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灣打撈出來的屍體隻能證明姚琛的罪惡, 不能證明他的罪——沒有證據。
對姚琛來說, 這件事沒有任何影響, 不過是日後處理屍體要另尋個地方罷了。警方在清水灣一帶裝了不少攝像頭,把清水灣納入了城市監控的範圍。
江燁將好友的遺體安葬, 在他的墓前發誓, 一定要將姚琛繩之以法。
他給那個神秘人打電話,總是關機。他心知那人若是不主動聯係,他是沒有辦法聯係到他的。他隻能期盼再接到那人的電話, 給他更多的消息, 讓他能抓到有力的證據。
可惜一直沒有。那個號碼靜靜的躺在通訊錄裡, 不曾再響過。
韓煙煙在姚琛身邊的生活非常平靜安寧。
她上學學習,放學也學習。同學們大多在找工作, 少部分和她一樣為了考研在用功。同學們隱隱知道韓煙煙今年交了個有錢的男朋友,上下學都車接車送, 有時候是跑車,有時候是加長豪車。有時候那人不能親來,也會有司機開車來接。
韓煙煙的穿著打扮和周身氣場也跟從前不一樣了。曾經的樸素女孩, 現在高貴冷豔,晉升到了女神的級彆。
男生們都感歎, 臨近畢業,女生們變化可真大——都他媽拋棄了樸實,開始拜金。
韓煙煙與三虎這些人無法融合, 卻在另一個場合如魚得水。
姚琛若有正式的商務性的場合就叫韓煙煙做女伴。他原隻是想讓她做個陪襯的花瓶, 她貌美質華, 帶出去特彆有麵子。誰想韓煙煙像是天生就適合這種場合。在金豪包房隻淡淡垂眸不聲不響的人,在這些場合裡卻專注傾聽,偶爾插話,總是切入得巧妙,言談中又言之有物,讓人能認同。
她不像個還沒真正進入社會的學生,倒像個有多年從商經驗的老手。
畢竟韓大小姐自小接受精英教育,十四五歲的時候就被大爸爸帶在會議室裡旁聽,十八歲的時候已經在集團基層各部門摸滾打爬了一個遍。
姚琛頗是驚豔和驚喜。
他到了這個迫切要轉型上岸的階段,卻遇到了韓煙煙,總覺得是上天都在眷顧他。他跟韓煙煙說:“要不然你就過來幫我做事吧。”
韓煙煙心頭微跳了一下,沉了沉心,拒絕了:“現在複習太累了,等考研結束吧。”
倘若這是第一個世界,她肯定迫不及待的去到他身邊,迫不及待的去完成任務。但經曆了兩個世界,韓煙煙覺得,這些世界磨煉了她。
她的心不再那麼躁,她的情緒也不再那麼激烈。
有時候她甚至覺得,她和姚琛在一起,像是在追一篇緩慢連載的文。情節沒多少進展,作者很無良的,每天都在水日常。
在這日常裡,她學她的習,姚琛賺他的錢。她每天要騰出時間來去健身房鍛煉身體。她在健身房裡常常會注視著搏擊區的動靜,看著那些人揮舞拳頭的軌跡,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把他們打倒。
但她一次都沒真的走進去過。在這個世界裡,女學生韓煙煙不應當有任何武力值。
她頂多玩玩飛刀。姚琛的地下室裡有個標靶,他那些刀一柄比一柄鋒利,他閒的時候,會花幾個小時的時間去打磨那些刀的刀鋒。
飛刀比一般人想象中威力還大得多。
韓煙煙是收著力氣扔出去,刀也能穩穩的紮在標靶上,並不會掉下來。姚琛的刀很厲害,總是紮在紅心,一刀沒柄。
他手把手的教她。許是末世裡練過刀的緣故,韓煙煙上手很快。
姚琛總覺得,韓煙煙像是一個專門為他準備的女人。他稍稍打磨她,便總能一次又一次的發現她身上新的光彩。
年底的時候韓煙煙參加了緊張的考試。
姚琛說:“這下可鬆快了。”
韓煙煙笑著說:“隻是暫時的。落榜了才是真鬆快,要不然的話,還得準備複試。”
背書、考試這種東西,從來隻讓姚琛感到蛋疼。難得能看到姚琛這種表情,韓煙煙笑得不行。
“不過,過了元旦之後才會公布成績,到複試,至少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呢。我可以稍微放鬆一下。”她說。
“那就行。”姚琛說。
姚琛帶她去國外旅行。山巔海底,如同真正的情侶。
但他們沒有留下多少照片。姚琛是從來避免照相,韓煙煙根本沒想過給兩人留影。
那些山巔海底的歡笑和歡愛,隻在姚琛的心底留下了影子。
回國已經過完元旦,一月份成績出來,韓煙煙考過了,三月底她要複試。
“又要埋頭苦學了。”她哀歎。
姚琛很高興,要擺酒為她慶祝。韓煙煙扶額,強行製止了他:“還有複試呢!”
“好好,那就複試過了再慶祝。”姚琛這麼說著,還是買了昂貴的珠寶給她做獎勵。
韓煙煙把那珠寶收在了首飾匣裡,很少佩戴。姚琛注意到之後,覺得老大沒意思。
他一貫給她買衣服買包買鞋買化妝品,這都是對付女人的套路,雖然俗了點,可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都扛不住這麼俗的買買買。可此時姚琛突然才發現,自己好像一直沒摸清楚,韓煙煙到底喜歡什麼。
姚琛每天回家,經常看到韓煙煙坐在書桌前複習。耳朵裡還塞著耳機,他有一次拿起她的耳機聽了聽,都是聽不不懂的外文,像鳥語一樣。
姚琛頭昏腦漲的去洗澡了,韓煙煙才打開屏幕,切了外語的音頻,把監聽的軟件關閉。
大量的監聽,絕大部分是無用的信息,但終究偶爾會收集到一些有用信息。
江燁等了半年多沒等到,都快要忘記了的那個電話號碼,又在他的手機上亮起。
這一次,警方精準的打掉了姚琛一個地下賭場。
人在江湖漂,本來就有起有伏。姚琛不是輸不起,但這一仗警方打得太漂亮,讓他和他的弟兄都非常惱火。
尋常男人灌幾杯黃湯都容易撒瘋兒,何況是這些手上有血的男人。三虎把一個公主拖到沙發上乾得她鬼哭狼嚎,慘叫連連。
姚琛原本抽著煙思索著警方是怎麼得到的消息,後來那公主叫得太慘,擾亂了他的思緒。他轉頭看了眼沙發上不堪的場麵,忽然心生厭惡。
這天晚上姚琛半夜才回家,家裡有燈。
關門的聲音驚醒了在沙發上睡著了的韓煙煙,她迷迷糊糊的起身,身上的書本掉落在地上。她馬上就要複試了,最近正在緊鑼密鼓的複習。
她揉著眼睛,趿著拖鞋過去迎他。頭發有些蓬亂,睡衣看起來軟軟的,好像很舒服。
姚琛就覺得,回家前和回家後,簡直兩個世界。
他也說不清他該屬於哪一個,或者更喜歡哪一個。
“回來了?”韓煙煙微微打個哈欠。說話的聲音都軟軟的,帶著困倦狀態下特有的缺乏力氣之感。
她上前幫他脫衣服。
姚琛的西服領子上有半個口紅印。姚琛都看得清清楚楚,韓煙煙卻像沒看到似的。
另外半個,姚琛猜應該在襯衫領子上。他看不到,但韓煙煙一定看得到。
但韓煙煙仿佛什麼都沒有看見,手掩著口,打著哈欠說:“困死了,我去睡了,你也早點睡。”說完,轉身就要走。
不知道是因為賭場的事,還是因為喝多了酒,姚琛忽然就惱怒了起來。
他一把拽住了韓煙煙,把她拽了一個趔趄,拉了回來。
“韓煙煙你是不是瞎了,這你都看不到嗎?”姚琛指著自己脖領子上應該有口紅的位置。
韓煙煙先是愕然,然後表情淡去,無所謂的說:“看到了又怎麼樣,你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姚琛覺得,他真是受夠韓煙煙這種“淡淡”的態度了。
“一直都這樣,你都不問一句?”姚琛更加惱怒,“你心裡根本就不在乎我是吧?”
韓煙煙漆黑的眸子望著他,輕輕的問:“我多問一句,你就能不這樣了嗎?”
姚琛啞然。
即便是跟韓煙煙在一起了,姚琛也一直都有他燈紅酒綠的生活。他的背上偶爾會出現彆的女人情動時留下的抓痕,韓煙煙從來沒多問過一句。
姚琛以前覺得輕鬆。
可他現在覺得惱怒。他終於是受夠了她那些“淡淡”的情緒了,又膩煩,又厭惡。
他想看她大笑,大哭,大怒。他記得從前他有一次想強她,她哭得跟什麼似的,對他又踢又咬。她最早的時候,對他還曾經有憤怒和反抗。
後來都沒了。從她跟了他之後,都沒了。
韓煙煙甩脫了他的手,淡淡的說:“你喝醉了,早點睡吧。”轉身上樓。
姚琛盯著她單薄的背影,心裡湧出了惡意。三虎就是帶著這樣的惡意,去傷害一個公主。
姚琛骨子裡,到底和三虎是一樣的人。他們畢竟曾經刀裡來,血裡去,過命的交情。氣味不相投,怎麼做過命的兄弟?
姚琛扯開了襯衫扣子,追上了樓梯。
韓煙煙被他攔腰抱起來,拖進了臥室,扔在了大床上。
他不顧她的掙紮強行進入她沒準備好的身體時,韓煙煙發出了尖叫。因為很痛。
但那一聲尖叫之後,韓煙煙仿佛了禁了聲,再沒有聲音。
“你怎麼不哭?不叫?你叫啊!“姚琛喘息著。他揉搓她身體的力度已經超出了愛撫,近乎淩虐。
韓煙煙疼得抽氣,但她不哭。
“哭有,什麼用?”她聲音斷斷續續,“反正你,隻是想傷害我。”
她的聲音中帶著歎息,仿佛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姚琛僵住。而後兵敗如山倒的泄了去,很可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