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進來。”
南宮問天吩咐道。
江心靈聞言，手捏裙擺，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
“南宮問天！”
隻一眼，江心靈徹底紅了眼眶，眼淚如斷線的珠子，“滴答滴答”個不停。
此刻、南宮問天一身血紅，原本的衣衫早已破爛不堪。
殘肢斷臂，更是幾乎分不清哪裡是哪裡。
若非那張清冷、堅毅的半張臉，江心都不敢去認。
“南宮問天，不能死，堅持住，你不能死！”
江心靈邊說邊快速上前。
她伸手，兩枚丹藥被她快速倒在手心，趁著眾人沒反應過來的間隙，直接塞進了南宮問天的口中。
不用擔心丹藥咽不下去，丹藥幾乎在觸碰到人體組織之後，就會化作精純的藥力，遊向四肢百骸。
至於為什麼是兩顆。
江心靈害怕啊。
實在是南宮問天的傷勢太可怕了。
這些神丹都是小妹祛除大部分藥性和神性之後的，不然，以他們現在的體魄，服用下去隻會爆體而亡。
但南宮問天處境實在太危險了，她從未見過一個人的身體內竟然可以流出這麼多血……
多到她膽怯、看得她恐慌。
江心靈雙臂緊緊地抱住自己，忍不住趴在南宮問天的床沿，絮絮叨叨地哭泣起來。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闖入你修煉的禁地，你就不會突破失敗，也不會重傷垂死。”
“對不起，對不起，求求你，一定不要死啊。”
“活過來，我再跟你好好道歉。”
江心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南宮烈等人聞言呆了呆。
原來，這丫頭就是打攪問天修煉的那隻“貓”啊。
隻是，事已至此，他們也沒打算找誰算賬。
其實，他們心中都知道，即便問天真的突破靈宗，恐怕都不是萬劍宗百年一遇的天才夜梟的對手。
隻能說、可能結果不會這麼淒慘罷了。
看似兩敗俱傷的結局，實際問天的傷勢更為凶險。
幾乎隻有一口氣吊著。
“唰唰唰！”
“轟！”
一道道金光自南宮問天身上轟然響起，南宮烈等人神色一呆。
江心靈卻是一臉驚喜地瞪大了眸子，連忙擦去眼角淚痕，一臉期待地望著南宮問天。
金光璀璨中，南宮問天的血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露出精壯的胸膛。
慘白的麵色也在逐步變得紅潤起來。
“天呐、這、這，宛如神跡啊！”
“心靈丫頭，這次，我們煉體宗可算是欠了你一個大人情。”
南宮烈驚喜過後，鄭重其事地朝江心靈抱拳感激。
他自然知道，江心靈能夠救下自家兒子，所倚仗的是那兩枚丹藥。
什麼樣的丹藥有如此逆天之能？
南宮烈心中詫異不已，但他深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底牌，沒必要細細追問。
璀璨的金光中，南宮問天的身體在一點點恢複，斷裂的骨骼在一點點愈合。
然而……
南宮問天卻始終沒有蘇醒的跡象。
“為什麼、為什麼還沒有醒？不應該啊……”
江心靈喃喃自語。
殊不知，這一切，南宮問天本人毫不知情。
此刻，他仿佛陷入一個夢境。
夢中，兄長被打死。
他拚儘全力，最後也沒能為兄長複仇。
最後，不僅兩敗俱傷，還損傷了本源，徹底斷送了自己的修煉之路。
宗門為了救他，幾乎挖空了所有底蘊。
這也就導致後來，煉體宗在九宗三派的重新角逐中淪為墊底，最後被各家勢力所慘死。
他趕到煉體宗時，看到的、隻是屍橫遍野的煉體宗。
而那個女人，那個叫江仙雅的女人，卻是淩空而立，神色倨傲而清冷地望著他。
說了句：“成王敗寇，煉體宗這種隻修四肢不修腦子的蠢貨宗門隻配成為她的墊腳石。”
南宮問天大怒不已，拔刀上前。
卻被氣勢強勁的夜梟攔住。
二人一陣交手，他再次不敵，逃遁離開。
最後，為了給宗門報仇，為了提升個人實力，為了找那對狗男人報仇。
他毅然決然混跡於亡命之徒的散修之中。
哪裡危險探索哪裡。
哪裡有機遇挑戰哪裡。
哪裡能給那對狗男女添堵，他就出現在哪裡。
與江心靈相遇時，是在一間地窟之中，他倆為搶奪一對天階護甲大打出手。
“這是我先看到的，是我的！”
江心靈一身勁裝黑衣，勾勒起玲瓏曲線。
她勾唇，豔麗的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地自信。
“嗬、你看到的，就是你的了嗎？有本事，你喊它名字，看它搭理你嗎？”
南宮問天聞言，卻是單手握刀，神色不善質問道。
“強詞奪理！等我殺了你，這地窟中的所有寶物都會是我的了！”
江心靈聞言蹙眉，甩了甩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
“這是夜梟哥哥期待已久的護甲，我一定要拿給他，哼，擋我者死！”
江心靈美眸冷寒，提劍朝著南宮問天悍不畏死襲來。
二人一番纏鬥，最後還是在江心靈那邊多出一人加入戰鬥之後，江心靈一劍刺穿南宮問天的肩胛骨，拿走那一對護甲。
臨走時，她扭頭，朝著他露出一抹得意又挑釁的笑容。
逼不得已，南宮問天拖著受傷的身體離開地窟。
隻見那原本跟自己凶神惡煞的惡婆娘，此刻卻笑容明媚地捧著一對護甲，笑意盈盈地遞給……夜梟！
竟然是他！
南宮問天冷哼一聲離開。
然而，等他養好傷，準備去刺殺江仙雅時，致命一擊卻被江仙雅的護甲擋了下來。
那對護甲，他自然認識。
於是，在第二次遇見江心靈時，他直接追上去，生氣質問對方。
就是因為她送給對方的那對護甲，導致自己刺殺失敗。
聞言，他清晰看到了江心靈眼底流露而出的痛苦。
“我、我沒有將護甲送給她。”
“我送給了夜梟哥哥。”
“應當是，夜梟哥哥送給她的。”
她越說麵色越蒼白，最後無力掩麵而泣。
“為什麼，為什麼，他明明答應我這麼重要的護甲，他會好好佩戴的。”
“他明明說跟江仙雅隻是知己罷了。”
“為什麼，為什麼……”
那是南宮問天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到她哭。
再之後，惡靈王的名號傳遍大陸，她幾乎化身為殺神，屠戮著每一個跟自己作對之人，為自己，也為家人複仇。
從那以後，他再也沒見過她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