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蘇凡大師,很榮幸和你見麵。”
瑞秋禮貌性地問候了一下。
在她不留聲色打量蘇凡的時候,蘇凡也在觀察她。
瑞秋的長相算不上是十分好看,隻能說一般。
可整個人給人一種職業乾練的感覺。
一身女士西裝搭配高跟,妝容濃淡得當,加了不少印象分。
但蘇凡卻留意到,對方的眼下有粉底蓋不住的黑眼圈,同時,眼珠也有血絲浮現。
明顯這段時間瑞秋的睡眠不佳。
這是被臟東西纏上的典型特征之一。
兩人握了下手,便坐下來。
“時間緊迫,我隻能找這麼一家咖啡店招待大師。”
“比起招待,我更加關心你們具體經曆的事件。”
蘇凡不太喜歡繁瑣的招待儀式,省去那些彎彎繞繞也不錯。
兩人說話的間隙,服務員端來了三杯咖啡。
“您的意式濃縮、摩卡、以及卡布奇諾好了,請用。”
“謝謝。”
在接過意式濃縮之後,瑞秋立即灌了一口。
沒錯,是灌。
這種苦澀又量小的咖啡,一般顧客都會慢慢品嘗,可瑞秋卻仿佛是喝水一般,十分豪邁。
抹了抹自己的嘴角後,瑞秋繼續道。
“其實,委托蘇凡大師您的人並不是我,而是我所負責的影星——安妮·海瑟薇小姐。”
即便之前猜到委托人大概是某位明星,但聽到這個名字,蘇凡還是有些意外的。
安妮海瑟薇,17歲進軍演藝圈,19歲就因為《公主日記》而獲獎,聲名鵲起,進入大眾的視野。
現在由於資曆太淺沒有多大的咖位,但在好萊塢絕對算得上是少有可以讓人叫得上名字的年輕演員。
原來,是她撞邪了。
“她現在就在那邊拍戲,隻不過……”
不遠處傳來的怒罵聲,傳遞出拍攝並不順利的信號。
而瑞秋也是露出了一絲苦笑。
“你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告訴我。”
“好的。”
隨著瑞秋的敘述,蘇凡很快就理清楚了大致的脈絡。
在娛樂圈之中站住腳跟之後,安妮海瑟薇便開始正常的進行活動。
不錯的演技加上外貌加成,很快就獲得了眾多的片約。
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卻突然發生了詭異的事情。
進入劇組的某一天開始,安妮的睡眠質量就變得極差,經常提前醒來。
一天的休息時間,甚至不足六個小時。
在不知道多少次從夢中驚醒後,她終於承受不住,找到了瑞秋。
原來,這段時間,她一直不停的做同一個噩夢。
夢裡麵,身著睡衣的安妮赤腳站在小鎮的街道上,周圍一片死寂陰冷潮濕。
黑暗之中,有一道扭曲的詭異影子,從她的背後不斷朝著她靠近。
每過一天晚上,就靠近一些。
夢中的安妮無法動彈,隻能顫抖地看地上的黑影逐漸將自己的身形淹沒。
聽完她的敘述之後,瑞秋還以為是普通的噩夢,便出聲安慰,同時尋找心理醫生協助治療。
但前者失眠的情況不斷沒有好轉,反而愈演愈烈。
到後來,由於睡眠嚴重不足的原因,安妮的精神變得極不穩定,疲憊而憔悴。
瑞秋看在眼裡急在心裡,能做的就隻有祈禱安妮能夠好起來,甚至覺得為此她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結果當天晚上,她就和安妮開始做同樣的噩夢。
甚至可以在夢中看到彼此。
兩人一同在漆黑的街道上麵手牽著手,如同被束縛的羊羔,等待死亡的降臨。
“你在心裡麵這麼想的,還說出來了?”
蘇凡打斷了瑞秋的敘述。
後者沒有想到蘇凡會在這時候開口,愣了愣之後,便如實回答道。
“是這樣沒錯。”
“那難怪那東西會纏上你了。”
蘇凡再次開啟了通幽神通。
這一回,他看出來了更多東西。
瑞秋身上的黑氣和被瑪麗肖纏上的傑米幾乎是一個性質,但等級根本不一樣。
傑米當時是黑氣彌漫,瑞秋現在是渾身就都被黑氣裹住。
“居然是這樣嗎?!”
傑米驚異。
瑞秋歎息。
“事到如今,說什麼也沒有用了。”
“我和安妮害怕極了,卻無計可施,隻能互相安慰,那隻不過是個無聊的噩夢而已。”
“可很快,我們就發現沒有那麼簡單。”
突然,瑞秋停頓,似乎想起了無比恐怖的回憶,渾身哆嗦。
“黑影最後還是來到了我們的背後,但他似乎並不急著將我們殺死。”
“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在我後頸處呼吸,聽到他邪惡的笑聲。”
“不知道為什麼,我和安妮突然可以動了。”
“我們發了瘋一樣的逃跑,但安妮一不小心在拐角處摔倒在地,黑影很快追上了我們……”
“所幸,拍攝的劇組人員將我們喚醒。”
“就在我們鬆了口氣的時候,安妮發現,自己膝蓋,多了一處傷口。”
瑞秋的臉色愈發蒼白,聲音也開始顫抖起來。
“那個夢,是真的。”
一邊的傑米呼吸都緩慢了起來。
他隻是知道兩人遇到了邪靈作祟,沒想到竟如此凶險!
竟然是可以潛入夢境之中的惡鬼嗎?!
太可怕了!
難怪瑞秋會不斷的喝咖啡……
這是擔心自己睡覺之後,會再次遇到那個惡鬼!
但這也不是個辦法,人長時間不睡覺,最後會衰弱瘋魔而死的!
“你還記得更多的細節嗎?難道沒有看到過對方的真實容貌?”
蘇凡皺眉詢問。
“不……”
“你們在那之後,就沒有睡過覺了?”
傑米關切問道。
“不……我們入睡過。”
瑞秋緩緩搖了搖頭,臉上浮現出了更加濃重的恐懼。
“但我們忘記了……”
“忘記了?!”
傑米不可思議。
過於可怕的噩夢在驚醒之後,都會留下深刻記憶。
為什麼會忘記?!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有關於噩夢的記憶正在逐漸消失……”
瑞秋雙手握住咖啡杯,愈握愈緊。
“最近幾次入睡之後的經曆,回憶起來隻剩空白。”
“我甚至覺得剛才和你說的有關於夢的回憶,也開始模糊不清了。”
“能證明我們再次進入夢境的證據,就隻有這個……”
瑞秋放下咖啡杯,伸出手臂,解下袖口,露出下麵滲血的紗布。
“如果不是身體上增加的傷口,我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入睡過……”
即便記憶消失,可恐懼已經深入瑞秋的骨髓之中。
未知,驚惶,顫栗……
負麵情緒以及反應,被無限放大,加上現實之中,拍攝不順造成的壓力。
不得不說,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
瑞秋強撐著不讓自己哭出來,聲線卻還是抑製不住地顫抖。
“我們,已經無路可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