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教教我,”任慈攥緊手中的獵刀扭頭,“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攻略目標:‘麵罩’好感度+1,殺意值10,當前好感度:2,殺意值:90。】
係統提醒並沒有讓任慈放下心。
因為麵罩男雖然聞言走近,卻沒有放下手中的獵槍。甚至他的槍口離任慈後腦更近了。
“喉嚨。”麵罩男舉著槍,言簡意賅地出聲提醒。
要用獵刀割喉嗎?
任慈看向跌倒的母鹿,抓著獵刀無比糾結。
她是真的沒有任何解剖知識,穿越之前的任慈連魚都沒殺過!上班族回家之後隻想躺屍,就算去超市買肉,任慈也會買已經切好的。
但沒辦法,冰冷冷的槍口就抵在她的後腦。
一次又一次地回檔毫無意義,她早晚得殺了這頭鹿。
何況比起母鹿,還是自己的命更重要——不止是她一條性命,貝蒂還在地下室等著呢。
找到機會把麵罩男是兄弟倆的線索告訴她,也許《狩獵林場》的主角團就能多活幾個。
任慈迅速掂量完輕重,眼一閉,心一橫,將獵刀對準了母鹿的脖頸。
一刀落下。
即使不再逃亡,母鹿仍想活,它在感受到獵刀時掙紮起來,尖銳的刀鋒因它的動作僅僅是割破了鹿皮,一道血口橫向剖開,鮮血瞬間飛濺流淌,卻不致命。
任慈被濺了滿身滿手的血。
黏糊糊地觸感讓任慈動作猛頓,與此同時,係統的提示音也在她的耳畔響起。
【攻略目標:‘麵罩’殺意值+3,當前殺意值:93。】
她咬緊牙關。
不就是第一次沒成功嗎,這就漲殺意值,知道你心理變態,也不至於這麼變態吧!
係統這都安排的什麼攻略對象啊,任慈深吸口氣。
感覺身後的獵槍在後腦,今天不是鹿死就是她死。
任慈沒有放棄,豎起獵刀。
雖然不懂如何宰殺,但橫向割喉不成,她就改成了豎起刀鋒刺入。
當尖端沒入肌肉時母鹿再次悲鳴起來。
然而任慈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平時在家切牛肉就費勁,更遑論野鹿的肌肉比肉牛要緊實得多。刀尖深入一寸半,加上母鹿還在掙紮,任慈抓住刀柄都很費勁,就彆說繼續向內推刀。
她迫不得已,隻得拔()出獵刀。
壓強之下,鮮血猶如水槍般噴射而出,直接濺了任慈一臉。
這樣下去不行的。
林間的地麵、鹿皮,乃至任慈的身上衣服上全是殷紅血跡,血腥程度堪比凶殺案場。
任慈深吸口氣,再次抬頭,看向身後的麵罩男。
“幫幫我。”她語氣懇切,哀求道,“我不想折磨它,幫我給它一個痛快的死亡。”
【攻略目標:‘麵罩’殺意值+5,當前殺意值:98。】
任慈:“……”
這殺意值漲得任慈心驚膽戰。
然而數值漲歸漲,麵罩男冷笑一聲,收起了槍。
就算係統會判定她受到傷害之前回檔,槍口對準後腦,也讓任慈渾身不自在。當麵罩男收起獵槍後她長舒口氣。
而後麵罩男俯身。
高大身軀自背後籠罩住任慈的身軀,他有力的臂彎環過她的腰肢和脖頸。但麵罩男沒有動手,他隻是捏著任慈的下頜,指引她側過頭。
男人的頭顱就在上方,他同樣戴著麵罩,任慈看不到那張俊美的臉。唯獨能看到的僅是那雙鎖定住自己的藍眼。
“真是漂亮。”麵罩男低語。
“……什麼?”任慈有些沒明白。
但他沒有開口解釋。
麵罩男隻是把生著槍繭的拇指塞進了任慈的唇齒之間,手指強硬地撬開她的牙關。
他手上的血,飛濺至任慈臉上的鹿血,悉數叫麵罩男塗抹進了任慈的口腔裡。
這太臟了吧!
濃重的腥臭氣息,帶著土味入侵口腔,叫任慈本能地想要躲開。
但麵罩男乾脆用按住了她的舌麵,食指深入舌根,用和弟弟喂食時相似的方式打開她的口腔,強迫任慈吞下更多母鹿的血。
她控製不住地乾嘔起來,試圖後退,可此時麵罩男卻一把拿過她手中的獵刀。
刀鋒閃過銳利光芒,抵在了任慈喉嚨前。
任慈猛然僵硬在原地。
這下她怎麼都不敢動了。
麵罩男見任慈僵硬了瞬間,發出心滿意足的笑聲。
【攻略目標:‘麵罩’殺意值+1,當前殺意值:99。】
離得這麼近,呼吸可聞。
即使看不到麵孔,他藍眼中暈染開的興奮與快樂肉眼可見,明晰的殺機也是毫不收斂。麵罩男一麵用獵刀抵著任慈的脖頸,一麵將她臉上的血塗抹開來,狂熱和激動之情形於色。
“漂亮的小動物,”他重複道,“垂死掙紮。”
【攻略目標:‘麵罩’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3。】
“不是這麼割喉的。”
伴隨著係統提醒,他嘗試著耐心解釋,但因腎上腺素飆升而戰栗的雙臂暴露了一切。
“要割斷氣管,血就會湧進氣道裡。”
刀鋒向任慈的脖頸又推了推。
“然後獵物會活生生嗆死。”
任慈閉上雙眼。
可那獵刀的壓迫卻突然消失了。麵罩男緊緊握著刀柄,翻轉手腕,一刀刺入母鹿喉管。
【攻略目標:‘麵罩’殺意值9,當前殺意值:90。】
垂死掙紮如此猛烈又消失得極其迅速。
脆弱的母鹿爆發出最後的力量,它試圖爬起身,卻又再次跌倒,呼吸變得粗重急促,但口鼻卻湧出殷紅鮮血。
任慈想彆開頭,但麵罩男一把捏住了她的臉,掰著頭顱迫使她看向逐漸斷氣的鹿。
他甚至抓住了任慈的手,按到了鹿的脈搏處。
“感受到了嗎。”
麵罩男含著笑意的聲線在他的耳畔震顫:“性命在你手中流逝。”
脈搏一點點消失,瞳孔一寸寸擴散,從最後的掙紮到擁抱死亡,也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
不用細究都能感受到麵罩男有多麼高興。
他是真的為殺死了母鹿而興奮……以及任慈很清楚,麵罩男原本要殺的是她。
如果母鹿不在他舉槍的時候出現,恐怕剛剛獵槍的子彈就會打在自己的大腿上。
它是替她死的。
任慈轉過頭,看向身後人的麵龐:“現在,我和你是共犯了嗎?”
“共犯?”
麵罩男眯了眯眼,側過頭。
藍眼流露出了細微不爽。要不是此時此刻高大的男人同樣麵罩滿身是血,這幅姿態居然凸顯出了幾分孩子氣。
“是我開槍重傷了它,也是我殺了它,”麵罩男的語氣聽起來像是任慈在搶功勞,他很不高興道,“和你有什麼關係?”
說著,男人終於放開了任慈。
身後的壓迫感驟然消失,麵罩男一把將死去的母鹿扛到肩頭,他起身,又轉頭看向任慈。
任慈還跪在地上,她套著弟弟的白t,寬大的下擺接近膝蓋,幾乎像件連衣裙。
這件“連衣裙”上沾滿鮮血,她的臉頰、發梢,也被趨於乾涸的血跡粘連在一起。
與方才瑟瑟發抖的母鹿大差不離。
麵罩男驀然笑出聲。
【攻略目標:‘麵罩’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4。】
任慈瞪大眼:哎?
這好感度又是從哪裡來的!
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麵罩男再次俯身。
結實的小臂把她從地上撈起來,輕鬆地像是撈起兔子或者稚雞。任慈雙腳一空,就被麵罩男以環著腰的方式抱進懷裡。
而後他朝著後院邁開步子。
任慈:“……”
他還扛著鹿呢,就這麼把她單手抱了起來,這是人類應該有的力量嗎。
而且——太勒了!她又不是真的兔子或者洋娃娃。
“放開我,”任慈抗議道,“我可以自己走,我又不會逃跑!”
“住口。”
麵罩男的心情很好,他甚至都沒有出言威脅:“獵物最好有獵物的自覺。”
這家夥……
任慈攥緊拳頭:好想給他兩拳啊!變態又欠打。
但她也是真的掙脫不開,試了幾次後任慈決定放棄做無用功,任由他像是拎兔子一樣把她抱回後院。
任慈雙腳懸空,儘力不去看麵罩男,以及側過頭就垂在自己左肩的母鹿頭顱。
視線不自覺往右看,男人抱著她進了彆墅,經過走廊時,任慈飛快地瞥見了客廳一角放置著固定電話。
能報警嗎?
她的腦海中飛快閃過這個念頭。
雖說在恐怖片裡報警基本沒用,但試試總不會有錯。
得儘快獲得麵罩男的信任……哪一個都行。
高大的男人把她就這麼抱回了地下冷庫。
麵罩男終於打開了冷庫的燈,冷光燈下,他把母鹿和任慈同樣放置在了冷庫中央的平台上。
原來這平台是用來處理獵物的……
任慈的心沉了下去。
“我該怎麼處置你?”
麵罩男看也不看母鹿,他欺身上前,雙臂撐在平台邊,把任慈困在自己身下。
那一雙寶石般的藍眼聚精會神地觀察著她,好似任慈是什麼他從未見過的獵物。
“本來想直接殺了你,”麵罩男低聲道,“混進羊群的小老鼠……多餘的臟東西。”
說著他再次伸手,撫向任慈的臉頰和長發。
但這不是愛撫人類的方式。
掌心摩擦、一下下按壓,男人的動作像是在撫摸一隻貓,或者其他哺乳類小動物。
“但你似乎比羊群還要聰明。”
麵罩男勾起嘴角。
“當寵物就不用死了,是嗎?很機靈,”他說,“該遂你願嗎?你怎麼不說話了?”
“……”
任慈抿緊嘴唇。
這兄弟二人,秉性完全不同,不止是眼前的哥哥會正常交流喜怒無常那麼簡單。
弟弟沒有任何殺死任慈的打算。
但與哥哥麵對麵,任慈始終在生死線上徘徊。
“我……”精神緊張之時,任慈的反應飛快,“我沒什麼可說的。”
她小心翼翼抬起雙臂。
任慈不敢碰他,生怕麵罩男再次動了殺機。她隻是張開身體、昂起頭顱,將脖頸、心臟和腹部,所有的要害主動暴露在男人麵前。
“你掌握著我的生死。”任慈低語,“就像是這頭鹿一樣,我說什麼也無法動搖這點。”
【攻略目標:‘麵罩’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5。】
【攻略目標:‘麵罩’殺意值+1,當前殺意值:91。】
【攻略目標:‘麵罩’殺意值+1,當前殺意值:92。】
【攻略目標:‘麵罩’殺意值+1,當前殺意值:93。】
……
【攻略目標:‘麵罩’殺意值+1,當前殺意值:99。】
一連串的係統音在任慈耳畔叮咚響個不停,伴隨著提示,那近在咫尺的藍眼瞳孔驟然擴大。
純粹的喜悅和熱情在他的眼底迸射開來,隔著麵罩,男人的呼吸變得無比急促。他抓著任慈的臉,幾乎要貼了上來。
“和這頭鹿一樣?”
他重複了一遍,笑聲裡帶著興奮:“那我是不是也該切開你的喉嚨?也許還可以在這裡剖開你的腹腔,把你的肉一塊一塊割下來丟進火爐——”
哥哥的話沒能說完。
他捏著任慈的手越來越緊,緊到嗚咽出聲,而後冷庫背後的房門被豁然打開。
門板撞擊牆壁發出震天響,彆說是任慈,連麵罩男都嚇了一跳。
他轉過頭,讓開了視線。
越過男人的肩膀,任慈分明看到一張同樣的麵罩沉默地佇立在冷庫門前。
是弟弟找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