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豐年,你想什麼呢?”
一個聲音喚醒周豐年的意識,下一秒他便察覺到自己眼前換了一個場景。
破舊但擦的很乾淨的榆木桌,粗糙的大白牆麵,還有麵前有些嬌氣的陌生女人。
還沒等周豐年開口,這個他完全不認識的女人便繼續嬌蠻的說道
“我也是看你不錯,才給你一次機會,要不然的話哼,追我的人那麼多,才輪不到你!”
大姐,你是誰啊?
就在周豐年納悶的剛想開口,一股陌生的記憶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
周豐年,三水公社洪家村的周家人,農村出身的他自幼聰明。
跟著村裡唯一的老學究學完認字後,就被全家供著去城裡的初中上學。
用了比其他人數倍的努力,不僅私下學完了以前沒學過的知識。
還將一舉以學校第一的成績考上了城裡的中專,學的是第二類產業的機械專業。
三年後直接被分到第二機械廠,實習便拿著第十六級工資37元。
幾年下來,因為善於鑽營和出色的表現,轉正後又考了一級,拿第十四級技術員的工資,485元。
在六一年這個時候,485元已經足夠一家人吃飽了,節省點的話過年還能給一家四口換身衣服。
而且原身是一個人生活,一個自私的人,他的工資都是自己花自己攢著,幾乎從來沒給家裡支援過。
按理說周家勒緊褲腰帶供他去公社讀書,而且還供他讀中專時的開銷花費。
原身成為技術員後應該回饋家裡一番,畢竟周家的生活也十分清貧。
但原身心中隻想著自己,周父周母來找他兩次,大哥二哥找他一次,都被原身用各種各樣的理由打發回去了。
原身覺得他已經是城裡人了,有一幫子鄉下親戚太過丟人,他還想用積攢下來的錢更進一步,自然不會想著幫扶家裡。
今天麵前坐著的女人便是原身盯上的對象,薛佩華,第二機械廠的播音員。
聽說背景深厚,家裡父母都是當官的,叔叔還是第二機械廠的副廠長,所以便被原身盯上了。
而原身長得也是一表人才,加上善於鑽營會說話,很快便和薛佩華認識上,並且今天談起了結婚後的打算。
“不太對勁啊!”
周豐年頭疼的嘀咕,原身的記憶太多了。
和薛佩華結婚,入贅薛家後當牛做馬,不管什麼時候都要順著薛佩華的心意來。
而且本來想借助薛家的勢力往上爬也沒成功,薛父一直不願意幫他。
十分看不上原身這個哄騙他女兒的農村出身技術員,十年就提升了一級,從十四級提升到十三級。
以原身的鑽營和聰明,就算沒有薛家,十年也不止兩三級了,薛家對他反而是累贅。
至於薛家的打算,無非是覺得原身善於鑽營,故意壓著他磋磨。
照顧孩子,幫薛家的親戚跑腿,照顧生病的薛父薛母。
就連薛家親戚生病了,也要原身去跑腿伺候,說是奴才也不為過。
而周家這邊的親戚幾乎都斷絕關係了,十幾年後周父因為周母看病沒錢,上前來找原身借錢,但是被薛佩華趕了出去。
夜晚沒錢住城裡,趕回家的時候不小心摔溝裡磕到頭了,昏了一晚上後人沒了。
周母也因為湊不到醫藥費而沒法救治,加上周父身亡,直接過去了。
至於大哥二哥還有四妹五妹,在農村過得都不怎麼好,四妹還因為沒生出兒子離過婚,五妹也經常被婆家欺負。
原身也是到四五十歲的時候才越來越想自家人,隻不過那時候他已經被薛家磋磨的沒脾氣了。
隻能逃避一樣的一頭紮進工作中,用忙碌來麻痹自己,同時在工作中越來越懷念周家人。
直到六十五歲,原身才後悔的死在了機床旁邊。
他本來早就可以退休了,但是因為討厭薛家,就算退休後原身也不肯休息,借著喜歡機械的名義躲著薛家。
‘這,這特麼是重生後的周豐年被我占據身體了!?’
幾十年的記憶,加上對機械無比熟練的感覺,一下子便讓周豐年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周豐年看完原身所有的記憶後心中大驚,他還以為自己穿越到二十一歲的周豐年身上,結果完全不是。
六十五歲的周豐年重生了,結果還沒享受到重生後帶來的福利,就被他這個同名同姓的人給搶了。
周豐年心中複雜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搶了一個大爺的重生福利。
隻是事已至此,周豐年又不可能回去,他就算想也辦不到了,隻好在心中默念:‘豐年大爺,我不是故意的以後就交給我吧!’
“周豐年,你到底在想什麼?什麼不太對勁啊?”
嬌蠻任性的聲音將周豐年從回憶中喚醒,讓他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在桌子對麵的姑娘身上。
薛佩華,原身看上的女孩,模樣確實漂亮,而且一身時尚的布拉吉+小皮鞋,在廠裡也算有名的廣播站金花。
隻是周豐年對薛佩華望而卻步,一點靠近的打算都沒有,薛父薛母一點都看不上他,薛佩華還這麼嬌蠻任性,踩進去就是一個坑。
薛佩華沒有注意周豐年的臉色變化,嬌哼一聲後繼續說道。
“我答應你見父母了,不過剛剛那幾個條件你要答應我;要是結婚後,你不能帶你們家的人來我家,而且以後也儘量少聯係,我可不想多一堆農村親戚。
還有以後家中聽我的,不能讓那些柴米油鹽什麼的乾擾我的興趣。
要是你能做到,我也可以幫你在爸爸媽媽麵前說幾句好話,你說呢,周豐年!”
薛佩華說完後,明亮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周豐年。
她之所以能看上周豐年,也是因為原身長得十分英俊,在整個三水公社都是一等一的。
不然原身再怎麼花言巧語,薛佩華都看不上。
“我說啊不怎麼樣。”
周豐年搖搖頭說道:“薛同誌,你說的這幾個要求都太過分了,看來我們無法結伴成革命同誌了,以後我也不會再打擾你了,薛佩華同誌。”
“你說什麼!?”
薛佩華聞言後一臉的不敢置信,直接拍桌尖聲道:“周豐年,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