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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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研究溫淼,周開源把返回基地的時間往後延了十多天,他自己關心下雨的事兒,最重要的當然是拉著溫淼去。

溫淼還沒見過求雨,當然想去湊熱鬨,就在她猶豫的時候,溫四海說:“我真不想讓她去人多的地方,萬一有小雨澆她,那不就露餡了嘛!奇怪的很,淼淼現在在試著控製每天的大雨,但她也不知道小雨什麼時候會澆她身上。”

周開源早就想過這個問題,打包票說:“淼淼很想去是吧,你跟我在一塊兒,萬一下了小雨我就說是我變得魔術。”

看溫淼躍躍欲試的模樣,溫四海隻能答應讓她去看熱鬨。

“好,什麼時候開始?現在就走吧。”溫淼開心地說。

一路上,溫淼看到甜水生產隊正在返青的麥苗昂首挺胸,青翠碧綠,生機勃勃。

不用澆返青水,在加上田裡濕潤難以下腳,今天甜水生產隊的社員都在休息,一路上溫淼聽到三三兩兩的社員還在談論昨天的雨水,每個人都在感謝這場及時雨,每個人都覺得非常幸運。

感恩戴德的話語從溫淼耳朵灌入心田,小姑娘覺得是在誇她,挺胸抬頭,自豪極了。

而周開源隨時在觀察溫淼,他覺得溫淼跟麥苗一樣,充滿生命活力。

杏樹林生產隊的莊稼就有點讓人擔憂了,土地乾涸,缺少水分的麥苗無精打采,像是就快撐不住,馬上乾巴枯萎的樣子。

雖然是偷偷摸摸搞求雨儀式,但總少不了圍觀群眾,溫淼他們抵達的時候現場已經聚集了不少社員,有參加儀式的,有跟他們一樣純吃瓜看戲的。

溫淼幾人擠進人群,占了個方便圍觀的位置。

小姑娘一眼就看到了香案上擺著的新鮮的大豬頭,肥嫩的大豬頭要是烀熟了得多香啊。

這個季節沒有水果,就用水果罐頭代替,另外還擺著從多戶村民家裡搜集來的麵粉做成的大白饅頭。

求完雨這些貢品都得由人類吃掉吧,小姑娘想,要不得多浪費啊。

順著閨女晶亮的目光看過去,溫四海看著那個肥妹的大豬頭眼饞得不得了,大豬頭要是自己家的該多好,那得夠淼淼吃多少頓飽飯啊!

求雨有啥用,有老天爺嗎,老天爺能聽到嗎,還不如求他們家淼淼。

想到這兒,溫四海挺直腰杆,覺得很自豪是怎麼回事?

好不容易把視線從香案上離開,溫淼看杏樹林生產隊的大隊長主持求雨儀式,隻見他念念有詞地捏著香,又是鞠躬又是行禮,念念有詞地不知道跟老天爺說著什麼,說完後讓大家都跪下,參加儀式的社員烏泱泱同時伏地跪拜。

等儀式結束,人群散去,三人也往甜水生產隊的方向走,周開源語氣輕鬆地跟溫淼聊天:“淼淼,社員連封建迷信活動都搞上了,隻不過是想要填飽肚子,土地產不出糧食社員就活不下去,咱既然有能力,是不是幫周邊生產隊一把?”

溫四海嚷嚷開了:“你覺得溫淼老實是吧,我就知道你會忽悠溫淼澆地,這樣淼淼早晚會被人發現。”

周開源訕笑兩聲,手抓了抓頭發,溫聲問道:“淼淼,你覺得呢?”

溫淼答應得很痛快:“從哪個生產隊開始?”

周開源大喜,一是溫淼很有自信,仿佛確定能給任意生產隊下雨;二是這孩子通情達理,有大局觀。

於他來說,既能觀察溫淼跟雨水之間的聯係,於附近社員來說,保住小麥,保住收成,如果真像溫淼說得那樣可以任意下雨的話。

他搓搓手:“你想從哪個生產隊開始?”

難道溫淼真能隨意選擇下雨地點?

溫淼想了想說:“不能從杏樹林生產隊開始,一旦他們求了雨,馬上就會下雨,肯定要助長封建迷信。”

溫四海覺得閨女說得特彆有道理,問道:“那你想先選哪個生產隊?”

溫淼仔細思索了一會兒,說:“當然要選民風質樸、社員都與人為善的生產隊,要不就選我姥姥家的鐵廠生產隊吧,我姥爺是打鬼子犧牲的,當時他領導好幾個縣城的抗日聯軍,總司令都接見過他,我姥爺犧牲後,他英勇奮鬥的精神影響了一代又一代年輕人,杏樹林生產隊尤其崇拜敬仰他。”

溫四海完全想不到平日裡不言不語的溫淼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他有點激動,高聲說:“這地方選得好,淼淼。”

周開源連連點頭讚成,溫淼看上去簡單純真,沒讀過幾年書,其實是個有想法有見解的孩子,這不就是孺子可教麼。

他當然知道溫淼的姥爺沈殿慶,愛國知識分子,重要軍事人才,當地家喻戶曉的人物,抗日軍隊的主要領導,曾經呼籲各地百姓紛紛揭竿而起,數次率眾攻打敵人據點,令敵人潰不成軍抱頭鼠竄。後因掩護戰友撤退途中重傷犧牲。

提起沈殿慶,當地人無不敬仰膜拜。

周開源誇讚道:“說得很好,淼淼,你姥爺是值得後人尊重的英雄人物,率領百姓保家衛國,二叔不想鼓勵你接過姥爺衣缽,保護家園,保護一方百姓,咱不說那些大話虛話,咱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溫四海說:“行,咱們下午就去鐵廠生產隊,順便看你姥姥。”

——

下午,溫淼跟她爸媽,還有周開源一起去鐵廠生產隊看姥姥,順便把雨水帶過去。

總不能空手去,沈秋葵拿了一提籃乾蘑菇,淼淼經常去下雨的山上蘑菇遍地都是,沈秋葵懷疑光吃蘑菇都餓不死。

四人朝鐵廠生產隊的方向走著,走在山腳下的土路上,沈秋葵下意識朝某個方向看,突然發出驚叫:“快看,是不是又要挖他姥爺的墳?是哪些混蛋?”

沒有烈士陵園,但當地給沈殿慶這樣的英雄人物建了座氣派的墳墓,前些年掃除封建迷信,有一小撮人不知道怎麼搞的,說沈殿慶的墳墓占用耕地又過於豪華,數次要給改成普通墳頭。

山上的土地還沒有全部開墾出來,怎麼就占用耕地了,那不是胡說八道嗎?

再說墳墓而已,誰家沒有啊,跟封建迷信有什麼關係?

按溫四海的推測,這塊墳地是風水寶地,總有人想要據為己有。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幾人趕緊往不遠處的半山腰上看,溫四海看了好一會兒,趕緊安撫沈秋葵:“好久沒提遷墳的事兒了,我看不像是挖墳,好像是有人在祭拜她姥爺。”

溫淼看向半山腰,看那些不大的人影好像是在墳前跪了一片,立刻聯想到上午看到的求雨場景,說:“我看像是在祭拜,跟上午求雨似的。”

沈秋葵終於鬆了口氣,說:“咱們家可沒這麼多親戚,又不是逢年過節的,真想不到還有人惦記著她姥爺。”

幾人觀察了一會兒,既然是祭拜,就沒去乾涉,也不做過多停留,繼續向前往鐵廠生產隊的方向走去。

家裡隻有沈姥姥還有溫淼的六七歲的小表弟在家,“去給你表姐拿桃酥。”沈姥姥說。

小表弟仰頭眨巴著眼睛看溫淼,邁著小腿跑去拿桃酥,本來想給溫淼拿半塊,一狠心,把整紙包的點心都拎了出來,奶聲奶氣地說:“奶奶說姐姐會來,讓我給你留的,我都沒舍得吃。”

溫淼捏表弟臉蛋,笑道:“你真舍不得吃?給我留的?我可不信。”

表弟的大眼睛亮閃閃的:“對,給表姐留的。”

溫淼揚起笑臉:“你可真會說話,嘴巴真甜,現在就拿出行動來吧。”

小家夥得到表姐誇獎,心裡美滋滋的,大方地拿了整塊桃酥給溫淼,自己隻舍得吃半塊,依偎在溫淼身邊,小口咀嚼。

桃酥可真美味,香甜氣息在口腔裡炸開,讓溫淼感覺人生都美好了。姐弟倆吃著可口的桃酥,沈秋葵跟沈姥姥說了路上所見,原來沈姥姥知道這件事,她說:“聽說甜水生產隊下了雨,地都澆透了,咱鐵廠生產隊可是一滴雨都沒下,社員都看甜水生產隊眼紅。有人給她姥爺掃墓去了,求你姥爺保佑,給咱們生產隊也下場雨。”

沈秋葵笑道:“那不挺好的,說明社員尊重她姥爺,掃墓總比嚷嚷著遷墳好得多吧。”

沈殿慶的墳墓說是氣派,其實隻是比普通墳頭占地麵積大點,坐落在向陽處,墳頭後麵用水泥圍了半圈,形成半環抱式,就這樣簡單的墳墓,都有人容不下。

沈姥姥愁容滿麵:“她姥爺死那麼多年了,能保佑誰啊,那不是胡鬨嗎,掃十回八回的墓也下不了雨,到時候說不定會有人找茬,把下不了雨的事兒歸在死人身上,你看著吧,這些天肯定有人找咱家來。”

沈秋葵語氣非常肯定:“媽,怎麼著也找不到咱家頭上來,再說說不定鐵廠生產隊也能下雨呢。”

沈姥姥本來挺著急,聽閨女這樣說話反而笑了:“你也是糊塗了吧,這雨能求來嗎,還是去死人墓前求,真是愁死我了,你說雨為啥隻下在甜水生產隊,咱鐵廠生產隊的小麥沒水澆會旱死。”

沈秋葵說:“等等,說不定雨就來了。”

沈姥姥:“……”

這是啥話?難道閨女比她還糊塗?

隻是沒想到,正說話間,大雨點子劈裡啪啦從空中落了下來。

沈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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