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拒絕了家屬會麵。
洛靳宇從警局出來,回醫院的路上一邊開車就在想整件事的前因後果。
痛失他所期待的孩子,這筆賬到底該找誰算?如此,他拿什麼跟那個潛在的情敵拚?
想起把那個女人從洛家祖宅抱上車,她哭著跟他求證時的絕望……
好想讓時光回到那個時候!
倘若再給他一次機會,他定不會讓她失望透頂!
望著前方午後燦爛的陽光下,庸庸碌碌的車流,他有些迷失在這樣的下午。
回到醫院,助手第一時間出現在他辦公室。
“洛醫生,醫院裡都傳瘋了,您太太真的是……”助手吞吞吐吐的看著洛靳宇將熨燙平整的西服掛在衣架上。
急救中心什麼時候成了街頭巷尾和居委會?”
洛靳宇轉過身,陰鬱的冰寒嗓音,直叫助手脊背一陣發涼。
助手的臉尷尬抽搐了幾下,哆嗦著從白衣兜裡掏出手機,“洛醫生,你自己看看吧,這次,不僅是其他人都在群裡議論,還有你的表妹這次也太過分了。”
“蘊芝?她——”
洛靳宇拿過助手的手機。
歐蘊芝在群裡可是出儘了風頭,合著一群坐等看洛醫生笑話的人們,大肆譴責她的姑母。
洛靳宇將手機丟在辦公桌上,唇畔勾起一彎邪冷光芒。
即便被全世界熱議,他也不會亂了分寸。
洛靳宇一派行業精英的架子在辦公桌後坐下,“我安排一下神外科工作,然後你們去執行,今明兩天我不會在醫院!”
“您……要休假回家陪夫人?”
垂著的眼目下,一抹哀傷漸漸的沉甸在深黑眸底,然後泛開一片望不到儘頭的幽芒。
百香彙公館某棟樓頂層豪宅,壓抑地氣氛直到警局的人離開。
程墨衡坐在客廳,一瞬不瞬盯著落地窗外毗鄰社區的航空港,起起落落的飛機,曾經,這時令人激動的一瞬。
當初買下頂層宅子,為的是在露台上一邊喝茶,一邊看幾公裡外的機場上空飛機起降的情景。
幸運的話,傍晚可以坐在客廳,欣賞到火燒雲背景襯托的飛機起降的刹那……
今天,窗外幾公裡外的的風景,已成了刻畫在心上的弧線。
“老程!我跟你說啊,這次就算是你放過洛家,我也不答應!”傅琳從臥室出來時,一雙美眸紅腫得如同冬天掛在大宅外的燈籠,她從程墨衡身後走過時,丟下狠話。
程墨衡微微側臉,斜瞥了眼匆匆跑出去的女人。
強壓住怒氣的聲音有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你放心。”
“給你紙巾。”梁迎順手從玄關的紙巾盒抽了兩張柔軟的紙巾,塞到從麵前跑出去的女人手上。
傅琳是梁迎請示過老板,才特地請來為白念霓做心裡乾預的。
但傅琳來到程墨衡家,見到一臉蒼白躺在床上的好友,眼淚便像斷了線的珠子,那時,女警正在檢查她的身體,所以,她看到了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
醫生給白念霓輸液管理加入了鎮靜劑。
所以,從手術中醒來,也是第二天的事了。
梁迎靠在玄關,不敢動彈。
“醫院那邊,我也放出了話,把歐惠的惡行告訴給了歐蘊芝。”
“我推測,洛家很快會運用洛乾年在法界的舊勢力把歐惠撈出來。”程墨衡喝著茶分析道。“不過,可以先給他們點甜頭!”
梁迎點點頭,讚同道:“洛乾年以往的勢力派係錯終複雜,而且,在任的幾十年也給自己樹立了不少敵人!”
“很不幸的是,他曾經的勁敵,如今已是高高在上。”
如果沒有這次的事,興許,他不會下決心要扳倒洛家。
冰冷而又深邃的眸子,看似波瀾不驚,其中卻藏著不儘的並未被人察覺的寵溺。
從中午,直升機將白念霓送回了程家,到傍晚,她還在沉睡。
程家的水晶燈下,程墨衡一動不動的坐在客廳。
天色完全暗下來時,程家的門鈴響了起來。
梁迎第一時間就去門邊看門禁視頻。
看到視屏上嚴肅板正的男人,梁迎微微皺眉,一直到現在,他都不能理解洛靳宇自導自演這出戲什麼意思。
“程總,是洛靳宇!”
程墨衡坐在整麵玻璃窗前,微弱的月光之中,
他的五官像披了一層光澤。
這樣安靜的時候,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總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溫柔娟邪魅,好似一副溫潤的水墨畫,有著讓任何人都不想起破壞的美好與寧靜。
但他翩翩在歲月的洗練中,為這種溫潤,淬上了一層堅冰。
稍稍靠近就知道這男人的涼薄與冷厲,還有那窩藏在溫潤下的惡魔般的性情,以及出手時的老辣陰戾。
完全和溫柔沾不上半點關係。
此刻,男人溫潤的眼睛附著冷色,“洛靳宇來我家門口,你不覺得臟了我門口的大理石地板?”
梁迎幽幽的打破沉寂:“……您的意思是,這樓前,他都不配站?”
程墨衡沒說話,站立起身,朝著臥室走去。
看來,在白念霓舒醒之前,這男人是不會有所行動的。
梁迎摁了對講,“趁我沒下來之前,洛醫生,你趕快滾吧!”
“梁迎!給我開門,我要見念霓。”
“念霓……也是你叫的?你媽虐待她的時候你乾嘛去了?”
“……誤會,純屬誤會!你先讓我上來。”
“想上來?等著吧!”
梁迎提唇冷笑,關了對講視訊係統。
程墨衡在臥室坐下,看著床上安靜呼吸的女人,心底是深深地自責。
醫護人員傍晚時候就離開了,說是沒什麼大礙。
隻需要靜養。
可他心裡依然無比的擔憂。
所以這樣的時候,他什麼也做不了,隻想在她身邊默默守護。
整個晚上,程墨衡都寸步不離守在床邊。
清晨的航空港異常繁忙,飛機落地時的“呲呲”摩擦跑道的聲音,格外清晰的傳到了社區,鑽入漸漸舒醒過來的人耳朵。
白念霓睜開雙眼醒來,環顧了一眼巧奪天工的房間。
床邊上,男人撐著臉微微閉目中,她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許是這聲音有點大,程墨衡猛地睜開眼,對上惺忪的眸子驚喜道:“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