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女，小仙女？”
百裡流川連聲輕喚蔣青青。
蔣青青這才恍然回神。
“小仙女，他是胡說的，你不要信他。”
“我不在乎你跟他的過去，真的。我隻在乎你。”
“我隻想未來的每一天都能陪在你身邊。”
百裡流川見蔣青青陷入沉思，以為她還在介意先前江俊凡的誅心言論。
“嗯。”蔣青青點頭。
不介意嗎？
也許百裡流川不介意。
可她突然有點心生芥蒂。
這個世界，總是對女子有些高要求。
誒……
蔣青青心中歎息一口氣。
百裡流川這般耀眼，她的確不能那麼自私地耽誤他。
等等吧，等過段時間，甜甜處理好宗門這些事，她就回玄龍，常伴祖母身邊儘孝吧。
蔣青青心中這般思考著。
……
另一邊，柳芊芊崩潰地擊碎麵前一片又一片碎石。
“可惡！”
她好不容易用轉移符讓讓輕紗醉藍成功代替自己去死，可沒想到，一出來，就遇見了百裡流川這個家夥。
起初，她看到百裡流川，心中還是十分喜悅的。
她覺得一定是特彆的緣分，這才讓他們恰好相遇。
同一時間，百裡流川也看到了她。
他朝她咧嘴一笑。
那一刻，她感覺她的世界刹那間光彩照人。
就連心中對輕紗醉藍的少許愧疚也被他丟到了腦後。
她甜甜一笑，露出一抹自認為美麗的笑容。
然而，下一刻，一根金棍迎麵而來。
若非她下意識躲避了半寸，恐怕腦袋早就搬家了。
她心有餘悸地倒退，大眼睛滿是浩駭然。
“你要殺我，你竟然要殺我？”
她當時的情緒很崩潰。
“你多次設計傷害小仙女，你該死！”
百裡流川似乎根本不想跟她廢話，提著武器氣勢洶洶而來。
她那時氣憤不已。
小仙女，他說的是蔣青青。
他竟然喚那個女人為小仙女，憑什麼？
論美貌，論身材，她哪裡比不上蔣青青！
她記得，她當時腦子不知是想到什麼。
登時她高聲大喊道。
“百裡流川，我知道你為什麼不喜歡我了。”
“你喜歡，人，妻，對嗎？你嫌我太乾淨，太青澀了，不對你胃口對嗎？”
“你放心，我現在也算是人，妻了，並且，我會的東西其實很多很多的，一定會讓你滿意。”
她其實當時其實麵對百裡流川，還是有些羞澀的，但她還是說了。
然而，她終歸還是失望了。
她到現在都記得百裡流川看向她時的震驚和輕蔑。
那眼神，好似在看一件臟東西。
那一刻，她感覺自己的尊嚴和真心“哢嚓”碎了一地。
緊接著，她便開始了一路被百裡流川追殺。
她慌不擇路地逃竄，眼看著自己凶多吉少，沒想到百裡流川放棄了追殺她。
就在她心生竊喜，以為對方其實對她有情，不忍心對她下手之時，她看到被江俊凡追殺的蔣青青。
原來，他並非是不舍得殺自己。
他隻是覺得救蔣青青甚至比殺了自己更重要。
真不知道她到底該哭還是該笑。
那一刻，她絕望了。
她是真的絕望了。
“啊啊啊，蔣青青，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此刻，她正憤怒捶擊著麵前的大石頭。
“蔣青青？怎麼，你也跟她有仇嗎？”
突然，一道清脆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柳芊芊扭頭。
看服飾，是靈獸宗的人。
來人正是李姍姍。
此刻，她麵帶笑容，巧笑嫣然，提到蔣青青，她姣好的麵容略顯一些扭曲。
她記得蔣青青那個女人，貌似是江甜甜的娘親。
看起來，麵前之人跟蔣青青也有仇。
很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我叫李姍姍，我跟你口中的蔣青青也有仇。”
“江甜甜他們幾乎將我們靈獸宗進來的人殺至我們二人，此仇不共戴天，蔣青青教女無方，她該死！”
李姍姍一副咬牙切齒模樣。
“哦，你想如何？”
柳芊芊此刻稍微冷靜了一點。
“你是縹緲閣的聖女，未來的少閣主，繼承人。我是靈獸宗宗主的女兒，我們何不聯手，埋伏在神墟外，爭取將他們一網打儘？”
李姍姍攛掇著。
“是嗎？可是神墟裡麵好東西無數，你想就此放棄了嗎？”
柳芊芊似笑非笑地看著李姍姍。
靈獸宗，不過一個三流勢力，眼前這個家夥，到底是真的想跟自己結盟，還是想讓自己以及縹緲閣當做炮灰呢，她可不傻。
“嘿嘿，沒關係啊。”
李姍姍聞言卻是毫不介意地攤了攤手。
“無所謂她們在神墟中撈到任何好東西，她們總得出神墟不是？既然如此，我們隻需在神墟外守株待兔，到時候，他們所有的好處，不就是我們的了？”
李姍姍笑容陰險無比。
聞言，柳芊芊笑了。
有點道理。
至於神墟內有些神丹妙藥被蔣青青等人吃了，那自然不怕。
很多高階煉丹師都喜歡用靈藥喂食凡人，滋養凡人肉身，然後再將凡人煉製成丹，那樣的成丹率不僅高，藥性高且藥力溫和。
想到這裡，柳芊芊倒是有點期待了。
她倒是希望蔣青青那些人能在神墟中撈到不少好處，這樣，最後的好處都隻會是自己的。
柳芊芊笑了，笑容自信而陰鷙。
“好，你我合作。”
“但是說好了，所有的戰利品，我九你一。”
柳芊芊想著，唇角勾起，目光悠悠地看向李姍姍。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李姍姍立刻笑臉相迎。
心中卻將柳芊芊這個女人罵了無數遍。
可惡，這個女人不就是瞧不起他們靈獸宗是三流勢力嗎？
可笑，她還沒有看不起柳芊芊這個鳩占鵲巢的冒牌貨呢，牛什麼牛，哼！
李姍姍心中憋悶，麵上卻絲毫不顯。
就這樣，柳芊芊與李姍姍達成合作，二人雙雙並未久留，帶著各自的人馬離開了。
話雖如此，李姍姍身邊也就僅剩一個大師兄。
柳芊芊也隻是在路上偶遇幾小撮縹緲閣的人馬，於是便讓她們跟隨自己離開。
畢竟，返回的一路上，也可能會遇到危險。
事實上，也正如柳芊芊所預料那般。
在她們途經黑暗森林時，變故發生了。
一株渾身暗綠色的大樹瘋狂開始追擊她們。
身邊的手下一茬一茬倒下，血肉靈力儘數被大樹所吸收。
就在柳芊芊與李姍姍各自盤算著，要不要暗算對方，給自己創造一絲逃生時機的時候。
“嘩啦！” 一聲，巨大的陰影將二女籠罩。
柳芊芊與李姍姍詫異抬頭。
隻見麵前高大無比的樹立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回縮，最後變成兩米左右的樹人。
沒錯，是樹人。
大樹頂端位置，隱約可見一張人臉，那是一張女子的麵容。
女的？
柳芊芊與李姍姍對視一眼，均看到對方眼中的凝重。
“你是誰？”
蒼老而沙啞的聲音響起。
分不清男女，但柳芊芊與李姍姍卻是猛地一個哆嗦。
樹、樹人、不，樹妖竟然說話了。
動物成精化形不可怕，但還真沒聽過植物成精的。
“孩子，我的孩子……”
樹妖突然變得情緒激動。
她伸出長的枝條，瞬間將柳芊芊包裹住。
柳芊芊心頭一緊，就在她準備爆發靈力，殊死一搏之時，她微微一愣。
樹妖精神波動了一下，一幅畫麵自她腦海徐徐展現。
畫麵中，兩人的身形極速而飛，隱約可見朝著黑暗森林飛來。
“賴明成，你當真要為了區區一顆丹藥殺我？”
女子清亮的聲音響起，話語中滿是不可置信。
“風風，我愛你，我們還有元朗一個十分可愛的兒子，我怎麼可能會殺你呢？”
另一道身影開口，是男人的聲音。
男人語氣溫柔，話語中似乎還露出一抹被女人冤枉的委屈難過。
柳芊芊心中一震。
這是，柳雲陽的妹妹柳風風和毒尊賴明成？
修行界有人傳言，當年有人親眼看到賴明成追著柳風風不知所蹤。
之後賴明成證道毒尊。
因此不少好事者將二者聯係起來，杜撰了毒尊者殺妻奪寶的謠言。
可真的是謠言嗎？
柳芊芊此刻不由得疑惑起來。
柳風風，她名義上的姑姑。
雖然她對這個姑姑沒什麼印象。
腦海中畫麵正在繼續。
黑暗中，卻是柳風風開口了。
“明成，我知道，你也想要這顆神丹。”
“可是、明成，我希望你能理解。”
“這顆神丹，我想給我哥哥，曾經是我哥將我從死人堆裡救了出來，也是他將我辛苦養大。”
“他現在跟嫂子十分恩愛，還成為縹緲閣的閣主，這本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
“可是，縹緲閣一向女子為尊，女子稱霸，你知道外界都是怎麼說他的嗎？”
“他們說我哥吃軟飯，花拳繡腿，是個懦夫，給他們男人丟人了。”
“他明明已經處境很艱難了，我卻還執意忤逆他的意思，跟你私奔，我哥他一定很難過。”
“這枚神丹，我想留給我哥。”
“我想以你的名義送給我哥，既能緩解你與我哥之間的僵持的關係，也能助我哥實力變強，這樣一來，一舉兩得。”
“明成，你與我哥，是我在這世界上最愛的兩個男人，我不想你們之間關係始終因我而僵持著。”
“明成，你能理解嗎？”
柳風風語帶傷感道。
“傻瓜，你我夫妻一體，我自然是理解你的。”
“況且，你與我私奔的這些年，我也知你不開心，你放心，這一次，我一定會讓大哥認可我，不會讓風風你夾在中間，腹背受敵。”
賴明成溫柔寵溺的聲音響起。
“嗚嗚嗚，明成，真的嘛？你真好……”
很快，女子低低的啜泣聲響起，下一刻，她飛奔而去，撲進了賴明成懷裡，嚶嚶哭泣聲響起。
“噗嗤！”
就在這時，柳風風的哭聲戛然而止。
她抬頭，目光震驚地看向賴明成。
口中鮮血肆溢，大眼睛中滿是不甘和震驚。
“為、為什麼啊？”
是啊，為什麼。
為什麼她最愛的男人，此刻一隻手洞穿了她的心臟。
“柳風風，我不想的，我不想殺你的。”
“可是，是你逼我的！你明明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渴望力量，渴望變強，你卻偏偏要將這個神丹送給你哥？”
“風風，不要怪我，要怪，就怪這神丹為何隻有一枚！”
賴明成說著，將手從柳風風空洞洞的心臟中拔出，搜出柳風風身上的神丹，頭也不回地飛身離去。
“不、不要，明成，救我……救我……”
“我不想、不想死在……這裡……”
“元朗，我們、的孩子……他、才剛三個月啊……明成、你怎麼舍得放棄我，怎麼、舍得他、沒有、沒有……娘親……”
柳風風絕望地望著賴明成離開的背影，手無力垂下。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沒有去思考為什麼？也沒有去恨，而是濃濃的思念。
思念自己唯一的兒子……
柳芊芊心中微頓，果然。
這株大樹竟然是柳風風。
坊間傳聞竟然是真的，真的是毒尊者殺妻奪寶！
男人，果然都是狼心狗肺之人。
隻是，柳風風明明已經死了，為何會變成一棵大樹？
腦海中影像繼續。
原來是柳風風死去，她的不甘與思念無法散去，再加上此地天地靈力充沛，她的屍身久而久之與大樹合而為一，大樹逐漸也受她影響，有了她的執念。
大樹是柳風風嗎？
自然不是，大樹隻是融合了柳風風的執念。
“孩子、孩子……孩子的氣息？”
大樹依舊喃喃自語道。
柳芊芊眼眸一閃。
對啊，她的孩子，是賴元朗。
她在進入神墟前跟賴元朗大戰三百回合，體內自然殘留他的……那啥，咳咳，懂的都懂。
怪不得這樹人會追著自己。
“我不是你孩子。”
“但我是你孩子的朋友。”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我帶你去尋找你的孩子？”
柳芊芊眸光閃爍，循循善誘道。
這株大樹，實力不錯，充當一個打手再合適不過了。
“出去？”
大樹發出疑惑，顯然有些迷茫。
她自從誕生靈智起，就一直活在神墟內，還真沒有走出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