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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李衛東帶著於海棠趕到醫院,於母已經被送到了病房內。
於莉剛辦完手續,走到門口,看到兩人走過來,神情有些詫異。
她伸手把李衛東拉到一旁,小聲說道:“衛東哥,娘這會還在火頭上,你怎麼把海棠帶來了。”
“心病還得信藥醫,海棠已經意識到錯誤了,等會讓她給咱娘道個歉,娘的病肯定能很快的好過來。”李衛東嗬嗬一笑。
“與海棠道歉,可能嗎?”於莉皺起了眉頭。
她跟於海棠是親姐妹,對於海棠的性子太了解了,於海棠就是一頭犟驢,要不然也不能把於母氣暈倒過去。
李衛東給於海棠使了個眼色,於海棠雖不情願,還是低著頭走過來。
“姐,是我不對,我不該跟娘發火的。”
見到於海棠態度誠懇,於莉這才算是放下心來。
她帶著於海棠走進病房裡,李衛東並沒有進去,這種母女冰釋前嫌的時刻,他一個外人不適合在場。
醫院的氣氛沉悶,空氣中充滿了刺鼻消毒水的味道。
李衛東打開走廊儘頭的窗戶,讓微風吹進來,伸手從兜裡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上。
嘶.
呼.
正得意著,一道嚴厲的聲音傳過來。
“同誌,醫院裡不允許抽煙。”
李衛東扭頭看去,隻見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女醫生走過來。
她有著一張白皙粉嫩的瓜子臉,柔順烏黑的長發盤在腦後。
細長的丹鳳眼,內勾外翹,柳葉彎眉,明眸含光。
此時這雙美眸正用銳利的目光緊盯李衛東。
準確的說是李衛東手中的香煙。
“啊對不起,我忘記了。”
李衛東抬頭看看牆上的標語,笑著熄滅了煙頭,隨手丟在了旁邊的垃圾桶內。
那女醫生的神情瞬間緩和了許多。
這年代的男人大部分都抽煙,還有很多是老煙槍,每次她勸阻的時候,都會發生一場不大不小的爭吵。
麵前的這個男人,雖然身穿質地講究的中山裝,還是四個兜的,應該是個領導,倒也是好說話。
再加上李衛東本身就是四九城的大帥比,那女醫生不由心生好感,展顏一笑:“你好,我叫周小白。”
周小白?李衛東愣住了。
現在鐘躍民正跟於胖子合夥做生意,李衛東曾聽於胖子提起過,鐘躍民好像挺喜歡一個叫周小白的女醫生。
身為穿越者的李衛東,自然清楚鐘躍民跟周小白成不了。
最主要原因是,鐘躍民這個人看上去嗚嗚喳喳的,很有大哥氣派,其實是個很容易自卑的人。
這些從他交的那些朋友就能看出來。
袁軍、鄭桐、寧偉這些人的父親都沒有鐘躍民父親的官職高。
而李衛東的表弟李奎勇更不用說了,平民家的孩子。
在這幫朋友麵前,鐘躍民依仗優越的身世,可以成為其中的帶頭大哥。
可是。
周小白出身要比鐘躍民好多了。
鐘躍民難免會產生自卑心理。
不過。
這個時候,鐘躍民應該正在追求周小白,而周小白還沒有動心。
想到這些,李衛東心中一動,細細打量周小白。
周小白今天身穿一件白大褂,領口深v,露出裡麵藍色襯衣,衣服雖寬鬆,依然可以看出她腰肢纖細,雙腿勻稱修長,渾身充滿了青春少女獨有的活力。
周小白出身優越,再加上長得漂亮,平日裡那些男孩子見到她,連正眼都不敢看她。
沒有人敢像李衛東這樣肆無忌憚的打量她。
周小白的臉色羞紅起來,眉頭一簇:“同誌,看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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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衛東嘻嘻一笑:“抱歉,你好像是我認識的一個熟人。”
“又裝熟,這理由也太老套了。”周小白臉色一紅,她心中暗罵自己,遇到這樣討厭的人,怎麼不把他攆走,反而要在這裡跟他拉扯。
“不是.”李衛東眼皮上挑,思忖片刻,猛然瞪大眼:“人民劇場的芭蕾舞表演,就是小混蛋搶黎援朝帽子的那一次,你是不是也在場?”
這年代的芭蕾舞表演次數本來就不多,再加上當日的場麵很火爆,周小白自然記得清清楚楚。
她柳眉上揚,小嘴巴張大,有些驚訝:“你也看芭蕾舞?”
“嗬,同誌,上麵教育我們不要以貌取人,你這可是在犯錯誤。”李衛東嗬嗬笑道:“再說了,芭蕾舞也是人民群眾的藝術,我身為勞動人民,喜歡芭蕾舞,有何錯之有?”
“芭蕾舞是勞動人民的藝術”周小白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意識到失態後,她連忙捂住小嘴,笑著說道:“那好,你既然說喜歡芭蕾舞,那我考考你。”
李衛東擺擺手:
“彆考!從來隻有我考彆人,沒有彆人考我的。你要是有什麼不懂的,想請教我,可以恭恭敬敬的請教我,我不會看不起你的。”
開玩笑,他能被一個小姑娘考嗎?
“行,那我請教您。”周小白感覺到這人有點意思,也來了興致,歪著腦袋想了片刻,笑著說道:“蘇國最著名的芭蕾舞團,有哪些?”
“莫斯科大劇院芭蕾舞團和列寧格勒基洛夫劇院芭蕾舞團!”李衛東毫不猶豫的回答。
這題雖簡單,但是要是不熟悉芭蕾舞的人,還真看不出來。
周小白是個這個年代的文藝青年,一向喜歡芭蕾舞。
見此情形,也收起了小覷的心思,神情凝重起來:“芭蕾舞的經典作品有哪些?”
“《天鵝湖》、《睡美人》、《胡桃夾子》。”李衛東停頓片刻,笑著說道:“其實我覺得拉夫羅夫斯基編導的《帕格尼尼》,應該也能算作是經典作品,它雖然名聲不大,卻是第一部采用了交響芭蕾手法的芭蕾舞,給後世開創了先河。”
這話一出,文藝女青年周小白再也繃不住了,瞪大眼:“同誌,你還知道拉夫羅夫斯基?”
也難怪周小白會如此詫異,目前國內並沒有引進拉夫羅夫斯基的作品。
作為資深芭蕾舞愛好者的周小白,還是通過俄語期刊雜誌,得知拉夫羅夫斯基這位大師級人物的存在。
“那是當然,我不但知道拉夫羅夫斯基,還知道塔拉索夫,加莉娜·謝爾蓋耶夫娜·烏蘭諾娃,魯道夫·哈米耶托維奇·紐瑞耶夫”
李衛東一口氣說出了十多個蘇國芭蕾舞蹈家的名字,要不是因為蘇國人的名字太長了,有灌水的嫌疑,非把所有名字全背下來不可。
沒辦法,作為一個擁有萬倍經驗的男人,他已經擁有了過目不忘的能力,這點知識算是信手拈來的。
周小白驀然瞪大眼,直愣愣的盯住李衛東看了好一會,突然說道:“同誌,那你會不會跳芭蕾舞?”
“那當然,我可是跳芭蕾舞的專家.”李衛東話出了口,才意識到不對勁。
他瞪著周小白,大聲說道:“啥玩意?跳芭蕾舞?”
“是啊,你懂這麼多知識,應該會跳芭蕾舞吧。”周小白兩眼放光。
李衛東擺擺手:“會跳,我年輕的時候,可是芭蕾舞專家,不過現在已經不跳了。”
開玩笑,一想到一個大男人穿著白色絲襪在舞台上表演,李衛東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是嗎?”周小白狐疑的看了李衛東一眼,對他的話並不相信。
這男人身材勻稱結實,雙腿修長,明顯是個跳芭蕾舞的好胚子,應該經常跳芭蕾舞。
周小白之所以如此在意這個問題,是因為她想找個舞伴。
沒錯,周小白從小就喜歡跳芭蕾舞,當農村的小孩子還在玩泥巴的時候,她就有專門的芭蕾舞老師教導。
隻是長大後,父親禁止她拋頭露麵,這才不得已當了醫生。
這些年,她一直沒有放棄芭蕾舞的夢想,偷偷的在家裡練習芭蕾舞,甚至還找了一群同樣喜歡芭蕾舞的朋友。
有時候他們會集中在一塊表演芭蕾舞。
可是。
在周小白看來,那些人的水平太差了,明明是表演白天鵝,跳出來的卻是醜小鴨,完全沒有藝術美感。
周小白一直希望能夠找到一個旗鼓相當的舞伴。
而她覺得李衛東的芭蕾舞水平,應該就很高超。
見周小白還要繼續討論芭蕾舞的事情,李衛東便沒了興趣,想找借口離開。
這個時候,於莉推開病房門走出來。
“衛東哥,你在這裡啊。”
看到周小白也在,於莉愣了一下,笑著說道:“衛東哥,你認識周醫生?”
“算是認識吧。”李衛東皺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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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莉似乎看出了什麼,笑著介紹道:“周醫生是娘的主治醫生。”
她指了指李衛東介紹道:“周醫生,這位是我的丈夫,李衛東同誌。”
原來這人叫李衛東啊,怎麼這麼耳熟。
周小白想了一下,瞬間想起來,她曾聽鐘躍民提起過李衛東。
據鐘躍民說,這人好像挺有能力的,小混蛋就栽在他手裡。
周小白大大方方的伸出手:“李衛東同誌你好,以後請多多指教。”
“你好.”
麵對伸過來的小手,李衛東伸出手輕輕的握了一下。
“我娘的病,就有勞您照顧了。”
“這是我們當醫生應該做的。”
閒聊兩句,李衛東便跟著於莉進到了病房裡。
他沒看到周小白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
病房內,此時已經是闔家歡樂。
於母正拉著於海棠的手扯閒話,見到李衛東進來,拍拍於海棠的手:“海棠,趕緊給你姐夫搬凳子。”
“他那麼大的人了,不會自己搬嗎?”於海棠嘟著嘴,裝出一副不情願的樣子,站起了身。
於母嗬嗬笑:“這孩子,都被我慣壞了。衛東,這次多虧了你,剛才我聽海棠講了,是在你的勸說下,於海棠這才認識到了錯誤。”
“都是自家人,這是我應該做的。”
李衛東接過於海棠遞來的椅子,坐下身笑著說:“不過,婚姻是人生大事,也不能太過著急了,萬一於海棠所托非人,那豈不是可惜?”
“倒也是這個理兒。”於母長歎一口氣,抬起頭看向於海棠:“海棠,娘以後不逼你了,你想什麼時候成家,就什麼時候成家。”
於海棠興奮得跳了起來:“姐夫最棒,姐夫最棒!”
於莉在旁邊看得咯咯咯直笑:“這傻姑娘。”
一場風波化為無形,李衛東也鬆了一口氣。
在醫院陪了一會,考慮到明天還要上班,李衛東便提出告辭。
跟他一塊回去的還有於莉,醫院這邊由於海棠招呼。
行走在京城的街道上,於莉大著膽子挽起了李衛東的胳膊:“衛東哥,這次真的謝謝你。”
“沒事兒,咱們都是一家人。”李衛東看著天邊那片漆黑,嘴角微微翹起。
另外一邊。
周小白下了班,換掉白大褂,穿上了將校呢,挎著帆布包,騎著自行車出了醫院。
今天是芭蕾舞興趣班聚會的日子,她得趕緊趕過去。
所謂的芭蕾舞興趣班,是周小白組織的一個小群體。
群體內的人都是芭蕾舞的愛好者,並且大多都是軍區大院出身。
當然了,這年代練習和學習芭蕾舞算是一種奢侈行為,一般人家也沒有條件。
聚會的地點是木材廠後院的一個倉庫裡,這個地點是鐘躍民擺脫一個哥們搞來的。
待周小白來到倉庫的時候,已經有好幾個年輕人早就等在那裡。
看到周小白過來,他們都站起身打招呼:“周組長,您來了。”
大院子弟之間的地位跟父母的官職成正比,周小白父親的官職最高,自然也最受尊重。
周小白紮好自行車,看向一個身材瘦小的女孩子:“劉小蘭,咱們的芭蕾舞服裝做好了嗎?”
“最好了,周姐,你可不知道,為了做這些衣服,我可是廢了很大的勁頭。”劉小蘭拎著一個包裹站起身。
旁邊有人哄笑道:“你還費勁?誰不知道你未婚夫的哥哥是紡織廠的廠長,你想要多少衣服,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這你就不知知道了吧,小蘭說的不是弄衣服費勁,而是在床上費勁。”有人接話。
周小蘭扔下包裹,衝向那個接話的女孩子,笑罵道:“王曉麗,看我不撕爛的你的嘴巴,讓你在這裡胡說八道。”
“誰怕誰啊,你爹跟我爹是平級,咱們肩膀一般高!”
兩個女孩子廝打了起來,周圍男生和女生都鼓起了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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