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帶著人都回了院子,凝兒臉上的驚喜之色還未散去。
“小姐,你好厲害啊!”凝兒給蕭暖卿泡了一杯茶,滿是崇拜之色,“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方才教訓表小姐的樣子也太大快人心了!”
蕭暖卿接過茶盞,卻沒喝,反倒是握住了凝兒的手,“前些日子罰了你,可有生我的氣?”
凝兒笑容微滯,眼圈也不禁有些泛紅,卻是搖了搖頭,“沒有,凝兒怎麼可能生小姐的氣呢?”
蕭暖卿心中微暖,這才道,“你放心,往後我再不會讓彆人欺負了你!”
見識了蕭暖卿今日的‘壯舉’,凝兒自然是相信的,卻又忽然想到了什麼,忙是壓低了聲問道,“小姐,您跟那位陸大人……”
蕭暖卿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沒有任何關係。”
聽到這話,凝兒卻是大驚,“那你方才還敢那樣說!萬一表小姐說出去……”
“我就是想讓她說出去。”蕭暖卿淡淡輕笑。
隻有將這件事傳出去,劉家才會有忌憚,往後就算她治好了劉念安,也是不敢再娶她過門的。
凝兒不知蕭暖卿打得什麼主意,仍是有些擔心,“可若是被那位陸大人知道小姐你亂說話,恐怕到時候……”
“他如何能知道?話可都是林菀傳出去的,隻要我不承認,那陸千昱該找麻煩的,就是林菀!”
左右與她無關就是!
而另一邊,林菀在送走了林氏之後,便將自己關在了屋裡,大發雷霆。
她就像是瘋了一般,將床上的被褥都丟在了地上,瘋狂地在上麵踩著跺著,仿佛此刻她踩的不是被褥,而是蕭暖卿的腦袋!
半夏還在一旁嚶嚶的哭,林菀聽著煩躁,順手就甩了一巴掌過去,“沒用的東西,就知道哭!怎麼就不能跟凝兒學學?她也就隻有兩隻手,怎麼就你被壓著打!”
半夏本就挨了打委屈著,這會兒又受了林菀一巴掌,心裡的委屈就更甚了,當下便是哭嚎了起來。
林菀聽著心煩,抬起一腳便是朝著半夏踹去,“廢物!滾出去嚎去!”
最好是嚎得整個蕭家上下都聽見,讓人都知道蕭暖卿是如何欺負一個小丫鬟的!
半夏不敢再招惹林菀,哭哭啼啼地出了門去,恰好就遇到來找自己女兒的林申。
林申進了門便看見滿地狼藉,眸色不禁一沉,轉身便將房門給關上了。
林菀臉頰還腫著,雙眼也因方才的哭泣而泛著紅,此刻見到林申卻是半點都沒有在林氏麵前委屈的樣子,反倒是瞪了林申一眼,“爹就這樣堂而皇之進女兒的屋子,於理不合。”
林申眸色亦是極其冷淡,“為父也不想進來,可你看看你這裡鬨得什麼樣子。”
林菀鼻尖輕嗤了一聲,“不過就是些被褥,等我發泄完就扔回床上去,彆人看不出來。”
可這又何嘗不是她內心憋屈的地方?
寄人籬下這麼些年來,她就算是發脾氣也隻能挑那些時候好清理不容易被發現的,不像那蕭暖卿,不高興了手邊有什麼就扔什麼,全然不必顧及那麼多!
林申如何能不知道林菀心中作何感想,當下便是歎息了一聲,“爹知道,這些年是委屈你了。好在這府裡還有你姑母一直護著你。”
林菀不大願意聽林申說這些,眉心皺得厲害,“爹來到底是有什麼事?”
聞言,林申這才想起了正事,道,“我剛才在你姑父的書房前聽到了幾句他與卿卿的對話。說了蕭家針法,又說了什麼拿冬瓜慢慢練。”
林菀心思不禁一沉,隨即便大笑了起來,“哈哈哈,我說呢!這麼些年來我與蕭暖卿幾乎日日形影不離,蕭世儒那老東西是何時教了蕭暖卿蕭家針法的?原來她是準備臨時抱佛腳!拿冬瓜慢慢練?這是打算將劉家二少爺的腦袋當冬瓜?”
“應該不能吧?”林申心下懷疑,“她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劉瑾麵前誇下海口?”
蕭家針法豈是三兩日就能學會的?
若是到時候治不好那位劉家二少爺,蕭暖卿可是要被抓去發賣為奴的!
更何況,蕭家針法明明都已經丟失十年之久了,怎麼又突然出現了?
林申心中諸多狐疑,但林菀卻沒想這麼多,隻是冷笑道,“我管她能不能!隻要最後劉二少爺相信蕭暖卿沒那個能力就是了!”
若是被劉念安知道蕭暖卿準備將他的腦袋當冬瓜,定是不敢再讓蕭暖卿施針的!
屆時,劉瑾就算不將蕭暖卿發賣了去,也斷然不可能讓蕭暖卿進他劉家的門!
就聽林申壓低了聲,“說起那位劉家二少爺,你與他到底是什麼情況?今日之事,他可會怪你?”
林菀沒說話。
腦海中回想起一個月前,劉念安曾親口跟她說過會娶她。
隻不過,蕭暖卿是正妻,她隻能是妾!
一個殘廢,若不是看在他是宰相劉瑾的嫡子的份上,她是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又怎會去費心勾引他!
可,他居然敢讓她做妾!
她就是要慫恿蕭暖卿逃婚,就是要讓劉念安名譽掃地!
到時候,整個京城都沒有好人家的女子敢嫁他,她才有機會成為宰相嫡子的正妻!
林菀心裡清楚得很,劉念安若是當真不再殘廢,便是看都不會看她一眼!
她決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她好不容易快要熬出頭了,怎麼能允許蕭暖卿壞了她的好事!
深吸了一口氣,林菀這才又看向林申,“爹彆擔心,一切都在女兒的掌握之中。”
林申點了點頭,“這就好,若你能嫁給劉念安,咱們父女也算是終於能有好日子過了。”
聽到這話,林菀心中無端生出幾分厭惡。
同樣是為人父,蕭暖卿的爹就是堂堂禦醫院院使,雖然官居三品,可憑著一身醫術,朝中哪個一品大員見了不得尊一聲蕭大人?
她的爹呢?
不學無術,娘去世不久便敗光了家財,害得她自幼便得寄人籬下看人臉色!
跟著蕭世儒學了這麼多年的醫術也隻是在禦醫院做個小小的醫官!
如今更是要靠著她的婚事才有一絲絲出人頭地的可能性!
說到底,是她命不好,攤上這樣一個沒用的爹跟一個早死的娘!
可憑什麼她命不好,蕭暖卿就這麼好命?
那賤人樣樣都不如她,憑什麼就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她就是要把蕭暖卿的一切都搶過來,就是不能讓蕭暖卿好過!
今日,算是蕭暖卿命大,可下一次,她定會讓蕭暖卿深陷泥潭,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