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還須心藥醫,她的病除了心藥,幾乎無藥可解!”
賈芸聞言則是再次搖了搖頭,之前派香菱和賈薔過去詢問,也隻是確定心頭的猜測和想法罷了,而今聽到消息,已然可以肯定秦可卿為什麼生病了。
縱然沒有親眼所見,卻早已經是心知肚明,有所預料。
秦可卿這病就是因為賈珍的迫害和賈蓉的不作為引起來的。
但凡賈蓉能夠大丈夫一些,也不至於讓賈珍如此囂張。
越是身處在這個時代,賈芸就越是清楚和明白這個時代對人性的束縛。
思忖片刻之後,賈芸望著香菱,說道:
“今兒我要去一趟神京的國子監。你且去買一些酒菜,今兒家裡麵雖就你們幾個人,卻也仍舊要將生活開支起來,免得缺衣少食,過窮酸日子。”
賈芸有錢之後,立刻就著手改善自己家庭的生活狀態。
以前是十天半個月吃不上一次肉,現在則是天天吃肉,頓頓雞鴨魚肉,不重樣地換著來,就連剛從人牙子手中買來的粗使丫鬟春雪,冬梅,也都將自己的身子從之前的消瘦狀態給養的豐腴起來了。
對於這件事情賈芸頗為上心,準是害怕自己的娘親卜氏節省慣了,不習慣這般生活,又苛待了自己,回到了之前的狀態。
臨走之前更是專門叮囑香菱道:“這件事情必須要落實到位,我要是從國子監回來,發現你節省了銀子,可休怪我晚上對你不客氣。”
聽到賈芸這般半威脅半調情的話語,香菱也是撲哧地紅了臉蛋,猶如圓潤的紅蘋果,嬌羞地說道:“二爺,您放心,我準兒安排好這件事情。”
說罷,賈芸就去了一趟國子監。
國子監乃是大乾天下的最高學府,之前被稱呼為太學,而今被改名叫做了國子監。
能來此地上學讀書的人,全部都是讀書種子。
國子監雖號稱國家最高學府,其畢業生地位卻相對較低,他們隻有秀才功名,畢業多用做“縣丞”。
儘管如此,這個地方也是一個相當重要的地方。
未來的很多官吏也都有從這個地方走出來的人物。
賈芸之所以要前往國子監,是因為賈政疏通關係,已然聯係到了國子監的幾位老夫子,提前打點溝通好了,可以讓賈芸過去旁聽交流,也算是提攜後輩,為自己的子孫鋪路。
賈政將這件事情告知給賈芸之後,也是千叮嚀萬囑咐,告訴賈芸要遵守時間,趁早過去交流。
蓋因為這些國子監裡麵教書的老夫子,桃李滿天下,教出來的學生雖然大多數都混的比較差,官職也比較低,算不得什麼厲害的人物。
但是,教導的學生多了,碰運氣出人才的概率也就大幅度的上升了。
更何況,這些人教了這麼多年書,就算是萬分之一的概率,也有幾個朝廷大官,封疆大吏了!
就是因為這般,賈政才特意要讓賈芸遵守規矩,免得得罪了這些酸腐的老夫子。
尚未在朝廷裡麵任職,就能夠提前跟朝廷裡麵的官員們有一層關係在身上,這已然是最好的事情了。
賈芸能夠看得出來,這是賈政有意為自己鋪路,鋪墊一條為官之路。
就在賈芸前往國子監跟那些老夫子交流的時候,家裡麵也是生出了一些事端來。
“真是浪費啊!天天這般胡吃海喝,銀子花的我肉疼啊!”
卜氏看著眼前頗為豐盛的飯食,也是不由得皺起眉頭來了,心疼地說道:
“我兒當真是舍得花錢,這般吃下去,隻怕是我替彆人做工一年也是吃不了幾天這般好的。”
固然賈芸現在有舉人的功名,有了銀子和身份地位,可是卜氏終究是苦了半輩子的苦命人,驟然之間的改變也是一時間接受不了,直呼心驚肉跳。
旁邊的香菱則是夾菜給卜氏,可憐兮兮地說道:“夫人,您就吃吧!二爺去國子監之前可是吩咐過了,要是我不按照二爺的話來,他就要責罰我,您也不想要讓二爺責罰我吧!”
“你啊!算了,算我怕你了總行了吧!”
卜氏心頭早已經將香菱看成自己的準兒媳婦了,因此,聽到香菱的勸說,也是眉開眼笑起來,臉色透露出一抹健康的紅色來,宛如塗脂抹粉了一般,伸出手來,撫摸著香菱的手,說道:
“伱這丫頭,什麼時候能夠替我兒生一個大胖小子,我就心滿意足了!”
如此孟浪生猛的話語,頓時嚇的香菱不輕,連忙羞紅臉躲開卜氏的眼眸,嬌聲道:“夫人,你怎這般嚇唬我!”
“誰要”
卜氏是過來人,瞧見香菱的俊俏模樣,也就知道這是神女有心了。
吃起飯菜來,也是津津有味,頗為自在舒坦!
兒子有出息,還能有漂亮的丫鬟在身旁伺候著,更不用擔心兒媳婦的問題。
現在的卜氏是真真的可以安享晚年了!
便是榮國府和寧國府的那些人,誰不羨慕卜氏生了一個好兒子,過上了神仙般逍遙的富貴日子!
靠在椅子上,卜氏望著側著臉坐著的香菱,慢悠悠地說道:“為娘是過來人,我那兒子也不是一個老實的種,你們啊要把握住機會,趁早讓我抱上孫兒才好。”
老了,老了,心頭就想著自家兒子能夠趁早娶妻生子,幾千年以來大家都是這般過來的,所有人都覺著天經地義,你要是不娶妻生子,反倒是成了異類。
香菱也不知道是聽進去了,還是沒有聽進去,臉色燙紅,總是不開腔,不做聲。
旁邊的兩個丫鬟也是一臉羨慕地看著香菱。
那芸二爺也是一個風流倜儻的俊俏少年郎,又是一個舉人讀書人,能夠為這般人物生育個一兒半女,對於她們這些丫鬟來說,無疑就是翻身農奴把歌唱,成為人上人的主子。
剛從國子監回來的賈芸,透過傾斜的陽光,看向落日的餘暉,卻是走到了舅舅家的店鋪前。
突然被一聲熟悉的嗓音給喊住了腳步。“芸兒,今兒怎麼路過家門口也不進門來喝喝茶呢?”
賈芸回頭卻見到了自家的舅舅卜世仁正站在門口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