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無路可逃
第64章 無路可逃
“前廳失守,戰死子弟二十七人,蜀道物流正在進攻前院遊廊。”
“耳房也丟了,死了三十二個人,天府重工已經突進到了後罩房。”
跪在堂下的子弟抬頭看向那張擺在牌匾之下的太師椅,顫抖的聲線帶著淡淡哭腔。
“文轅少爺被人梟首,文盛少爺更是被費白駒剔成了白骨啊,二爺。”
楊氏二房之主楊虎疇高坐其中,聽著族中子弟報告的消息,臉上神色如常,心卻泛起一陣苦澀。
一個衰落士族的二房居然妄圖和兩大門閥對抗,果然是癡心妄想,螳臂當車。
僅僅是門閥腳邊豢養的幾條閥犬就能將自己撕咬的遍體鱗傷。
“祖宗遺饋還沒有找到?”
楊虎疇往日渾厚穩重的嗓音,此時莫名變得有些沙啞。
“還是沒有。”
那名報信的子弟垂著頭不敢去看楊虎疇的臉色。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按捺不住開口。
“二爺,我們快擋不住了。”
這是膽破了啊。
楊虎疇心中了然,門閥展現出恐怖的實力已經將這些普通子弟的脊梁碾了個粉碎。
在死亡的恐懼前,二房的潰敗已經在彈指之間。
所有人都知道就算再抵抗下去,也不過是白白送死。
唯獨在老人眼中,現在還沒有到棄子投降的時候!
“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在那名子弟驚愕的眼神中,楊虎疇驀然從椅中站起。
一雙皺紋堆疊的眼眸凝視著門外在槍火映照下忽明忽暗的夜色,眸光堅毅如鐵。
“現在束手就擒也隻是死路一條,顧吳兩閥必定會對我們趕儘殺絕,警告其他暗中覬覦的鬣狗。”
那名子弟盯著楊虎疇的背影,臉色扭曲絕望,按在腿上的拳頭緊了又鬆。
“現在唯有拚死一搏,拿到先祖遺饋,我們才能有一線生機。”
楊虎疇猛然回頭,虎目圓睜,須發皆張。
“去告訴我楊氏的兒郎,你的兄弟們。今日不管成敗,楊氏族譜都會有人重新修訂。”
“無論你們往日輩份如何,從今往後都將位列源頭,稱宗作祖,後代子孫會為你們修廟祭祀,日夜叩拜!”
老人神色坦蕩,字字鏗鏘。
“我楊虎疇今天會陪著他們一起死,絕不獨活。我來世將為楊氏牛馬,一一償還今日恩仇!”
那名子弟嘴角繃緊,終於是沉默不語。
隻是以頭搶地,在地麵上砸出一片猩紅血跡。
最後一叩,正正朝向楊虎疇。力道之重,額頭可見森白額骨。
隨後他站起身朝著門外走去,龍行虎步,滿是血色的臉上一片淡定從容。
楊虎疇垂眸凝視著濺射到自己腳邊的涓滴血點,眼中溢滿酸楚。
“先祖,虎疇我是不是做錯了?”
良久之後,老人看向那副掛在牌匾之下的畫像。
畫中儒生穿著一身青色官袍,正是楊氏百年唯一的狀元郎,楊展。
楊虎疇盯著畫像中人胸口的鷺鷥補子,臉色遽然一變。
“豎子,伱居然跟老夫玩燈下黑?!”
夜色如幕,大月盤空。
蜀道物流集團的一頭夜梟斥候盤旋在楊氏老宅的上空,將地麵上所有的動靜窺在眼中。
在這個高度,它根本不用擔心會遭到地麵的槍擊,始終保持著耗能最低的巡航模式,根本沒有注意到頭頂大月潑灑在背脊上的月光正在漸漸暗淡。
一頭同樣眼眸血紅的凶惡鷹隼收斂翅膀,悄無聲息地從夜梟頭頂的雲層俯衝下去。
夜梟猝不及防,被鷹隼利爪直接摳穿頭顱,被扯下大片血肉,包裹在其中的金屬線束炸開簇簇電火。
瀕死狀態的夜梟突然引頸長唳,緊接著大片黑影從楊氏宅院的前門飛起。
糾集成隊,朝著那頭耀武揚威的鷹隼撲殺而去。
與此同時數隻天府重工的鷹隼閃動羽翼從雲層中衝出,朝著夜梟群迎麵撲飛過去。
夜穹之下,大群翼展過一丈,眼睛血紅,其羽如劍的仿生飛禽廝殺在一起。
鷹爪與鷹爪碰撞,利喙與利喙叩擊。
暴唳聲聲,漫天血雨和碎羽撲簌簌掉落,畫麵驚悚可怖。
兩隻捉對廝殺的夜梟和鷹隼將利爪刺入對方體內,以一種極其慘烈的姿態同歸於儘。
在從天空墜落的瞬間,兩雙猩紅的電子眼同時捕捉到一個畫麵。
一個身穿黑色武服的身影已經衝過遊廊,朝著後院耳房衝去。
砰!砰!砰!
李鈞的身影在夜色中宛如鬼魅,在月光照不到的陰暗處忽隱忽現。
兩名手持槍械的天府重工行動處成員神色恐慌,朝著身影閃動的位置胡亂開槍,彈匣中的子彈很快消耗一空。
就在槍聲停止的刹那,一柄幽藍刀鋒斬出森冷寒光,兩顆頭顱同時飛起。
頸口斷麵整齊如鏡,驟然失壓的血管中有血水高速噴濺,覆蓋三尺範圍,卻依舊沒有追上那道前衝的黑影。
吞噬兩條生命的墨刀毫不停滯朝前重劈,恐怖的力量直接另一名同樣身穿防彈武服的行動處成員剖成兩半。
半肉體半機械的身體構造讓他還有一息尚存。
紊亂顫動的電子視線中,他清楚看到一名黑衣持刀的男子正在肆意屠戮著自己所屬的小隊。
所過之處,無人是一合之敵。
砰!
李鈞以肘遮臉,擋住一顆射向麵門的子彈。中彈位置傳來陣陣刺痛,武服卻依舊完好無損。
在那名槍手驚駭欲絕的眼神中,墨刀從左頸切入,毫無阻礙地橫向切開整個軀體。
李鈞探手扣住另一名轉身欲逃的槍手的脖頸,猛然用力一捏。
隻聽哢嚓一聲脆響,頸骨斷裂的槍手耷拉著腦袋,軟倒在地。
不過是幾個眨眼,這條園林小路就幾乎被殘肢斷臂鋪滿,空氣中的血腥味已經濃稠到了化不開的地步。
“今夜建功立業的路子這麼多,你專門擋在我的麵前。李鈞,你真以為我殺不了你?”
突然有夜風穿堂而過,吹散血氣的同時,一個蘊含怒意的聲音傳入李鈞耳中。
李鈞手腕輕抖,甩開墨刀上沾染的血水,刀背斜靠肩頭。
他抬手刮了刮如刀眉峰,嘴角笑意猙獰,一身氣焰跋扈到了頂點。
“費白駒,是你今天無路可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