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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瞻在牢獄裡,自然是不能洗澡的,此刻,身上幽幽地散發著一股酸腐的味道,汗臭味,食物腐爛,甚至一股股糜爛的血腥味,味道非常複雜。
房間不大,沒過多久,整個房間裡都被這一股味道籠罩,南枝感覺自己都要被這種味道臭得鼻子刺痛。
這麼濃烈的味道,他是怎麼逃跑的,牽一隻狗就能找到的。
高瞻歎息,聲音嘶啞沉悶,砂礫摩擦一般刺耳:“怎麼,你們見到我不高興嗎?”
傅雯音說道:“高瞻,你恨我殺了我,放過嫚兒,嫚兒是你的女兒。”
高瞻聲音四平八穩的,“這個時候,你想到了她是我的女兒,雯音,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們為什麼要毀了侯府,是我對不起你,傷害了你,可以侯府其他人是無辜的。”
“你想過侯府其他人,其他人何其無辜啊。”
“你恨我,打我殺我都行,不要牽連其他人,侯府其他人,可沒有做都不起你的事。”
“我落到這個地步是我咎由自取,但是其他人呢。”
傅雯音被高瞻的大手掐住了脖子,此刻聽著高瞻的話,無力反駁,陷入了迷茫之中。
南枝卻歪著頭說道:“不把侯府弄了,我怎麼救娘呢,你們侯府太厲害了。”
“哎,他們是很無辜,但是你做壞事的時候,他們都不管的,都不知道勸一勸你,他們也不無辜的。”
“你豢養私兵的時候,怎麼不想一想侯府無辜的人,我娘才是最無辜的那個人。”
“侯府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是因為你豢養私兵想造反,才是這樣的,跟我娘沒關係。”
南枝看到母親陷入了自責當中,她努力思索,說出了這麼一番話。
“你可以為所欲為對娘,傷害娘,不顧娘的意願,就是因為侯府呀,沒有了侯府,你就不能傷害娘了。”
侯府其他人對傅雯音也不甚在意,不過一個小縣令的女兒,高瞻喜歡是她的榮幸,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
傅雯音的眼淚流了下來,炙熱滾燙,滴在了高瞻的手背上,讓高瞻忍不住想要鬆手,但終究沒有鬆手。
高瞻看著這個女兒,小小年紀就非常地心狠手辣,沒有任何約束,就這樣亂拳打死老師傅,將侯府給打下去。
高瞻忍不住問道:“到底是誰在後麵指點你,至少讓我死個明白。”
高瞻是真的無法接受,侯府葬送在了一個四歲孩子的手裡。
這後麵一定有幕後黑手。
南枝心裡有點遲疑,幕後黑手?
南枝問係統:“哥哥,你是幕後黑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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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統:……
孩子的文化水平是真的差,怎麼能用幕後黑手來形容他呢?
係統:“不是。”
南枝立刻對高瞻說道:“沒有,沒有人。”
高瞻深呼吸,“嫚兒,我是你爹,我給了你生命,你寧願跟外人合謀,也要殺了我這個父親,難道我連真相都沒有資格知道嗎?”
南枝卻說道:“你又沒想要我出生,那你問過我想不想做你的孩子。”
南枝看到母親流淚,忍不住焦急說道:“你把我娘放開。”
“嫚兒我,我是真的愛你娘,這輩子都不想離開她,哪怕我死,我也要帶著她一起。”高瞻深情地說道。
侯府都已經這樣,他最初的目的不過是要得到傅雯音,侯府變成了這樣,更要得到傅雯音,才不枉侯府變成了這樣。
太多了,犧牲了太多太多了。
南枝往前走了兩步,“你去死就好了,不要帶著我娘。”
係統:……
這是何等地父慈子孝啊!
高瞻:……
高瞻差點氣笑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或許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對孩子也格外冷淡和漠視,甚至有時候用一種無比厭惡的眼神注視她。
但是孩子這麼沒有一點猶豫讓他自己去死,還是讓高瞻很心驚。
這個孩子的心裡,沒有一點父親,隻有母親。
高瞻喟歎,“那既然這樣,那我們一家三口一起上黃泉好不好。”
南枝:???
這個人有毛病,真的有毛病呢。
誰想和你一起死,為什麼要去死。
南枝說道:“你放開我娘,你逃獄了,他們會追來的。”
“侯府被你連累,現在你逃跑了,他們會更倒黴,你才是害他們的人,我和娘不是。”
不準高瞻說她娘害了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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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高瞻害了侯府。
看著說話這麼有條理的孩子,高瞻心裡是歡喜的,是悵然的,更多的是後悔,如果能回到以前,他一定好好對傅雯音和孩子。
高瞻欣慰地說道:“你很關心我呀。”
南枝:……
我不是,我沒有,你瞎說!
我什麼時候關心你了,我是擔心娘。
南枝撒謊,“對,我擔心你被抓住了,你先走吧。”
高瞻渾身臟兮兮,臭烘烘的,聽到這樣的話,笑了,“沒關係,被抓住了我也不怕,畢竟我們在一起。”
“主子,侍衛開始搜城了,我們得藏起來。”門外出現了幾個黑衣人,對高瞻說道。
高瞻對幾個黑衣人說道:“把孩子抱走。”
黑衣人領命過來抱孩子,還要用手捂住南枝的嘴。
南枝立刻躲開了黑衣人,對高瞻說道:“你放了我娘,不然我要叫出聲了,你們就跑不了了。”
“你跑了,你爹娘怎麼辦,不要說我娘連累侯府。”
高瞻冷漠地說道:“抓著她,走。”又低頭對傅雯音耳語:“如果我們讓人發現了,所有人都會死。”
高瞻又補充了一句,“包括嫚兒。”
傅雯音聲音顫抖,“你到底要乾什麼,你要做什麼?”
高瞻:“做什麼,不想再牢裡關五年呀,不想被天天逼著乾活,我的人生不該是這樣的。”
傅雯音怯聲怯氣:“可是,可是我們又能去哪裡呢?”
傅雯音想,如果自己跟一個罪犯跑了,父親母親該怎麼辦,肯定會受到連累的。
她做不到。
傅雯音說道:“我不能跟你走,高瞻,你走吧,我絕對不會告訴彆人的。”
高瞻歎息,“不行的,雯音,要走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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