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新情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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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忠誠此時已經是走投無路了,至少他自己是這樣認為的。

身為黃副廠長的侄女婿和心腹,黃忠誠很清楚王副廠長跟李衛東之間爆發了一場看不見的戰爭。

王副廠長自從成了劉家的女婿,依仗劉家的勢力,這些年屢戰屢勝,一路直升副廠長,速度堪比坐火箭。

這讓王副廠長形成了一種盲目的自信,他自認為憑借他的能力和劉家的關係,能夠解決任何問題或者是任何人。

要不然,他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欺負一位弱小的女工。

但是。

在黃忠誠調查清楚李衛東的情況後,立刻意識到,在這場戰爭中,王副廠長沒有任何勝算,等戰爭結束的時候,王副廠長的結果隻能是鋃鐺入獄。

一個屢次受到部委表彰的領導,同時每年能給國家掙到海量的外彙,已經不是王副廠長通過強硬手腕能夠解決的了。

至於耍陰謀,那更是不可能,國家不能眼看著這麼一位優秀的人才,被人蓄意誣陷。

況且,劉家的屁股並不乾淨,他們以前乾過的那些事就是一枚枚定時炸彈。

黃忠誠害怕了。

他這些年來,拋棄農村的妻子,忍辱負重,忍受那頭肥豬的欺負和辱罵,才換到了今天的地位。

他不能跟劉家一塊殉葬。

對於王副廠長這些年的提拔,黃忠誠並不認為這是王副廠長對他的恩情,他心中也沒有一點感恩之心。

所以,簡單的權衡利弊後,黃忠誠很快就下定了決心。

他要通過舉報王副廠長,要用劉家的鮮血,來為自己的進步鋪平道路。

可惜的是

這位李主任好像並不感興趣。

不,也許不是不感興趣,而是不願意付出太多的代價。

想到這裡,黃忠誠咬咬牙,看著準備送客的李衛東。

“李主任,我的要求很簡單,隻要你們在處理劉家,處理王副廠長的時候,不要牽涉到我就可以了。”

“你們能得到的,則是劉家在解放前,乾的那些事情的證據。”

聽到這話,李衛東緩緩停下腳步,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左腿翹在右腿上,手指頭敲在桌子上發出嘚嘚的聲響。

“黃忠誠同誌,檢舉揭發隱藏在群眾中的壞分子,是每個人應儘的義務,你用這些事情,來謀取利益”

聽到這話,黃忠誠心中一緊,站起身就想說話,卻被李衛東擺了擺手給壓了回去。

李衛東盯著黃忠誠的眼睛,神情嚴肅地說道:“我今天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即使沒有你提供的資料,我們也可以找出劉家犯事兒的證據。”

“我對於你能夠大義滅親表示歡迎,但是我不能向你做任何的保證。”

“隻能這樣告訴你,你現在站在一條即將覆沒的大船上,如果你要跟著這條船走到底,那麼隻有死路一條。如果你及時跳船的話,說不定還有獲救的機會。”

“隻要你沒有乾過對不起國家,對不起人民的事情,上麵考慮到你的立功表現,會對你從寬處理的。”

這番話說完,李衛東再也沒有理會黃忠誠,而是點起了一根煙吧嗒吧嗒地抽了起來。

無論是從態度,還是神情,黃忠誠都看不出一絲的緊張,他的心不由的沉了下去。

是啊,正像這位主任說的那樣,劉家之所以能夠隱藏那麼久,除了他們布置周全外,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們這些年一直小心行事,無論是住房還是吃穿都跟一般的老百姓沒有什麼區彆,跟大雜院裡的住戶相處的也很融洽。

任誰也不會想到,他們一家人竟是二十多年前,借著大火的掩護,從小洋樓裡逃走的機械廠主人。

但是,自從劉老爺子生病住院,劉家的大權便被幾個兒子和閨女瓜分了。

他們一改往日的謹慎,把藏了幾十年的金銀拿出來,到鴿市上換成錢票,每天都得吃一頓肉。

衣服也全都換成了中山裝和將校呢,大院裡的住戶早就覺得奇怪,曾數次到街道辦舉報,隻是街道辦的同誌想到王副廠長身為副廠長,福利待遇高一些,而劉家人也都有正當的工作,有些還是跟王副廠長一個級彆的領導,以為他們的吃穿雖有出格,但是也不至於來路不明,這才沒有認真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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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衛東他們早晚會查到這些事情,到時候,劉家人就算是渾身張滿嘴,也說不出家裡那些錢財的來源。

他提供的那些消息,在扳倒劉家的過程中,壓根就沒辦法起到關鍵性的作用。

這樣想著,黃忠誠心中難免有些泄氣。

他長歎一口氣道:“李主任,我今天之所以站出來,是因為我受過多年的教育,不能容忍那些曾經為非作歹的人逃過懲罰,雖然他們是我妻子的娘家人,我也要大義滅親,並沒有以此來邀功的想法。”

“好!很好!黃忠誠同誌,你你這樣想就對你,你放心,我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李衛東見黃忠誠終於低了頭,也稍稍鬆了一口氣。

其實,目前對劉家的調查已經陷入了困境,於胖子那邊畢竟不是專業的人員,很多事情沒有辦法調查。

而小片警那邊,平日裡還得處理街區的事情,也沒有多餘的力量針對劉家。

有了黃忠誠的提供的消息,可以節省不少力氣。

小片警在接到李衛東電話的時候,顯得格外的興奮。

胡三手被抓到派出所後,整個人就跟癡傻了一樣,任小片警費儘口水,他就是一言不發。

專案組的調查,也陷入了困境,這還是小片警第一次負責如此重大的案子。

這樣的局麵,讓他這陣子一直寢食難安,正在考慮如果實在是查不出線索的話,就把專案組組長的位置讓出去,並且向上麵做檢討,沒想到李衛東這邊竟然有了新突破。

“衛東哥,你確定王副廠長的秘書可能出麵指證王副廠長?”

“不單是王副廠長,還有劉家,黃忠誠是王副廠長的侄女婿,平日裡經常出入劉家,劉家的很多事情都是交給他辦的。如果放在以前,他就是劉家的仆人,自然能了解到劉家的隱秘。”

想起黃忠誠的話,李衛東心中便是一陣唏噓。

黃忠誠在工廠裡是副廠長的秘書,算得上是年少有為,任誰見到都得笑著臉打招呼。

但是。

在劉家人跟前,就跟哈巴狗沒什麼區彆。

劉家對黃忠誠那是呼之欲來呼之欲去,平日裡,去糧站買糧食,去煤球廠買煤球,帶孩子出去玩,幫劉家人做飯,那都是常規操作。

有的時候,黃忠誠還得給劉家的老太太洗腳,幫劉家的幾個孩子撰寫報告文件。

可以說,黃忠誠就跟劉家的奴隸差不多,就算是這樣,劉家人依然覺得黃忠誠能夠從一個莊稼漢,變成城裡人,全都是他們的功勞,平日裡對黃忠誠非打即罵。

當時黃忠誠在交代這些情況的時候,竟然忍不住哭了起來。

想象一下,一個七尺男兒,當著彆人的麵哭泣是什麼場麵?

隻是,李衛東並不可憐黃忠誠。

從他為了進城,拋棄鄉下那個無辜媳婦的時候,他的悲劇就已經注定了。

小片警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並沒有帶人來機械廠,而是請求李衛東把黃忠誠送到派出所裡。

車間裡正好沒有事情,李衛東閒著也是閒著,便一口答應下來。

吉普車沿著寬敞的街道奔馳。

黃忠誠看著窗外倒退的風景,麵帶淒色:“李主任,我是不是也得蹲笆籬子?”

“這要看你是否參與到王副廠長和劉家從事的那些非法活動中,當然了,你能夠大義滅親,派出所的同誌會從輕處理的。”

”你不用安慰我了,這些年經過我的手,流入鴿市的金條和古董不計其數“

“古董?”

李衛東皺皺眉頭。

這年代國內的古董並不值錢,並且還十分敏感。一般人到鴿市倒賣一點物資,就算是被抓到了,隻要態度誠懇,派出所考慮到那些人是生活所迫,一般都會從輕處理。

但是古董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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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於胖子交代,在鴿市上,專門有人收購古董,那些古董一旦落入他們的手中,再也不會在市麵上出現。於胖子也搞不清楚,那些人究竟是把古董藏起來了,還是通過特殊的途徑運到了海外。

李衛東則覺得後一種的可能性比較大。在現在這種形勢下,古董留在手裡,就跟炸藥包似的,一般人壓根不會動收藏的心思。

想到那些人可能會古董運到海外,李衛東當然不能坐視不理,當下便請於胖子幫忙調查,可惜的是,那些人做事情十分謹慎,就連於胖子這種在鴿市混了十幾年的老票販子也不清楚他們的身份。

現在聽到黃忠誠竟然在鴿市賣過古董,李衛東頓時產生了好奇心。

單手輕輕轉動方向盤,另外一隻手從兜裡摸出一根煙扔過去。

”老黃,你剛才說的賣古董是怎麼回事?劉家就那麼缺錢麼?“

黃忠誠接過煙,從兜裡摸出火柴,正準備點上,吉普車突然顛簸起來,火柴盒掉落在座位下。

黃忠誠一陣手忙腳亂後,終於點燃了那根煙,深深的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一團白霧,精神也鬆懈了下來。

“劉家怎麼會缺錢呢?這些年,隻是我替他們賣的小黃魚,就足有一百多根,他們賣古董.“

黃忠誠隱藏在煙霧後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疑惑,被李衛東通過觀後鏡看個正著。

”他們賣古董怎麼著?“

”他們好像不是在賣古董,而是在把古董送給那個古董販子。“

黃忠誠說完這話,似乎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可笑,連忙搖頭道:“這怎麼可能呢?劉家人都是嗜錢如命的性子,他們怎麼會白白的把古董送給彆人呢!”

見黃忠誠的思維越來越混亂,李衛東笑道:“你能不能把幫劉家賣古董的詳細過程講一遍。”

聽到這話,黃忠誠的眼神才重新清醒過來,以一種不悲不喜的語氣說道:“我已經幫劉家賣過五次古董,第一次的時候,我剛當上王副廠長的秘書,在一個夏天的下午,我在辦公室裡接到了劉家的電話.

電話是劉家的大兒子劉長山打來的,在電話中,他並沒有告訴我要售賣古董,隻是說想讓我拿些東西到鴿市賣。

在此之前,我曾好幾次幫劉家賣過小黃魚,當時還以為這次也是小黃魚,也沒有多想,下了班,就趕到了劉家。

當看到那兩尊青色的瓷瓶時,我整個人都呆住了。

我雖然不懂古董,也不是鑒寶專家,但是那兩尊青色瓷瓶散發出來的厚重感,是無法掩飾的。

當時,我下意識的要拒絕。

這個時候,劉家老太太從屋內出來,用冷冰冰的語氣告訴我,要是我敢拒絕的話,她就讓王副廠長把我送回農村。

你也知道,我為了今天的身份付出了一切,怎麼可能半途而廢呢!

於是,我隻能大著膽子,在淩晨來到了西直門那邊的鴿市,按照劉家的吩咐,把瓷瓶子交給了一個絡腮胡。絡腮胡並沒有付給我買瓷瓶的錢,而是交給了我一個紙條。

由於沒有拿到錢,所以我才會說劉家似乎不是在賣古董,而是送古董。”

李衛東眉頭緊皺:“這麼說,你見過那個收古董的人?”

黃忠誠點點頭:“雖然見麵的地點光線昏暗,看不清楚對方的樣子,但是在隨後的時間裡,我又連續送過五六次古董,接頭的人都是絡腮胡,經過這麼多次的接觸,我現在就算是閉上眼睛,也能說清楚絡腮胡的樣子。”

李衛東微微點頭,把這個情況記在心中,又笑著問道:“你剛才說,把古董送出去,絡腮胡給你了一張紙條,那麼,每次都是這樣的嗎?紙條上寫了什麼?”

“每次都是這樣。在最開始的時候,我謹遵劉家人的命令,並沒有打開紙條,回到劉家後,直接把紙條交給了劉老太太。

兩三次後,我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在回去的路上,偷偷的打開了紙條,紙條上是一行數字。

隨後幾次的紙條,也都是數字,隻是數字並不相同。”

黃忠誠的話,解決了李衛東心中的一個疑惑。

他的嘴角微微翹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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