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羽箭甚急,卻沒影響韃子大部隊的進攻速度。
在不斷的高速奔馳中,他們又迎來了第二輪攢射。
羽箭隻往韃子戰騎隊伍的兩翼猛射,逼迫所有韃子戰騎往中間集中。
遠程攻擊營射完兩輪羽箭,立刻後撤,露出身後的戰車營。
謝重齜牙一笑,終於輪到了他表演的時刻。
抬手示意傳令兵,舉起小紅旗,打出進攻信號。
拖拽戰車的鐵甲戰馬,咆哮一聲,拖拽著龐大沉重的戰車,開始起步加速。
本來就是個斜坡,對戰車的進攻十分有利,速度提升得也快。
八輛戰車一排,從胡進才和林巧妹戰隊的間隙中衝了出去。
等韃子戰騎奔到眼前時,戰車的速度也剛好提到最高。
雙方毫不猶豫地撞到了一起。
這些韃子戰騎是完顏無疾帶過來的兩萬鐵騎,之前並無麵對戰車的經驗。
從未想到過,這個世間還有比自己更能衝撞的戰騎。
哪裡想到,這些全身裹在盔甲中的戰馬,力量大得出奇。
無數騎士衝撞上去,依然不能阻擋它前進的動力。
帶著巨大的慣性,戰車一路前衝,將無數韃子戰騎撞翻在人馬群中。
寬大的車身,加上兩側的轉輪刀片,在韃子戰騎中犁出了一道道寬闊的血槽。
戰車衝出後,緊接著就是重甲營。
近丈長的馬槊,閃著寒光的尺長鋒刃,渾身裹挾的鐵甲。
在轟鳴聲中,從戰車的左右兩翼兜向敵群。
石墩和都烈兩人,立馬在衝鋒陣後,本來得意的麵孔,變得凝重起來。
眼見自己的鐵騎,被摧枯拉朽般碾壓成斷肢殘體,兩人被驚呆了。
橫掃草原的鐵騎,怎如此不經衝撞?
石墩反應快一些,立刻下令,所有戰騎避開中間,從兩翼進攻。
傳令兵開始頻繁地穿梭在人群中。
韃子的進攻有個毛病,一旦發動,就很難在中途變換攻擊陣型。
這與韃子打仗的習慣有關,並非他們不聽指揮。
石墩和都烈相視一眼,不能來鎮西第一戰,就丟了完顏無疾的臉。
幾乎是同時,兩人揮手帶了自己的護衛隊,催馬往前衝去。
是該拚命的時候了。
他們分了左右兩翼,一路呼喝著散亂的韃子戰騎跟上,一路繞過中間的戰車,往清水軍隊後方衝鋒。
褚嬌看到了林豐的戰旗指令,立刻讓重甲營一分為二,往兩側分散。
正好迎麵撞上從兩翼衝過來的韃子戰騎。
韃子戰騎再次迎來了災難性的衝擊。
麵對裹得像鐵甲小城堡的重甲騎士,根本無法撼動他們的防禦。
長刀砍在對方身上,馬上,都被無情地滑開,隻帶出一溜刺眼的火花。
反而被對方鋒利的長矛,刺入身體,帶走了性命。
這是一場殘酷的戰鬥,滿目的斷肢殘體和血花飛濺,滿耳的慘叫聲,衝擊著每個軍卒的神經。
重甲營與韃子戰騎的衝撞,猶如一群成年人,麵對稚嫩的少年。
毫無懸念地碾壓過去,其強大的防禦,讓韃子戰騎陷入絕望。
石墩和都烈雖然都下場拚了性命,可依然抵擋不住清水軍勢如破竹的攻勢。
兩人無奈,第一次在戰場上生出無力感。
韃子鐵騎的氣勢也落入了低穀,有的甚至畏縮不前,準備掉馬逃命。
林豐用千裡目觀察著整個戰場的形勢。
覺得火候到了,擺手讓傳令兵打出信號。
王前、胡進才、張常有和李東來早等得心焦,眼見戰場上他們都在收割韃子的生命,隻有他們輕騎隊,毫無建樹。
當看到林豐的信號時,立刻高聲大喊。
“衝,衝鋒,給老子殺過去!”
無數戰騎開始往中間兜過來,帶著生力軍的勇猛氣勢,撞進了已經失去信心的韃子騎隊。
這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還是一根很有分量的稻草。
石墩和都烈無奈地發現,韃子戰騎已經不需要他們的命令。
自動開始潰散,像瘟疫一般傳入整個戰場。
韃子們各自逃竄,運氣好的,竄出了戰場。
運氣不好的,在逃竄過程中,被人砍下戰馬,瞬間被踏成肉泥。
攻擊速度快,潰散起來更快。
所剩無幾的韃子戰騎,不過半刻鐘的時間,四散而逃。
包括石墩和都烈兩人。
被護衛隊保護在中間,左衝右突,隨著護衛們漸漸減少。
他們也好不容易脫離了戰場,狼狽地往大營狂奔。
清水軍的輕騎戰隊,緊追不舍。
韃子大營內早就得到了消息,完顏無疾驚訝地聽到戰報時,差點把兩隻眼珠子瞪出來。
石墩和都烈兩個銀甲勇士,他可是清楚得很。
在鐵真勇士中,堪稱王者的存在,就沒有他們衝不下的戰陣。
兩人往往喜歡親自衝鋒,身先士卒,麵對再勇猛的隊伍,都所向披靡,戰無不勝。
今天這是怎麼了,這才不過一個多時辰而已。
第一戰就讓老子掛不住臉?
稍一猶豫,立刻下令,讓溫迪罕和必蘭帶一萬鐵騎出營接應。
溫迪罕和必蘭早已知道了答案,完顏無疾不聽勸,失敗隻是時間問題。
接到命令,他們也不敢遲疑,立刻召集手下戰隊。
當他們帶人策騎來到營門時,發現無法開門出營。
瞭望台上已經打出信號,敵方軍隊距離大營僅有三四裡左右,正全速往大營方向衝來。
這時候打開營門接納潰兵,很可能讓對方乘勢殺進大營。
溫迪罕和必蘭兩人猶豫著互相用眼神交流。
這營門開還是不開?
隻是片刻間的猶豫,石墩和都烈已經奔到了營前。
他們老遠就發現,營門沒開。
不敢等待,身後的追兵咬得很緊。
石墩和都烈隻得偏轉馬頭,開始繞著大營往兩側跑。
身後的無數戰騎,呈扇麵陣勢,往前兜過來。
溫迪罕一咬牙:“加固營柵,所有人進行防禦。”
必蘭擔心地瞥了他一眼,這是放棄石墩和都烈了,先顧自己的安危。
溫迪罕的命令應該說沒有錯,棄車保帥,是正常的應對方式。
可營外兩個人是誰,石墩和都烈兩個銀甲勇士,之前可是跟他們有了齟齬。
這時候放棄救援兩人,就有公報私仇的嫌疑。
形勢不容多想,跟在溫迪罕和必蘭兩人身後的官兵,開始衝上前去,加固營柵,爬上隔板,拉弓搭箭,進入防禦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