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個人扯皮的時候,忽然,就聽到了外麵的動靜。
奴仆們呐喊:
“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
“快來人那,走水了!”
“老天爺,快來人啊,走水了!”
三個人麵麵相覷,賈珍更是頭疼腦熱,前腳被賈芸壞了好事情,後腳就又被家裡麵走了水驚擾了心神,頓時微微搖了搖頭,暗道:“難道我今天出門,沒有看黃道吉日不成?怎會這般水逆呢?”
而回過神來的秦可卿這才發現賈芸正在對著自己笑,似乎是在安慰她,一隻手似乎正在靠近她的手掌心,俏臉登時滿麵通紅。
賈珍此刻則是沒有關注這件事情,顧不得跟秦可卿聊天了,隻是看向賈芸,說道:“賢侄,你且隨我一同去看看,看看這府裡麵到底是何處著了火!”
隨後兩個人就匆匆下了樓,往著火的方向急趕過去。
昔日葫蘆廟的大火,燒沒了多少人家。qqxδnew
古代的房屋多數皆是木頭房屋,一旦走水燃燒起來,必定是連綿數裡,落得一個家毀人亡。
防火的事情跟防盜一般,乃是重中之重。
平日裡麵寧國府的防火,也有專門的奴仆在打理和看顧,斷然不應該出現這般火情才對啊!
賈珍走在前麵,一邊兒奔跑,一邊兒也是心頭生出疑惑來了,“莫不是這個寧國府之內還真的有人在誠心跟我作對為難不成?”
心頭思忖著,這才走了過去,立刻就臉色狂變,陰沉著臉望著眼前的一幕,說道:“誰在這裡戲耍我等?不是說著火了?就這”
賈芸也是從身後走上前來,看著眼前已經被人熄滅的草堆灰燼,心頭早已經有所預料,又看向身旁的焦大,微微點了點頭。
這一把大火乃是焦大蓄意放火所為。
並非是焦大真的打算燒了這座寧國府,而是故意鬨出動靜來,解賈芸的困。
畢竟,焦大可是從丫鬟瑞珠口中打聽到賈芸上去幫秦可卿了,而那賈蓉則是放棄了自己的老婆,當了一個窩囊廢,進都不敢進去阻攔。
焦大心頭對寧國府的這些個主子們也是心頭冷眼,更是不滿起來。
偌大的寧國府,堂堂的寧國公之後,竟無一個人是真男兒,真英雄,真好漢!
於是,焦大索性就取來了馬廄的乾草,堆砌在角落裡麵,直接就是一把火燒起來,一解賈芸和秦可卿的困,二散自己心頭的怒火。
才靠牆放火,燒出一堆煙塵來,焦大便是扯著嗓子叫喊起來,“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
一時間,不明就裡的寧國府奴仆們則是匆忙拿著水桶和木盆,盛滿水,急匆匆地趕過來滅火。
奴仆們跑過來的時候,還不停地呼朋喚友,吸引旁人的關注,壯大自己的隊伍。
寧國府和榮國府本就隔得比較近。
寧國府這邊兒鬨出這麼大的動靜,榮國府的人也自然可以看見煙霧和聽到聲音,也是見到榮國府的人,急急忙忙地走了過來,提著水桶,準備過來支援。
丫鬟們也過來瞧看情況。
畢竟,真要是讓寧國府給燒起來了,隻怕是會波及到身旁的榮國府。
更何況寧國府和榮國府的祖宗祠堂可還這邊兒呢。
要是讓這把火將賈族的祖宗祠堂給波及到了,那才是真正捅破天的禍端。
聽到寧國府的動靜,剛剛回榮國府的賈璉,璉二爺也是看向寧國府的方向,發現了上空出現了煙霧,急忙趕了過來,打算瞧看具體的情況。
賈族宗祠之前,供奉著賈家列祖列宗的靈位。
主要供奉的乃是榮國公和寧國公,以及兩府的嫡係祖宗牌位。
除了這些祖宗的牌位之外,其他的東西則是沒有的。
祖宗的宗祠,從來都是一個家族的重中之重看護的地盤,因而,起火點兒的位置,雖然被焦大放在了旁邊,卻也引起了眾人的緊張和擔憂。
生怕這一把火,燒開來了,讓賈族的祖宗牌位,全部被燒成灰燼,以後他們祭祀先祖全都沒有臉皮去看老祖宗們了。
賈珍臉色陰沉,看著眼前的草堆,惡狠狠地說道:“這定是有人蓄意放火,不然的話,為何偏偏就在這般地方燃燒起來了?”
“祖宗祠堂根本就沒有可燃燒的地方,這火來的太蹊蹺了,也太及時了。”
賈珍忽然又想到了賈芸,想到了這把火,想到了秦可卿,又想到了這把火,不由得沉吟起來,卻是揮了揮手,看著身旁的不少家丁手拿肩提著水桶奔來,待看到麵前的情況時也是傻了眼。
本以為是一場大火,卻不料根本就不是大火。
一個草堆燃燒起來的煙霧,卻是驚動了榮國府和寧國府的眾人。
就連榮國府的那些姑娘們,也是被驚動了,連忙派遣身旁的丫鬟,趕到寧國府這邊兒來,瞧看情況。
眾人望著眼前已經熄滅的草堆,也是一臉的無語,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東西,抹了抹自己額頭的汗水,說道:“虛驚一場,虛驚一場啊!”
賈璉從外邊兒走了進來,看到隻是牆角的草堆起了火,角落裡麵燃燒起來的火焰和黑煙,並未波及太深和太廣,這才鬆了口氣,指使著同樣急急聞訊而來的寧國府大管家賴二,道:“速速命人清理了這裡的東西,莫要讓這裡的晦氣汙染了祖宗的氣象。”
這時賈珍則是看向焦大,怒罵道:“你這個不長眼的老奴畜生,之前我叫你看馬廄,卻不聽話,鬨得現在天怒人怨,又命你來看護祖宗祠堂,又是火燒宗祠,怎麼?你這個老奴是不是不想要在寧國府乾下去了?不想乾下去了,早說啊!莊子裡麵正還缺少人手,我看你就適合去莊子上乾活。”
本就心頭有氣沒有發泄出來的賈珍看到這焦大,就是眉頭緊鎖,將不敢對賈芸發的脾氣,一股腦的全部都宣泄到了焦大的頭頂上來了。
誰讓焦大是老奴仆,好欺負呢!
挑軟柿子捏,賈珍從來都是如此。
焦大也不覺得心虧,這寧國府是什麼模樣,他的心裡麵還一肚子氣呢!
當即就是氣不打一處來,麵對賈珍的怒罵和責備,回懟道:“珍大老爺,伱可算是冤枉人了,你既要讓我焦大去看寧國府的馬廄,又要我焦大來守賈族的祠堂,還要我焦大挑糞起夜壺,難道我焦大還能有三頭六臂不成?怎麼能夠分顧得過來呢?”
焦大是當年給寧國公在沙場上牽馬墜蹬的家奴,曾經在死人堆裡背出過寧國公。
對於寧國公有活命之恩,乃是寧國府富貴的貴人。
可惜啊!
這些寧國公的後人們可不照顧這位老奴,反而是讓這個老奴乾最苦最累的活計,你說他心頭能高興和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