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屋內的王麗梅和沈母同時看了過去。
當王麗梅看清楚沈戰烈的時,也不由得呼吸凝滯了片刻。
難怪,大閨女想嫁給他。
就沈戰烈這將近一米九的魁梧個子,肩寬腰窄腿長,這一身皮骨是天生的本錢。
怕是這身板不是一般的強啊。
雖然窮是窮點,但是那方麵若是和諧了。
往後日子不知道有多幸福。
在想想她家小閨女,真是個木頭疙瘩,還沒開竅呢。
把這麼好的男人給讓了出去。
還是沈母反應的快,“戰烈,你怎麼回來了?”
沈戰烈麵無表情道,“衣服破了,我回來補一下。”他為了賺錢在屋頭搭小棚子,彆人扛五頭豬便遭不住。
他卻能扛二十頭,這不半天的功夫,衣服就磨破了。
“那你聽到我和你王嬸說的了?”
沈戰烈嗯了一聲,蒲扇一樣的大手推開門進了屋子,單刀直入,“王嬸,我還是想和您小閨女江美舒相親。”
他其實見過江美舒。
雖然就那偶然的一次,但是打那以後,他便忘記不了。
隻是,江美舒不記得他而已。
因為,他師父的徒弟太多了。
王麗梅沒想到會聽到沈戰烈,這麼一個回答。
她想了想,沒回答的徹底,而是帶著幾分餘地,“我家美蘭更適合結婚,也更適合你家的情況。”
沈家窮,在娶回來一個嬌小姐,怕是日子更為難過。
但是她大閨女不一樣,那是一頂一的出挑要強,可以說她一個人都能頂得上壯勞力了。
天生的抓錢好手。
沈戰烈眉目凶悍,他搖頭,“這不是合適不合適的問題。”
是他——暗戀江美舒。
從去年他成為江師父徒弟後,他便在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江美舒的一舉一動。
後來,王臘梅找到他母親說要撮合,他和江美舒的時候。
他當時一度狂喜,認為這是天上掉餡餅。
畢竟,按照他家的條件想娶江家的閨女,那就等於是癡人說夢。
見他這般執拗的樣子。
王臘梅還有什麼看不出來的?
她也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於是,她便試探地問道,“你喜歡我們家美舒?”
沈戰烈臉頰上飛上一抹紅暈,蜜色的肌膚都跟著熱脹起來,他點了點頭,聲音雄渾,“以前見過她幾次。”
雖然沒近距離接觸過,但是每次有江美舒在的地方。
他總會偷偷溜過去和對方偶遇。
一來二去,江美舒雖然覺得他臉熟,但是卻不一定叫得出他的名字。
這下,王臘梅心裡咯噔了下,“那要我回去和孩子們商量下。”
“到時候再給你們結果。”
沈戰烈恭敬地嗯了一聲,“王嬸,麻煩您了。”話落,猶豫了下想著王嬸也是長輩,便直脫了上衣,光著臂膀就讓母親給他補衣服。
王麗梅愣了下,心說,就沈戰烈這一身結實緊致的腱子肉,她一不能把這女婿給弄丟了。
甭管是說給大女兒,還是小女兒。
哪個女兒嫁給他,都是有幸福生活的。
這床上生活和諧了。
小兩口感情自然也好了。
大雜院江家,江美舒和江美蘭正升著了煤爐子打算做飯。
王麗梅一回來,江美舒和江美蘭頓時丟開手,迎了上去。
“媽,怎麼樣?”
王麗梅搖搖頭,“不行。”
“沈戰烈就是要和美舒相親。”
這話一落。
江美蘭手裡的木桶就掉了,她不可置信,“為什麼啊?”
她不懂。
江美舒也不懂,她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缺心眼的來了一句,“許是他瞎?”
這話一說,江美蘭也顧不得生氣了,瞪她一眼,轉頭進了屋內。
聽到這個結果,她也沒心思做飯了。
江美舒一看到她走了,頓時急了,揚聲道,“姐,那豬大腸還鹵不?”
她就饞這一口啊。
江美蘭氣勢洶洶,柳眉一豎,“鹵個屁!”
江美舒轉頭,朝著王麗梅說道,“媽,姐讓你鹵個屁。”
這話說的。
王麗梅忍不住抬手打了下她,輕飄飄的,笑罵一句,“這沈戰烈不同意換親,你姐都氣成這樣,急成這樣,你不急?”
瞧著小閨女跟沒反應一樣。
江美舒,“急啊,但是在急,他還能耽誤我吃飯了不成?”
來到這裡,她天天餓肚子。
在重要的事情,都沒有她填飽肚子重要。
在說了,一會去問下係統就知道了。
沒那麼麻煩。
“你啊你啊,真是溫吞的性子,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王麗梅感歎了一句,看著小閨女嘴饞的樣子,“行了,你姐不做飯,我來做好了。”
“不過,你跟在旁邊學著點。”
江美舒嗯嗯了兩聲,在旁邊看著。
王麗梅有一搭沒一搭的問她,“你和沈戰烈接觸過?”
江美舒回憶了下,她搖頭,白皙的臉蛋緊繃,“媽,你可彆瞎說。”
“我這人可是清清白白的。”
王臘梅拍了下她,“就是問問而已。”
“我瞧著沈戰烈那孩子,似乎喜歡你?”
江美舒一聽這話,杏眼瞪的溜圓,“那不能夠。”
“我和他都沒接觸過。”
最多就隻是遇到過幾次,但是江美舒性格遲鈍,又有些內向,不愛說話,更彆提和沈戰烈打招呼了。
沈戰烈這人生得人高馬大,魁梧又凶悍。
江美舒屬於站在他旁邊,就忍不住緊張的人。
她怎麼會和沈戰烈接觸?
她逃都來不及。
“那就奇怪了?”王臘梅有些納悶,“難道這孩子單方麵喜歡你?”
她不知道。
還真讓她猜對了。
沈戰烈就是單方麵喜歡江美舒。
江美舒卻不知道而已。
她搖頭,有些愁容,“他要是喜歡我,那我就完蛋了!”
這麼一個長腿的精子,喜歡她。
她不想生八個啊。
王臘梅看了一眼小閨女,心說這就是個不開竅的。
索性就開始忙自己的事情,還不忘臨時抱佛腳,去教下小閨女做飯。
鐵皮爐子裡麵的蜂窩煤燒的最旺的時候。
王麗梅拿著泛黃的棉紗布,在油壺上蘸了蘸,圍著鍋沿擦了一圈。
這年頭炒菜就是這樣仔細,一個月就二兩油的標準,可不能用超了。
若是用超了,後麵做菜就吃乾的,一點油腥味都不沾,拉屎都拉不出來。
眼看著鍋沿被擦上了明晃晃的油,鍋也燒熱了。
王麗梅喊江美舒,“白菜切好了嗎?”
江美舒噯了一聲,拿著刀很是生疏的在白菜上麵滾了幾刀,問她,“媽,真不能把一棵白菜都切了嗎?”
就一棵不到兩斤重的白菜啊,他們一家上上下下九口人。
一棵白菜都不夠吃,結果她媽還讓她把白菜分為兩份。
老天爺,就這一個菜啊,還不讓切完。
王麗梅笑罵一句,“吃了這頓,下頓把脖子給紮起來?”
江美舒嘟囔了一句,“吃不飽,天天餓肚子。”
她來這裡都沒吃飽過。
“少來,不會把棒子麵粥對上水,多喝兩碗混個肚子飽?”
誰愛喝稀粥啊,還是摻水的稀粥。
江美舒不說話,悶頭把一筐切好的白菜遞過去。
王麗梅看了一眼,“你這是切白菜呢,還是在砍白菜啊,長短不一的。”
江美舒,“能吃就行,不管賣相好不好看。”
王麗梅,“你這幾天在家可要好好學下做飯,不然到了婆家去,你怕是要抓瞎。”
“到時候你婆婆還要罵我一句怎麼養閨女的,連個飯都不會做,彆把你給我退回來了。”
這話,江美舒是真不愛聽,她是川妹子,又是獨生女中的獨生女。
她上輩子的媽媽從來沒這麼說過。
因為都是她爸爸在做飯。
她周遭的親戚鄰居也是這樣的。
江美舒繃著一張瑩白的臉,抿著唇角,“我嫁人又不是為了去伺候人家的。”
“不伺候人家,人家憑什麼管你吃飯?”
這話一落,江美舒怔了一下,還不待她細想下去。
林巧玲剛下班回來,她將黑色的爛雨傘擱在門後麵,抖落掉身上的雨滴,就看到小姑子在煤爐子旁邊忙活。
她頓時意外了下,“今天是美舒去做飯啊?”
她可是從來沒見過。
王麗梅,“她給我打下手呢,趕緊讓她在嫁人之前學一下做飯,免得到時候丟我臉。”
“到時候被婆婆給退回來,那可是沒臉見人了。”
江美舒不太想說話,也不喜歡這個論調,她朝著林巧玲點了點頭,“大嫂。”
喊完就進屋去了。
林巧玲一愣,“這是怎麼了?”
王麗梅自己生的閨女她是知道的,“不樂意我說她了唄,不過實話不好聽,不好聽我也要說。”
小房間內。
說是小房間,不過是一個布簾子,拉起來了一個三平方大的小屋,住了江美舒和江美蘭兩人。
見她進來。
江美蘭停下手裡拔眉毛的活,“不開心?”
江美舒嗯了一聲。
“我知道。”
江美蘭,“媽就是這麼一個脾氣,她說的你不要往裡麵去。”她還來勸起來江美舒了。
江美舒點了點頭,“知道歸知道,但是心裡不得勁,我生來又不是為了伺候人的。”
“那要不你就自己有本事,活成鐵娘子那種。”
“活不成。”江美舒老老實實道,“我要是有這個本事,我早發達了。”
可惜,她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小菜雞。
加個班都能把自己給累死的那種。
可能她這輩子唯一的特長,就是吃喝玩樂了。
典型的廢物點心一個。
江美蘭見她情緒不高,換了個話題,“過來幫我把這點眉毛拔了,我下去不去手。”
江美舒抿著唇,睜著一雙清澈的杏眼,雙手一攤,“我也下不去手啊。”
她上輩子修眉毛,用的都是刀。
“下不去手也得下。”江美蘭嗔她,“快點,我還想把眉毛拔了,化個眉毛去見沈戰烈。”
“我就不信了,老娘這麼漂亮,他會看不上我?”
不得不說,江美蘭是有點氣性的,被沈戰烈拒絕了,她也自怨自艾,轉頭就又鬥誌昂揚。
江美舒站在床頭,抿著唇,“那我也拔不下去,我隻會用刀修眉。”
這話一落,江美蘭興致勃勃,“那你就用刀。”
轉頭去廚房給江美舒拿了一把明晃晃的的菜刀出來。
江美蘭,“…………”
不是。
這是修眉還是謀殺啊。
這麼大一柄菜刀,江美舒下不去手啊。
“你讓我怎麼修?”她比劃了下,雄赳赳氣昂昂,“橫著切著眉毛,豎著切著鼻子,我就問你,你臉還要不要了?”
江美蘭這才作罷,“那還是鑷子吧。”
江美舒,“你不修這個眉毛不成啊?”
“在說了,姑姑還沒回來呢,你怎麼就能知道這換親能成?萬一人梁廠長不樂意呢?”
江美蘭呸了一口,“你個烏鴉嘴,你跟我長得一樣,梁廠長憑啥不同意啊?”
“人梁廠長又不像是沈戰烈那樣瞎。”
結果,話還未落。
外麵就傳來敲門聲。
江美蘭謔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完了。”
“姑姑這麼快回來了,該不會真讓你說中了吧?”
江美舒不說話,撩開碎花布簾子就跟著走了出去,“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一出來,果然就看到了,江臘梅立在門口,手裡還提著一尼龍網兜的紅蘋果,那蘋果散發出來的香味。
瞬間把整個屋子都給充盈滿了。
真是久違了啊。
從江臘梅一進來,江美舒眼珠子就黏在那蘋果上了,無他。
餓啊。
自從穿過來,一天三頓都吃不飽,更彆提吃水果了,那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
江美蘭就不一樣了,她注意力全部都在江臘梅身上,一見到她回來,立馬迎過去問,“姑姑,怎麼樣?梁廠長同意了嗎?”
她一問,江臘梅提著蘋果,找了一個凳子坐了下來,她不說話。
江美蘭心頭惴惴不安。
旁邊的林巧玲有些摸不著頭腦,她笑著活躍氣氛,“要不怎麼說,還是我們家美蘭命好呢?我在宣傳科上班,他們都在討論說美蘭要嫁給梁廠長了,連帶著我都被人捧著高看一眼呢。”
這算是馬屁拍在馬蹄子上了。
江美蘭的臉一下子耷拉下去,“誰要嫁給梁廠長了。”
“姑,你彆吞吞吐吐了,我就問你,梁廠長同意換人了嗎?”
這問的,讓江臘梅怎麼回答,她沒直接回答,而是舉著手裡的一網兜蘋果,“我走的時候,人梁廠長送我的。”
“美蘭,梁廠長真是一個條件很好的相親對象。”
“那關我什麼事情?”江美蘭看都不看蘋果,一字一頓地問道,“他同意了嗎?”
氣氛一下子到了冰點。
江美舒咕咚一下,咽了一聲口水。
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江美舒餓的眼睛冒綠光,“你們先聊大事,我去洗個蘋果吃?”
江美蘭,“……”
江美蘭真的從來沒見過,她妹妹這號的人物。
滿腦子的都是吃。
“吃吃吃,萬一換親不成,看你怎麼辦?”
江美蘭頗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江美舒抿著唇嘟囔,“不成功也不影響我吃蘋果。”
那麼多男人,大不了在找彆的就是了。
差點就差點吧。
混口飯吃而已,挑什麼挑。
她伸手,“姑,給我一個蘋果,我要吃!”
江臘梅看著小侄女沒心沒肺的樣子,她歎口氣,“你們兩個的性子真該是勻一勻。”
一個心眼賊多。
一個賊沒心眼。
得了。
原先還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被轉移了。
江臘梅把網兜遞過去,掏出一個遞給她,江美舒屁顛顛的接了過去,拿到廚房洗了,正準備咬呢,想到外麵還有人。
她歎口氣,認命的拿著菜刀切了幾瓣,準備拿出去分,還不忘往自己嘴裡塞一塊。
甜滋滋的蘋果,帶著果香味,麵麵的,粉粉的。
江美舒發誓她絕對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蘋果,她珍惜的含在嘴裡,舍不得咬開,端著切開的蘋果出來了。
就聽見外麵的人說。
“梁廠長不同意換親。”
“他還是要和美蘭相親。”
這話一落,江美蘭立馬炸了,“他憑什麼不同意啊?”
憑什麼倆人都不同意換啊?
這話說的,王麗梅忍不住冷笑一聲,“那人家憑什麼同意?當初是不是你答應了,同意了和梁廠長相親,我們家才交了照片出去的?”
江臘梅在中間調和,“人梁廠長也不是霸道的人,他跟我說了,若是這相親你不願意,是可以作罷的,是我不想丟了梁廠長,這麼好條件的相親對象,擅自做主替美蘭應了下來。”
這下,江美蘭瞬間不吱聲了。
她知道自己是有偏見的,但是按照片段裡麵來看,上輩子的梁秋潤確實是一個君子。
從結婚之前就和她說清楚了,他需要一個鎮守後方的人替他管教孩子。
她一開始以為對方隻是說辭。
卻沒想到,對方將當年的話踐行了二十年之久。
梁秋潤把工作當家,就算是偶爾半夜回家,也是住在書房。
整整二十年啊,他從來沒有踏入過她房間的門一步,好多次江美蘭都在懷疑。
梁秋潤是不是不舉?
見她不說話。
江臘梅說,“美蘭,你自己不願意,想丟掉梁廠長這個好的相親對象,你也為你妹妹考慮下,你把沈戰烈給搶走了,她怎麼辦?”
“就她的身子骨,找不到合適的結婚對象,就要下鄉,你覺得她下鄉能活的過三個月嗎?”
正在吃蘋果的江美舒,倒也不必說的如此直白。
江美蘭不說話。
王麗梅想了想,“要不還是按照原來的,美蘭和梁廠長相親,美舒和沈戰烈相親。”
“不要!”
雙胞胎姐妹倆,異口同聲。
一個是受不了,梁秋潤的不舉。
一個是受不了,沈戰烈的太強。
“行行行,你們兩個都要反天了,這事情我不管了!”
王麗梅氣的不行,開始還隻是大閨女作妖,這下好了,大閨女帶了個頭,小閨女也開始作妖了。
“梁廠長哪裡不好了?”
“沈戰烈哪裡不好了?”
“讓你們這般嫌棄。”
江美舒和江美蘭都不做聲,這種時候說的多錯的多。
“那你們說說怎麼辦吧?後天就是相親的日子了,在不定下來,你們統統都給我下鄉去,我真是眼不見為淨。”
親媽了。
瞧著那樣,恨不得把她們一起給塞回肚子裡麵去才好。
當做沒生。
屋內安靜了下來。
“要我說,也不是沒有辦法。”
從頭聽到尾的林巧玲突然說了一句話。
大家頓時看了過來。
“你能有辦法?”
林巧玲嗯了一聲,“梁廠長不是要和美蘭相親嗎?美蘭不樂意和他相親,咱們家也不舍不得丟了,梁廠長這個大粗腿。這樣唄,讓美蘭和美舒換一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