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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委外麵,孫老太太喋喋不休的講了起來,時不時的還扯一些當年的事情,但是沒有一個人出麵打斷她。
甚至那些村民們還不由自主的蹲下身,雙手捧著下巴,聽得津津有味的,畢竟誰能不對當年金地主家的事情感興趣呢!
李衛東雙手抱懷,此時也產生了些許事情,隻能搞清楚當年的事情,才能更好的了解雙水村的現在。
孫老太太自從患上眼疾之後,就一直躺在孫家的火坑上,這一躺就是大半輩子,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受到歡迎。
感受到圍觀村民的目光,孫老太太似乎產生了一種錯覺,她就是當年那個走街串巷的說書先生。
那個說書先生本是個農家讀書人,靠著父母的幾畝薄田,上了幾年私塾,為了博取前程,進京趕考,將那些薄田賣給了金地主,本以為能夠金榜題名,一飛衝天。
但是等他花費了半年時間,耗儘了身上的全部資材,來到京城之後,卻發現皇帝沒有了,朝廷了不開榜取士了。
沒有辦法,說書先生隻能一路乞討,重新回到黃原縣,他本來想依靠那些本家兄弟,重新在黃原縣生活下來。
但是他那些兄弟本來就對他賣掉祖宗的基業感到氣憤,現在看到他落魄而歸,非但沒有接納他,還狠狠的嘲笑了他一頓,把他趕出了村子。
說書先生走投無路,隻能靠著以前看過那些遊記,在縣城的茶館裡給客人們說書,賺取一些賞錢,用來度日。
隻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說書也是有底盤的,原本的那個說書先生,見到他更受歡迎,生怕被搶了生意,所以就勾結一些混子,將他暴揍了一頓,攆出了縣城。
沒有辦法,說書先生隻能找來一根拐杖,到鄉下乞討,當然他所謂的乞討跟那些正宗的乞丐又不一樣,而是先給人家說一段書。
至今孫老太太依然記得那個說書先生在人群中講猴子和豬取經的故事,本來荒誕無比的故事,竟然被他講得如此的精采,以至於周圍人紛紛鼓掌。
這人本事還真夠大的。
隻不過後來黃原縣連年遭遇旱災,村民們自己連肚子都吃不飽,那個說書先生也不見了蹤影。
真是可惜了.
見孫老太太停了下來,田福堂連忙大聲催促道:“老太太,接下來呢?”
對,就是這個味,當年說書先生也是被人這麼催促的。
孫老太太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秀娥跟縣城才女截然不同,她是個苦命的姑娘,父親和母親都是雇農,還有兩個哥哥,平日裡在家裡什麼重活都得乾。因為她兩個哥哥要結婚,需要錢買娶媳婦兒,所以父母就打起了她的主意。
金地主上門提親,正中他父母的意思,畢竟金地主是大地主啊,給的彩禮錢肯定要比一般人家高多了。
那時候秀兒本來是有個青梅竹馬的對象,那青年跟她一個村,卻是個窮光蛋。
秀娥的父母在拿到彩禮之後,沒有任何猶豫,就將秀娥綁了起來,送到了金地主家裡。
不得不說,那個老媒婆的眼光確實毒辣,秀娥進門第一年就生下了金光亮,隨後的兩年裡,又產下了老二金光明和老三金光輝。
按理說,秀娥幫金地主生下三個兒子,地位會大幅提高,事實卻恰恰相反,秀娥在金家的日子,隻是比普通的女傭好那麼一點點。所住的屋子是潮濕狹窄的偏房,而且吃飯的時候,也不能進到屋子裡跟金地主一塊享用美餐,隻能跟我們這些傭人一塊啃摻雜了鋸末的窩窩頭。
秀娥逐漸明白過來了,她對於金地主來說,就是一個生育工具。
她本身就是一個年輕姑娘,並且是心中充滿反抗的那一種,一直想從金家逃走,隻不過金地主並沒有放鬆對她的看管,所有的女傭都得到了命令,不能讓秀娥離開金家大宅。
所以秀娥一直沒能找到機會。
這個時候,金俊山出現了。
金俊山是金地主的遠房侄子,雖然也是金家的長工,但是因為小的時候,陪著金地主上過幾年私塾,所以算得上識文斷字,平日裡在金家不用像一般的長工那樣在田地裡到那個牛馬。
他被金地主委托用來負責金家收租子的事務,金家由於土地實在是太多了,即使雇傭了大量的長工,也沒有辦法耕種得過來,所以金地主就把剩餘的那些貧瘠土地出租給附近的農戶。農戶如果想租住金家的田地,每年都要繳納大量的佃租。
收取佃租並不是一個簡單的活計,在金地主看來,那些狡猾的農戶們每當收獲的季節,都會想方設法瞞報產量,要求減少佃租,並且在繳納佃租的時候,也會耍各種的詭計,來迷惑前來收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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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縱觀金家,也隻有金俊山才能擔負起這個責任,一來他讀過書,會使用算盤,二來金俊山當年長得五大三粗的,並且肌肉結實,看上去很能嚇唬那些農戶,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金俊山從小在金地主身邊生活過一段時間,算是金地主的嫡係親信,屬於那種能夠信得過的人。所以金地主就把收租子的事情委托給了金俊山。
當然,在縣城才女的建議下,金俊山依然是長工的身份,並不是金家的管家,這樣一來,就能夠省下一份薪酬了。
金俊山雖是長工,但是因為身兼收租子的職務,所以能夠自由的出入金家大宅。
跟金地主相比,金俊山就像是一隻英俊的老黃牛,很快就引起了秀娥的注意。
秀娥趁著到院子裡打水的機會,開始勾搭金俊山,當時金俊山還沒有結婚,隻是個二十多歲的小青年,哪裡能是那個小婦女的對手。
另外秀娥長得很漂亮,金俊山也是好色之徒,沒有幾天功夫,他們就趁著金地主帶著縣城才女到縣城看戲的機會,成就了好事。
在隨後的日子裡,兩人隻要有機會,就會鑽進牛棚裡麵。
他們自認為做得很隱秘,卻瞞不過我這個女傭的眼睛,隻不過當時我對秀娥也抱有同情心,所以並沒有揭穿他們。
再後來,我的眼親突然生病了,被金家辭退了,隻能整天待在家裡麵,所以並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是金地主家在一天晚上突然燃起了大火,金家所有人的人,包括金光明三兄弟,那些女傭們,長工們都平安無事,但是金地主和縣城才女卻在大火中死掉了。
你們覺得這事兒不奇怪嗎?”
孫老太太突然停下來,用怪異的目光看向金俊山。
圍觀的村民們頓時議論紛紛。
“是啊,當年那場大火我也聽俺爹講過,來的實在是太奇怪了,簡直就是圍著金地主家的房子燒的。”
“我看啊,肯定是金俊山跟秀娥的事情被金地主發現了,金地主準備懲罰兩人,被金俊山發現了,所以提前點了金地主家的房子。”
“嘶這個說金俊山並不是啥好東西,這樣的人壓根就沒有辦法當咱們雙水村的二把手。”
“我建議,現在就罷免金俊山的職位!”
人群中,金光明三兄弟看著金俊山,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拳頭了也緊緊的攥了起來。
他們當年還很小,並不懂事,隻記得一天晚上,金家起了大火,金地主和大娘二娘全都燒死了。
金地主對於雙水村那些長工來說是惡霸,但是對他們三兄弟來說卻是親人。
特彆是金地主彆看對彆人吝嗇,對自己的孩子卻很好,在小的時候,金家三兄弟享受了這輩子不可能再享受到的待遇。
他們每天吃著珍饈,出行的時候,可以騎在長工的脖子上,把長工當成牛馬代步,能夠穿綢緞衣服這一切隨著金地主的死亡都灰飛煙滅了。
金地主死後,他們三兄弟還小,金家的那些旁支曾經想霸占金地主的家產,但是等他們來到金家大院的時候,縣城才女的那些兄弟們卻帶著人從縣城趕來了。
他們不是自己來的,身後還跟了一隊扛著長槍的家丁。
他們當場宣布,金家所有的財產都屬於他們,跟金家旁支的人,跟雙水村沒有任何關係。
那些金家人心中當然不滿,但是麵對烏黑的槍口,他們隻能屈服了。
就這樣金家三兄弟從此衣食無著,過上了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當然,金光明清楚金地主曾經為了預防山匪進村,曾經藏起了一大批金銀珠寶。
但是他更清楚他年紀太小了,壓根就沒有保護那些財產,隻要把那些財產取出來,就會被人搶走。
就這樣,金家兄弟在艱難中活到了解放後。
在金家三兄弟看來,他們之所以日子過得那麼慘,就是因為金俊山。
金光亮生性比較沉穩,尚且能夠忍受得住,而金光輝和金光明兩人心中已經充滿了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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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俊山,原來是你孫子在後麵搞鬼!虧我們三兄弟,這些年來還一直很相信你!”
金光輝和金光明抄起鐵鍁衝了上去。
“你們聽我解釋,孫老太太就是在胡說八道,你們千萬不能相信!”金俊山臉色大變,連忙擺擺手說道:“你們兄弟忘記了,當初要不是我,你們早餓死了!”
這事兒還得從金家大火後說起,因為金家的財產全都被縣城的人搶走了,金家三兄弟一夜之間從金家的少爺,變成了窮光蛋,甚至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在這個時候,金俊山出現了,他給三兄弟帶來了紅薯和窩窩頭,還將三兄弟安置在一個破舊的窯洞裡麵。
“我們當然記得,但是你那時乾了壞事,心中產生了愧疚,所以才會對我們兄弟那麼好!”金光明扯著嗓子大聲說道。
“哥,彆跟他囉嗦了,咱們今天就要替父母報仇!”
說著話,金光輝舉起鐵鍁衝著金俊山夯去。
噹!
一根棍子從旁邊刺了出來,鐵鍁砍在棍子上,從鐵鍁把上傳過來的反震力,讓金光輝虎口做疼,鐵鍁把脫手而出。
金光輝大吃一驚,扭頭看去,當看到是金俊武的時候,他皺起了眉頭。
“金俊武,你這是乾啥,這件事跟你又沒有關係,你少摻和!”
金家三兄弟對金俊武的印象都挺不錯,金俊武在解放後數次幫助過他們。
金俊武看著紛亂的現場,心中一陣唏噓。
本來馬上差一步,就能夠借助孫玉亭將田福堂搞定了,但是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種地步呢?
自從開始對付田福堂之後,他總覺得有一股力氣在暗中跟他們較勁。
這股力氣特彆奇怪,並不是阻止他們對付田福堂,而是總是會讓他們在跟田福堂的較量中,深陷兩敗俱傷的境地。
金俊武看著憤怒的金家三兄弟,苦笑著搖搖頭,將腦海裡奇怪的念頭驅散。
他大步走到金光明跟前,冷聲說道:“金光明,不管金俊山以前做過什麼事情,那都是解放前的事情了,跟現在沒有任何關係。我們應該向前看,應該團結起來,不要中了敵人的計謀。”
聽到這話,金光明皺起了眉頭,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不是個傻子,孫家老太太之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在這個時間點,將當年的事情說出來,肯定是不懷好意。
而且,正如金俊武所說的那樣,金家目前的敵人是田家,並且還一直處於下風,如果鬨內訌的話,所有金家人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他一時間陷入了猶豫之中。
當金俊武出現的時候,田福堂的眉頭就緊緊皺了起來,心中大呼不妙。
金家的人中,他最忌憚的就是金俊武,金俊武雖然沒有金俊山那樣老奸巨猾,卻具備金俊山所沒有的特點——誠懇。
那些金家人都願意聽金俊武的。
而隨後發生的事情,正中他的猜想。
田福堂不能容忍大好局麵,因為金俊武的摻和而被破壞。
他深吸一口氣,走上前,看著金俊武說道:“金俊武,你什麼意思啊,當年在大火中被燒死的,可是金光明他們的父母,跟你又沒有關係,你當然可以當做局外人了。不對,你並不是局外人,你是金俊山的弟弟,你當然得幫金俊山說話了!
不過,我勸你一句,人在做,天在看,你助紂為虐,早晚是要遭報應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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