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在金陵府的時候,那芸哥兒跟蟠兒就是為了這麼一個貌美的丫鬟,動手鬨出了大動靜來。不過,這丫頭的確是生的標致,頗為有些姿色,這般模樣卻不是一般下等人家應有的模樣,難怪能夠迷得芸哥兒和蟠兒五迷三道,神魂顛倒,為此女大打出手。”
薛姨媽也是審美高手,要是一般庸俗的麵容肯定是入不了她的法眼,今兒見到了香菱本尊容貌之後卻是心頭明白過來,這香菱竟真是一個貌美少女!
她忘我的欣賞著眼前的美香菱,直看得香菱頭皮發麻,卻也是不認得這個豐腴的美婦人。
香菱能夠認識鴛鴦,乃是因為之前她找人打聽了鴛鴦的名字和身份,而眼前突然出現的貌美夫人則是從未見到過。
之前雖是在金陵府跟薛家有過一些瓜葛,卻也沒有見到本人。
除了薛蟠之外,薛家的薛寶釵和薛姨媽,卻是沒有跟香菱見過麵的。
香菱不識薛姨媽,薛姨媽卻認識得香菱,認得香菱額頭的胭脂胎記,這個胎記太過於特殊和獨特,一眼就可以從人群裡麵認出香菱來。
又因為,香菱在金陵府讓薛蟠和賈芸生仇怨,惹出來的風波太大,想不讓薛姨媽認識都難啊!
薛姨媽看著香菱,說道:“你是芸哥兒府上的丫鬟香菱吧!我是薛蟠的娘親,你應該認得我,也必須要認得我。”
擺出高姿態的薛姨媽,望著眼前的香菱,眼神裡麵充滿了一種高高在上的俯視感覺,好似在看一個螻蟻塵埃似的螞蟻,無情而絕情。
而在此時,從旁的鴛鴦也是愣住了,心頭為之一驚訝,望著眼前的香菱,上下打量著她那婀娜之身姿,和眉心處的胭脂美人胎記,心頭思忖起來,“極好的一個漂亮丫鬟,卻是比寶二爺家裡麵的襲人和晴雯也是相差不了多少了。”
瞧看著香菱的鴛鴦也是心頭納罕起來,“難道那芸哥兒也對蓉大奶奶有想法不成?不然的話,怎麼會如此關心蓉大奶奶的病情呢?還派貼身丫鬟香菱親自過來蹲守,隻怕是真的要應了寧國府的那些傳言了。”
賈珍為了不讓賈芸好過,直接就散播謠言,說賈芸看上了自己的嫂嫂秦可卿的身子,而且還要圖謀不軌,因此,寧國府為了避嫌,不歡迎賈芸的到來。
這個辦法不可謂不陰險,幾乎就是無懈可擊了!
要是賈芸硬要闖入寧國府,那麼讀書人的名聲就要臭了。
來年的恩科會試更是想都不要想高中進士及第了。
到時候,一旦賈芸身上的讀書人光環沒有了,那麼賈珍就會有無數種辦法來針對賈芸,讓賈芸上天入地都難逃賈珍的報複。
本來之前鴛鴦是不信這種胡言亂語,沒有根據的造謠汙蔑,但是,今兒瞧看到了賈芸的貼身丫鬟香菱在這裡攔住她詢問關於秦可卿的事情,那可就有一些說法了。
香菱聞言臉色微變,則是頗為機靈地說道:“原來是薛大夫人啊!我隻是一個小丫鬟,怎麼能夠認識薛大夫人呢?隻是今兒二爺打算邀請夫人過去吃酒,說是要夫人履行當初的第三個約定呢!”
“什麼第三個約定?彆胡說。再亂說,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
薛姨媽頓時被香菱的話語,驚駭得快要失去了方寸,心慌意亂地看著香菱,著急忙慌地威脅起來,卻也是不敢在這裡逗留,直接就越過鴛鴦飛也似的逃跑了。
她是真的害怕,害怕香菱這般口無遮攔的繼續說下去。
要是香菱將這件事情捅出來,隻怕是薛姨媽也沒有老臉在榮國府居住著了!
見到薛姨媽的神態不對勁,香菱頓時露出一抹皎潔的笑容來,心頭道:“二爺說的辦法還真的好用,以後隻要碰著了薛家大夫人,隻管叫她躲著走。隻是這第三個約定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何這薛家大夫人,如此聞之色變?”
鴛鴦見到薛姨媽逃走,也沒有趕追上去,更不敢追問香菱,這件事情到底是什麼事情。
身為賈母老太太身旁最為得意的丫鬟之一,鴛鴦能夠在榮國府內站穩自己的位置,擁有屬於自己的一席之地,那就絕對不是一個沒有心機的普通丫鬟,而是一個有真本事,知道什麼該聽,什麼不該聽,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的好丫鬟。
旋即,鴛鴦沉思片刻,想到了賈芸的身份,也是不想要跟賈芸結下什麼仇怨,左右不過隻是一個消息,若是能夠讓賈芸對她承情,那就是賺了。
即便是賈芸不認這個恩情,總歸還是有一些情分在裡麵,以後見麵說話也好使一些。
賈芸已有飛黃騰達,一飛衝天的架勢,提前結交示好,有百利而無一害。
因此,鴛鴦在思考清楚之後,拉著香菱的手,來到牆角處,貼近身子,故意壓低聲音,說道:
“蓉大奶奶無事,就是犯了多思的症狀,張太醫說熬過今年的冬天,等到明年春秋季節這病也就好了。”
“多謝鴛鴦姐姐了!”
香菱之前喊鴛鴦為姑娘也是故意抬高鴛鴦的身價,好繼續討好鴛鴦,獲得鴛鴦嘴巴裡麵的情報,但是,現在經過薛姨媽的這般驚嚇過後,香菱也是恢複過來,知道不能夠亂說了,怕被人聽了去,惹人誤會,連忙改口說道:“鴛鴦姐姐,你比我大,以後你就是我的親姐姐了,這是二爺出門前交給我的一兩銀子,說是要報答恩人的恩情,以後要是還有什麼重要的消息,隻管告訴我,二爺說了,幫我們的人,一定要重重的回報才行。”
這麼一番收買人心的話語,卻是被香菱一字不漏的全部說了出來。
隻見鴛鴦也是頗為心動,隻是傳遞一個無關緊要的消息,卻是憑空多得了一兩銀子,心頭更是對賈芸,這個賈府旁門,少年舉人,風流才子,多了一些好感度,心頭也在琢磨著,“以後要是也能夠這般就好了!”
用一兩銀子投石門路,在賈母身旁安插一個眼線,對於賈芸來說,不算什麼大事情,反而是妙用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