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裡的氣壓有一點低,幸好今天溫欣打了個招呼就走了,並沒有走進店裡,他無奈地看著簡林,眼睛裡似乎能滲出水來,他很愧疚,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不願意讓溫欣看到簡林現在這個樣子。
簡林就安靜地靠在她身邊,她剛剛喝了酸奶,簡楠一低頭就看見了簡林嘴角的酸奶,他伸手抽了一張紙,替簡林抹去,簡林下意識地閃躲了一下,她的內心充斥著不安。
簡楠看著簡林烏黑的腦袋,不知道該怎麼和簡林提起這件事情,沉默像是少女隨手噴灑的香水,在書店裡蔓延開來。
“木木!”
聽到哥哥的呼喚,簡林抬起了腦袋。
“我想聽你說,可以嗎?”
雖然行為很難理解,但簡林這麼做一定有她的原因,簡楠想要親口聽簡林說出來。
“說吧,你不要害怕,也不要躲,哥哥什麼時候打過你?是不是?”
三個孩子,兩個男生一個女生,老師進來的時候,看見了按住其中一個孩子的簡林,其他兩個孩子坐在地上號啕大哭。
簡林的眼睛開始紅了起來,她的眼淚奪眶而出,小女孩倔強地撅著她的小嘴半天,可卻還是沒忍住。
簡楠心疼地摟過簡林,讓她把臉貼在自己的胸口,這個動作總是讓人感到安心。
哽咽了半天,簡林才緩緩小聲開口:“哥哥,不相信,我。”
簡楠有些不能理解,簡林為什麼會這麼說,他有些失望,這麼多年的朝夕相處與照顧,換來的確實這樣一句話,他打心裡有些許難過,作為不稱職的哥哥的挫敗感湧入心頭,但他轉念一想,不對,簡林不會這麼想,這麼多年的朝夕相處,兄妹二人有這樣的默契。
簡林會這麼說,隻可能是她沒有辦法啊準確表達自己的意思。
“哥哥,我害怕。”
稚嫩的生意傳進簡楠的耳朵裡麵,讓人聽了仿佛是心在滴血。
“木木不怕,哥哥會保護你的。”
除了這些,木木不再說任何彆的話了,這種事情是萬萬急不得的,他隻是輕輕地將簡林擁入自己的懷抱,讓她可以依靠她的哥哥,僅此而已。
書店裡的時間仿佛是靜止了,直到裴鈴的出現,才打破了寧靜。
“喲,你兄妹兩個大白天的害不害臊啊,摟摟抱抱的,整德國骨科那一套啊。”
簡楠鬆開了簡林,不由地咳嗽了兩聲,簡林小跑著回到自己的畫板旁邊。
他正經地問道:“德國骨科是什麼?”
“土鱉,就是兄妹搞不倫不類的事情的意思。”
“你說什麼呢?有傷風化。”簡楠的臉部微微發燙,“來的晚了些。”
“我今天去了一趟我爹那兒,在他單位那邊打包了點飯菜回來。”
說著,他把手裡提著的打包盒一個個放下,然後一個個打開。
“謝了,裴鈴。”
“誒?咱倆都什麼交情了,說這些。”
“木木,洗手吃飯。”
幾人落座,沒扒拉兩口,簡楠看了眼手機,然後抬眼望了一眼裴鈴和簡林。
“有事兒。”幾年的交情,讓裴鈴一眼就察覺到了些許的異樣。
“嗯,西邊有一戶人家裝修,人手不夠,這段時間缺兩個扛樓的。”
“你要去?簡楠,我說你呀。”裴鈴咽下一塊雞蛋,有些噎著,“你也有點太拚了吧!”
“我力氣大,沒關係的。”簡楠答應道,“而且,簡林最近去的那個機構要的也不少,催得緊。”
簡楠有些無奈地低下了頭:“雖說木木這麼大了,但一個人看店終是有些不放心,你要是有時間……”
“知道了,知道了,我一會兒沒事兒,就待在這裡陪陪木木,小姑娘多招人稀罕啊!”
“我這幾天……”
“明白的,我有空就來,客套話少說啊,我可不愛聽。”裴鈴擺了擺手。
“裴鈴,謝謝你。”
“嘿,孫子,說了客套話我不愛聽。”裴鈴無奈地轉頭看向了簡林,“小家夥,你哥哥可辛苦了知不知道,彆給你哥哥和我惹火了,聽到沒。”
簡林似懂非懂地夾了一塊肉給哥哥,簡楠有些欣慰,裴鈴也想要享受這個待遇,奈何門都沒有。
簡單了收拾了下,簡楠和裴鈴打了個招呼,換上老頭衫,帶了副手套,和簡林告了彆,囑咐了幾句,就出門了。
裴鈴望著簡楠的背影,實在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酸澀,心疼與心酸交加。
簡林拿著一杯酸奶已經回到了畫板的旁邊,看著白色的畫布似乎還在想著什麼,旁邊有堆砌著一堆她畫過的畫,其中就有連裴鈴都看過的那副關於溫欣和她同在那個幼兒園的草稿。
有天才,但是天才的成功也是由汗水澆灌的,僅此而已。
簡楠邊想著沒注意,嘴邊沾了許多酸奶,裴鈴有點無奈,抽了兩張紙巾想要伸手去擦,小家夥倔的很,奪過紙巾自己就擦了。
裴鈴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門裡走進一個姑娘。
批頭散發,在光的點綴下亮晶晶的,像是烏黑的天空裡點綴了星河,她的手裡抱著一束花,是向日葵,永遠陽光,積極向上,和時刻有些憂鬱的少女反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脖子上套著已經在這個季節有些不合時宜的圍巾,四處張望,像是小兔子那般好奇。
“歡迎光臨,彩音同學。”
“怎麼是你?”彩音像是受到了驚嚇的小兔子似的頓住了腳步。
“簡楠有事兒出去忙去了,留木木一個人在店裡不放心,我遊手好閒,沒事兒過來幫他看看店。”
“你爸爸不是警察麼?我以為你會和他一樣的,四處巡邏,保衛一方天地。”
要是常人出口這些話,裴鈴很可能會有些生氣,但偏偏是眼前的少女說出口的,卻有些天真爛漫的可愛,他不由地:“哈哈哈哈。”笑了幾聲,看來上次那件烏龍事情後,裴鈴父親的身份對於眼前這位少女來說印象深刻。
“即使是警察,能做到的事情是十分有限的,我和簡楠有我們自己保護這條街的方式。”
彩音笑了,笑得裴鈴有些小鹿亂撞。
“好中二的台詞呀。”
裴鈴意識到自己說的話確實有些羞恥,臉微發燙,他手指搓了搓桌子,試圖轉移注意力。
“花不錯,買給男朋友的?”
“為什麼不能是買給我自己的?”
“向日葵,向陽而生,陽光積極,雖然我希望你看起來像向日葵一些,但終究和現在的你有些許不搭,加之向日葵的花語,我記得沒錯的話,是‘四下無他人,入目皆是你。’‘忠誠的愛之類的吧。’這樣的花送給自己我覺得不太合適。”裴鈴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些過線,於是微微低頭,“妄加猜測你的意思,抱歉,若是冒犯了,我向你賠罪。”
“想的真多,小偵探,不過沒有猜對哦。”彩音說道,“今天是我父親的生日,買這束花是送給他慶生的,前段時間惹他生氣了,還沒有好好的賠個不是,至於你說的花語,我沒有怎麼收到過花,也不是很懂,隻是聽老板娘說這花適合送給父親,所以出來閒逛的時候買下了。”
“原來如此,想必你的父親收到花必然會相當的高興,那姑娘進來請坐,需要買什麼東西自己挑便是。”
彩音微微低眉答應,然後找了個靠角落的地方安靜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