅僅王夫人難以置信,此刻榮國府內的所有人都無法相信這一切。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王熙鳳亦是在王夫人這邊,彙報這個月的事情,正巧聽到這件事情,不由得來回踱步,開口說道:“當初我心頭就有這個預感,看出了薛家不對勁兒的地方,已然有所猜測,隻是萬沒有想到這猜測竟也是成了真。”
“可惜了那寶姑娘了!”看書喇
“寶姑娘賢良淑德,那般賢惠人物,怎麼能夠答應這般荒唐事情呢?”
“肯定是那芸哥兒給薛家的那位大夫人,灌了迷魂湯,不然的話,怎麼能夠生出這般荒唐的事情來呢?”
聽著身旁王熙鳳的話語,王夫人亦是皺眉起來,望著身旁的丫鬟彩霞,說道:“去,伱去將我那妹妹請過來,我要當麵問問,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丫鬟彩霞見狀連忙點頭,答應下來,說道:“諾!”
下一刻,彩霞就出門去找薛姨媽了。
隻留下一臉疑惑不解,震驚憤怒的王夫人,以及同樣疑惑的王熙鳳,心頭胡亂猜測著。
這件事情就好似旋風,震顫整個榮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