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聖母元君法軀崩碎,元神灰灰。
整個洪荒天地,無數仙真道場之中。
皆是一片靜謐。
沒錯。
此刻但凡是三界大神通者。
無一例外,必然都在關注著南明火山。
畢竟此前冥河攜血海而往,又與聖母元君道爭。
此等不遮不掩之舉。
三界大神通者,除卻在閉關的。
其他人,自也都有所覺。
故而此刻,他們才會如此驚駭。
因為如今洪荒之中。
但凡大羅之上的修士,對於斬三屍之法都有所知。
斬三屍之法最為玄奇之處。
除卻那一步一坎,明確清晰的通天修行道外。
最獨特的,便是三屍化身。
三屍化身,各自獨立。
善惡貪執,各有其性。
每一尊三屍化身,雖然都隻是分身。
但某種意義上,卻都等同於一尊獨立的個體。
其道行法力,神通術法都是實打實的準聖層次。
最多比本體弱上一線。
某種意義上,每一具三屍化身。
都等同於準聖,多出了一條性命與一份戰力。
故而斬三屍之法,才稱無雙。
畢竟一尊準聖級彆的分身,比之什麼大神通那也不遜色絲毫了!
但是此刻。
聖母元君這尊準聖存在。
在冥河麵前的表現如何,三界大神通者們也都看到了。
“幾無還手之能。”
有大神通者,心中喟歎。
沒錯。
此間聖母元君雖是手段儘出,大戰來得亦是激烈。
但從頭到尾。
其實都是冥河單方麵的碾壓。
準聖道爭,她即便借助‘太陰寶光大陣’與西昆侖群仙相助亦是瞬間便敗。
隨後欲借靈寶遁走,又被冥河以三大極品先天靈寶輕易鎮壓滅殺。
從頭到尾。
冥河甚至連位置都不曾移動絲毫。
此等差距,著實讓人心驚。
甚至讓不少大神通者。
心中都忍不住生出一絲不解來。
“三屍法與龍漢法,神通之差距竟至於此?”
但此刻
自有法眼無錯之人,見得其中真諦。
“差距不在修行法,而在其人。”
昆侖山頂,有玄圃仙台。
仙台之下三方,有三座道宮佇立。
分彆喚作‘玉虛宮’‘上清宮’與‘八景宮’。
放眼洪荒,亦是名聲赫赫之道場。
皆因此三方道宮,乃是洪荒頂尖先天大神。
盤古元神所孕化三清所居。
而此刻。
三清則都聚在玄圃台上。
三者的神色皆是難掩嚴肅與凝重。
而此刻說話之人,則正是三清之一的元始天尊。
“鴻鈞老師所傳斬三屍之法,高深精妙。”
“二者相較,層次當無有本質差彆。”
麵容威儀,身穿皂色道袍的元始天尊輕聲說道。
“隻是西王母道友太過急切,以氣運強斬三屍——以至於修為道行皆有缺漏。”
他如此評價著。
當然。
他也有資格這麼評價西王母。
因為此刻。
端坐於玄圃台上的三清,周身氣息法力之盛。
分明都亦是不知何時,悄然斬卻了三屍。
成就了準聖之位。
“二兄此言甚是,但卻也不全對。”
而彼時,一身玄色道袍的通天教主亦是笑道。
“我觀金母那惡屍雖未收斂惡性,確實根性未去——於心性之上,或有缺漏。”
“但神通法力,卻也真不差多少。”
他如此說道。
“隻是那位冥河道君,法力神通實在太盛。”
“還有他的靈寶——三件極品先天靈寶啊”
說得此處,他神色之間卻隻有感歎。
“若我與他放對,應當要比金母那惡屍撐得更久些許。”
“但最終,隻怕結果亦是近似。”
他倒是灑脫。
此刻三言兩語,便也承認了自己與冥河的差距。
但此刻,三清之首的老子則是垂眸。
“豈止法力神通?靈寶所差?”
他話語平靜,其中沉穩之處仿若巍巍高山。
“西王母道友與冥河道君本質所差,乃道也。”
他須發皆白,雙眸卻顯出孩童一般的赤誠。
“冥河道君所演之道,似已隱隱超出天地之道的範疇。”
“依老道所見——此等天地之道,應才是龍漢法與三屍法最大之彆。”
他此話一出。
原本還欲與通天教主爭論一番的元始天尊,亦是不再言語。
沒錯。
三清作為洪荒最頂級的先天大神,見識自是廣博。
尤其作為三清之首的老子,其所見更是直指本質。
沒錯。
法力,道行,神通,靈寶
冥河與聖母元君的差距是全方位的。
但最關鍵,最根本的差距。
還是道的強弱。
冥河那宏大未知,重演太陰的輪回大道雛形。
即便是於三清而言,亦是全然無法理解。
這也是斬三屍之法與龍漢法真正的本質。
斬三屍之法,是求天道。
龍漢法,則是演化自身的混元大道。
所以
“若老道猜測無錯。”
“龍漢法與三屍法真正的差彆所在——隻怕要混元之後,才可親見。”
老子輕聲所言之間。
若冥河聽聞,必會驚詫。
因為老子竟是隻憑借今日他與聖母元君這般交手,就已是隱隱猜出了龍漢法真正的優勢在於成就聖人之後。
而更關鍵的是
老子此間言語,對於自己可以成就混元聖人之事似是半點也無猶疑。
便仿若他那赤誠的眸子。
除道之外,無他所求。
而此刻。
如三清這般討論或是心中猜度的大神通者,自不在少數。
無論西土昆侖,抑或太陰太陽。
此刻諸多大神通者們心中,皆是各有思慮。
忌憚者有之,欽佩者有之,讚歎者有之,好奇者有之。
但無論哪一位洪荒大神通者。
有一個想法,卻都是相同的。
那便是
“此等神通靈寶,除非道祖下界——否則這洪荒之內誰可與他一戰?”
“無怪乎連東皇太一都似懼怕忌憚於他。”
“血海道君,冥河老祖不可招惹也!”
無論勢力大小,無論是否破得準聖。
此刻洪荒之內所有有識之士。
皆將那血海與這南明火山視作禁地。
不敢再有多餘心思。
“如此一來,立威倒是應當已足。”
而此刻,冥河雖不知大神通者們心思。
但卻也可大略猜得,自己今日這立威之舉應當已成。
不過此刻,他的目光卻是掃向身前。
隻見此時,在那聖母元君隕落之地。
正有兩寶,懸於虛無。
其中一寶,自是那素色雲界旗。
另外一寶,則是一頂銀色寶冠。
其實灑落出隱隱月華,顯出掠掠仙光。
隻不過此刻,其卻似乎失卻靈性一般。
隻漂浮於空,卻不再有異動。
“太陰寶冠?”
而見得此寶,冥河倒也是將眉頭一挑。
“原是以此寶為寄托,才斬卻了惡屍。”
他自是一眼便看出了此寶來由。
這頂寶冠,卻正喚作‘太陰寶冠’。
其與冥河如今手中所持有的大日天冠來由近似。
乃是太陰本源所孕的先天靈寶,位屬中品。
很顯然。
西王母斬卻惡屍,所借助的似乎正是這件先天靈寶。
而非是那素色雲界旗。
這也是理所應當的。
斬屍如修行,自是越往後越難。
而品階越高,靈性越盛的先天靈寶。
斬卻三屍的效果越好,難度越低。
如素色雲界旗這樣的極品先天靈寶。
西王母多半是想要保留到斬第二屍或是第三屍時再作為寄托。
至於這太陰寶冠竟是在西王母手中,冥河也是頗覺驚奇。
不過轉念一想,他卻也覺得正常。
太陽星之上,帝俊與東皇太一太過於強勢。
二者自是可以主宰太陽星,不讓太陽三寶為他人所得。
但太陰星與太陽星就不同了。
太陰星上所孕先天大神僅一位。
其喚作‘望舒’,洪荒稱作‘月神’。
其跟腳不凡,有先天壬水靈根月桂神木與其伴生。
要說起來,亦是三界頂尖大神。
但這位月神卻有一個特點。
那就是性子如月,極為清冷澄澈。
她厭惡爭鬥,極喜清淨,隻求修行。
甚至對於太陰星諸多機緣,都幾不理會。
而且以她的跟腳手段,雖然自保有餘。
但要獨自吞下太陰星,那自是不太可能的。
所以
洪荒諸多強者之中,采月修行者不在少數。
西王母作為是天地至陰之氣所孕的先天大神。
能在機緣巧合之下得了這太陰寶冠,亦是不足為奇。
而此刻,冥河則更是沒有猶豫的意思。
隻抬手一招。
便是將那因為聖母元君隕落,寄托之效喪儘的太陰寶冠收納。
隨後,他的目光更是看向那素色雲界旗。
隻見此刻,這麵仙旗正不斷散出雲霧掙紮。
似是想要遠遁而去。
但是在離地焰光旗,業火紅蓮與滅世黑蓮這三件同階靈寶的鎮壓之下。
這麵仙旗,卻是動彈不得分毫。
於是冥河再是抬手,將這麵不斷掙紮的寶旗強行鎮壓收斂。
而也恰是此刻
“唉。”
伴隨著一聲歎息。
便見得天地之間,有紫光從天外而落。
於此刻落於冥河身後,化為人形。
卻正顯出一個麵容正派,青發紫眸,身穿袞袍頭戴紫冠的中年人來。
“冥河道君。”
他對著冥河先作一揖,態度有禮。
“此間聖母元君已隕,這寶旗之內有西昆侖群仙諸道——道君慈悲,且請放了他們去吧。”
他如此開口,話語之間似是帶著些許無奈。
而冥河對於此君到來,卻也絲毫不驚奇。
此刻聞言,也是隻隨意掃了他一眼。
“貧道昔年曾應諾元鳳道友,庇佑鳳族。”
他隨意道。
“這西昆侖群仙以大陣困南明,令得此般景象”
他指了指周遭那南明火山,滿目瘡痍之景。
尤其是那各處太陰霜寒所凍,更是再無半點生機之處。
冥河話語平靜,卻似毋庸置喙。
“這寶旗且暫壓在貧道這裡。”
“西王母道友若欲贖回群仙,帶回寶旗——且先與鳳族補償,再來血海尋貧道便是。”
說罷之後,他卻也是輕笑著看向那來人。
“亦或者東公此來,是要替西王母道友報還因果?”
他言語之間。
卻也是直接點明來人身份。
沒錯。
那此前大喝‘手下留情’,如今出現替西昆侖群仙求情之人。
卻也不是彆人。
正是那道祖親敕,西王母道侶。
天地至陽之氣所化先天大神,洪荒男仙之首——東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