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雖在,桑月也不是每天都想觀看自己的後輩如何人前風光,背後快活的。反正她去到哪裡,光幕便在哪裡,一抬頭就能看到,低頭聽得也十分清楚。
既然對方猜到她會窺視,那便如她們所願。
都說人生如戲,每個人皆有一定的演技,因為會遇到很多需要飆演技的場合。大家之所以能堅持不懈地演下去,皆因他們總能找到一個可以釋放的空間。
不幸的是,月妃在她的麵前沒有那種空間,對方甚至連上廁所都被光幕跟著。
百密必有一疏,就不信她能一天24小時、一年365天都在演。如果對方有這本事,桑月會很大方地獻上自己的膝蓋,跪服。
很可惜,對方沒這份耐性。
在那天砸了“風野衡”的骨灰壇子之後,還被月妃踩在腳底,最後讓家政工人把那些灰掃入垃圾桶……這都沒人出現給她一個教訓,月妃徹底的安心了。
“在俗世待久了,五感六識不僅遲鈍還多了很多雜念。難怪神仙害怕被貶下凡,人間就是個汙濁醃臢的地兒。”在跟那位男經紀相聚的時候,月妃歎道,
“趕緊執行計劃吧,我想回去了。”
成為這個汙濁世間某行業的領銜人物有什麼了不起的?能在靈界爭一席之地才叫本事。
但靈界對她和族人來說太遙遠,能成為異人界的翹楚就很不錯了。這世間的一切榮華皆為虛妄,它們阻止不了人族的生老病亡,榮華集於一身又有何用?
無論是富豪抑或權貴,都逃不過樂著樂著就被病魔纏上的困擾。
唯一值得她和族人惦記的,是這個位麵的氣運。
男經紀再三排查月妃的居所和身軀,確定無異常才放下心來,軟語溫言地與她表麵親密一番,接著開始雙修……
雙修,這是之前從未見過的場景。
倒是讓桑月開了眼界,同時也曉得月妃之前的表現果然是演戲。當然,無論靈修或體修,都不妨礙她和這位男經紀是親密愛人的事實。
而且,這男的身份隻是個男仆。
但修為遠在月妃之上,所以桑月沒把鏡頭鎖定他,生怕被他察覺會耽誤計劃的進度。她和他倆一樣的心思,趕緊執行計劃吧,她這當事人等得不耐煩了。
另外,派去找風家人的人回來了。
“那縣城的市中心有一座破道觀,裡邊時常有修道之人前去掛單修行……”
小隱隱於山,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
無論哪個行業,世間始終是普通資質的人多,修道之人也不例外。入世修行是必修課,藏於市中心的廟觀那是倍受修行人的歡迎。
這不,桑茵派去的人想在大半夜把人擄走,結果遇到幾位玄師出門逛夜市,恰好把人救下。
大概是察覺到壞人是異人,異人對付普通人是違反紀律的。沒被抓到就算了,一旦被人抓到現行交給華防還有一筆豐厚的獎金或者用獎金換取修煉資源。
那些多管閒事的玄師不在乎獎金,他們隻要資源。
“我們的人行動兩次都沒成功,第一次的時候還有人員損失……”被那些玄師興高采烈地送到華防領了提升修為的藥丸。
幸虧華防是自己人,給了玄師們的酬勞,轉身就把他們的人放了。但被警告不要再出現,否則華防無法交代。
因為嘗到了甜頭,那些玄師一直潛伏在風家人的四周。
所以,第二次他們改變策略,在大白天光明正大地把人哄上車。這次他們成功了,但在開車逃離的時候發現後邊有兩輛車緊追不放,頓時氣結。
看得出,那兩輛車的追蹤技術不太行,意圖太明顯被人一眼識穿。
這是可以理解的,那些是玄師,又不是受過專業特訓的警方或其他人員。他們連自己被發現了都不知道,還在傻呼呼地跟著,卻讓桑茵的人怎麼也甩不掉。
沒辦法,他們隻好偽裝成催債的,把人帶到隔壁縣城的鄉郊路上狠狠恐嚇一番,就把人放了。
“他們中間有兩位玄師曾經在華防擔任中級管理員,我們打不過……”
難怪對方熟知管束異人的賞罰條例,原來都是自己人。華防表麵上依舊是一個利國利民的部門,中基層職員對於高層人員的心理異變一無所察。
為了服眾,華防不願跟自己人杠上,便讓他們撤了,等以後再見機行事。
“算了,不用去了。”男經紀得知消息,索性撤銷這個任務,然後交給月妃一件衣服,“這是他的舊衣,造出來的傀儡幻影會有他的氣息,或許能瞞得住。”
如果一個人連血脈至親都不顧不理,她又怎會為了外人束手就擒?
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已經道行逆天的修士。
憑他的經驗,除非風野衡本人在,否則就憑幾個把他骨灰賣了的風家人,拿捏不了她。月妃對此沒什麼意見,她不關心瑣事,能把風野衡拘回來才是正事。
可惜,她開始施法的時候,無論怎麼召怎麼喚,還是強施拘魂之術皆無動靜。
溯源之術完全不起作用,仿佛這個位麵根本沒這號人。
“據說當年胡家的那個女兒特彆喜歡他,”男經紀安慰她說,“他死之後,胡家那位老家夥曾幫她拘過他的魂……”
但又是據說,胡家的拘魂術沒成功。
恰在那時遇到有人窺視胡家的秘密,負責監視胡家的族老直接把胡家所有的知情人滅個乾淨。如果那個據說是真的,那個風野衡的去向值得考究。
如果那個據說是假的,是胡家女放出來的煙幕,那麼結果挺戲劇化的。
由於鐵粉的喜愛,把自己偶像的魂魄強行拘到身邊為所欲為。孰料自家慘遭滅族,連累了自己的偶像跟著魂飛魄散,這不就是影視劇常見的荒誕劇情麼?
月妃二人更傾向第二種可能,否則怎麼解釋拘魂術、溯源術的失效?
風野衡前期雖不如小天後有知名度,可他的的確確真實存在過,這是毋庸置疑的。當時大家特彆的期待他跟小天後成為一對,讓她有了軟肋才更好下手。
沒想到他突然就死了,偏偏那時候監視這條線的族老一時大意,被彆的事分了心。
等知道消息的時候,有族老想要拘他的魂卻已經找不到了。
這事發生的時候,月妃還在接受世俗女兒家的言行培訓,不知情。後來知道了也沒當回事,畢竟當時族裡沒人在意這些螻蟻的死活,頂多有些遺憾罷了。
看著月妃一臉遺憾的樣子,桑月不由得輕輕拈玩脖子上的兩顆小石榴吊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