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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務室內。
心情鬱結的丁秋楠拎著酒瓶子,喝得暈乎乎的。
感覺到天旋地轉。
站起身,晃晃悠悠往裡屋病床上走去。
忽然,被椅子絆住,差點跌倒在地,發出輕微的呻吟聲。
這個時候,醫務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黃副廠長挺著大肚子進到醫務室內,轉身插上了門。
看著醉醺醺的丁秋楠,搓了搓手,臉上浮現出一絲獰笑。
黃副廠長本身就是好色之人。
原本在紡織廠當領導,因為跟幾個女工關係不清不白,才被調到機械廠。
紡織廠在這個年代是最紅火的工廠,待遇比機械廠好得多。
從紡織廠副廠長,變成機械廠副廠長,黃副廠長看似是平調,其實算是發配。
可惜的是黃副廠長不吸取教訓。
進到機械廠後,便開始物色漂亮女工。
機械廠有兩個最漂亮的女工,一個是梁拉娣,一個是丁秋楠。
梁拉娣作風潑辣,就像是一朵嬌豔的玫瑰花,美麗多刺。
黃副廠長被紮了手後,隻能把目光投向丁秋楠。
丁秋楠就是一個白天鵝,容貌更勝梁拉娣,並且沒有梁拉娣那麼潑辣。
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黃副廠長並沒有貿然行事,而是一直偷偷關注醫務室這邊,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
見到丁秋楠拿起酒瓶子的時候,黃副廠長就知道機會來了。
丁秋楠酒量不大,還特彆喜歡借酒澆愁,很容易喝醉。
果不其然,片刻後,丁秋楠便眼神渙散,小臉通紅起來。
醉酒後的丁秋楠格外的漂亮。
小瑤鼻秀氣挺直,構行勾勒出一隻誘人的櫻桃小嘴兒,線條柔和流暢、皎月般的桃腮,秀美至極。
衣領處露出一段雪白的玉頸,一身白大褂將鼓囊囊的身才及纖細小巧的柳腰緊緊的包裹起來,增添幾分遐想。
黃副廠長鼻子一熱,伸手摸了一下,流鼻血了。
他迫不及待。
關好門後,大步上前,假裝攙扶,把丁秋楠拉到懷中。
慈祥的笑笑:“秋楠同誌,你喝醉了,來,我送你到床上。”
丁秋楠雖醉醺醺的,對男人的反感,還是下意識的推開黃副廠長。
可惜的是,她一個喝醉了酒的弱女子,力氣如何能跟黃副廠長這個體重將近三百斤的胖子相比。
“乖啊,彆鬨,咱們到床上去。”
黃副廠長斜睨著那光滑白皙的脖頸,嗅著從丁秋楠身上溢出的那股少女獨有的味道,忍不住吞咽口水。
美,這女人實在是美。
跌跌撞撞中,丁秋楠被黃副廠長放倒在了床上。
滿布血絲的雙眼,黃副廠長放肆的盯著丁秋楠。
那陰邪的目光,就像是要把白大褂扒開一般。
此時丁秋楠的酒勁稍有消散。
看著那個站在自己跟前,解扣子的黃副廠長,神情驚懼起來:“黃,黃副廠長,你要什麼!”
黃副廠長沒想到丁秋楠在此時清醒,暗罵了一聲倒黴後,心一橫,冷笑道:“當然是要關心你的身體健康啊。你也知道,我這個領導,平日裡最關心女同誌了!”
“流氓!”丁秋楠狠狠的罵了一句。
她掙紮著想站起身來,卻被黃副廠長伸手推倒在了床上。
黃副廠長此時已經露出了白花花的大肚子。
伸手揪住丁秋楠的衣領,惡狠狠的說道:“丁秋楠,我勸你還是乖乖的聽話,要不然的話,你在機械廠彆想有好日子過!”
“放開我!放開我!”
嗅到那股惡臭的味道,丁秋楠慌忙地掙紮著進行反抗。
“啪!”
黃副廠長甩出一記耳光。
“小表子,還敢跟我擱這假正經。”
“你要是跟了我,保證你以後吃香的喝辣的。”
丁秋楠被抽的眼冒金星,再也無力反抗,芳心是一陣彷徨無計,隻能任由眼淚不能控製地流出她的美眸。
黃副廠長見這位冷若冰霜的大美人開始沉默流淚,知道她已經開始屈服,不由得一陣暗暗的高興。
他一邊脫下褲子,一邊忍不住露出得意忘形的奸笑。
屋頂的白熾燈泡,滋滋滋閃了幾下....
....
李衛東捂著手掌,冒著寒風,出現在醫務室的外麵。
看到屋內亮著燈光,心中長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快步走到門前,推了推門,門竟然從裡麵插上了。
李衛東正準備叫門,突然聽到屋內傳來瑣碎的聲響。
“桀桀...”
“廠長,你就饒過我吧,我還是個大姑娘....”
隨即便是一陣痛哭聲。
黃副廠長?
丁秋楠?
李衛東想起昨天晚上在醫務室外看到的那個肥胖身影,神情頓時一凜。
沒有多想,後退兩步,猛地衝上去,一腳揣在了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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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門掙紮了兩下,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床上,黃副廠長一臉獰笑,伸出蒲扇般大小的手掌,正準備撕開那雪白的白大褂。
忽然。
身後一陣寒風襲來。
黃副廠長汗毛豎立起來,想側身躲閃。
可惜的是,根據慣性原理,質量越重的物體,在改變狀態的時候,需要花費的力氣越大。
他肥碩的身軀限製了他的移動速度。
隻聽得“砰”的一聲。
黃副廠長便化作空中飛人,從床上飛了下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雖然有足夠的脂肪作為緩衝墊,他依然疼得哇哇大叫。
“李衛東!”
待看清來人的時候,黃副廠長的臉色頓時大變。
如果是本廠的工人,他現在還可以用廠領導的身份來壓製對方。
但是。
李衛東是軋鋼廠的車間主任,並且是劉峰廠長的座上客。
這下子麻煩了!
一股涼意從腳底板直竄後腦勺,黃副廠長忍不住打一個哆嗦,額頭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他雖是副廠長,但是這事兒一旦鬨大,肯定會被抓進笆籬子裡。
黃副廠長看到那雙皮鞋越來越近,連忙抬起頭,舔著臉笑:“李主任,誤會,這全都是誤會,我見丁醫生喝醉了,差點摔倒在地上,這才進來幫她的,我這是關心工人,是貼近基層。”
“啪!”
話音剛落,他便挨了一個大逼兜子。
李衛東緩緩收回手,雙目瞪圓。
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像黃副廠長這種違背婦女意願的人。
人皆有好美之心,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但是,你不能采取這種暴力的方式。
黃副廠長當了這麼多年廠長。
這是第一次被人打,還是打了兩次。
如果再以往,現在他已經把保衛乾事們喊來,把對方捆起來,好好收拾一頓。
但是,現在嘛。
隻能捂著臉裝孫子:“李主任,你放過我這一次,我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以後肯定會報答你的。”
“啪!”
話音剛落,他又挨了一個大逼兜子。
這次是左臉,兩個臉上各有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正好對稱,對稱是一種美。
黃副廠長被扇得七葷八素的,擦了擦嘴角的血漬,接著哀求:“我有錢,我有很多錢,五百塊錢,一千斤糧票,隻要你放過我,我全送給你。”
“啪!”
話音落了,又又挨了一記耳光。
“李主任,你,你彆打了行嗎?”
“啪!”
“我快死了。”
“啪!”
“死了!”
“啪!”
“死...”
“啪!”
“....”
“啪!”
“....”
“....”
“啪!”
見黃副廠長的臉腫得跟豬頭死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李衛東這才放下心,抬起右腳,一不小心踩到了他的左手掌。
“.....”
“.....”
見黃副廠長沒有任何反應,李衛東這才放下心,抬起左腳,一不小踩到了他的右手掌。
“.....”
“.....”
見黃副廠長沒有任何反應,李衛東覺得....自己是在隔這水字數的。
轉身走到床前。
此時丁秋楠已經清醒了過來。
剛才發生的事情,就像是在做了一場噩夢。
看到李衛東走過來,她才確定噩夢已經結束了。
丁秋楠掙紮著站起身:“同誌,謝謝你....”
此時心中的感激已經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了。
如果今天沒有李衛東,她的清白恐怕已經保不住了。
“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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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衛東淡淡的回了一句,伸出手掌:“丁醫生,麻煩幫我包紮。”
“啊?”丁秋楠愣了一下,看到手掌上的傷口後,這才慌忙從床上跳下來,從櫃子裡找出碘酒,紅藥水。
拿出棉簽,給傷口消了毒,又敷上點灰色的藥末。
最後拿出紗布,把手掌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做完這一切,丁秋楠抬頭看看李衛東。
“能不能不打針?”李衛東嘴角抽抽。
這話讓剛剛遭遇了噩夢的丁秋楠差點笑出聲來。
她抿著嘴,搖搖頭。
李衛東沉默片刻,脫掉褲子,趴在了椅子上。
“嘶....疼....”
丁秋楠本來以為李衛東是裝的,能用巴掌扇暈黃副廠長的人,再怎麼說,也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真正的男人,怎麼能怕小小的針頭呢。
但是見李衛東雙眼緊閉,牙關咬緊,身子開始哆嗦,她意識到不對勁。
“你,你不會是對青黴素過敏嗎?”
李衛東深吸一口氣,搖頭:“那倒不是,我暈針。”
丁秋楠:“......”
一個真正的男人,竟然會暈針,實在是不可思議。
這個身材魁梧的漢子,好像有那麼一點點奇怪。
更讓丁秋楠感到奇怪的事,李衛東提起褲子,就好像什麼事兒也沒有發生似的,徑直推開門,走了出去。
他走了?
走了?
丁秋楠拿著注射器,神情有點恍惚。
一般來說,像這種英雄救美的事兒。
她至少得表示感謝,而李衛東則表現得風輕雲淡,然後不經意的叮囑丁秋楠寫一封表揚信,送到軋鋼廠去。
讓軋鋼廠和機械廠的工人們都知道他做了一件大好事,從壞人手中救下了一個無辜的姑娘。
想到這裡。
丁秋楠渾身一震,美眸瞪圓。
他是故意的!
像這種桃色事件,一旦宣揚出去,最後受害的還是丁秋楠。
雖然黃副廠長沒有得手,但那些吃瓜群眾卻管不了那麼多。
尤其是那些被丁秋楠拒絕過的,嫉妒丁秋楠美貌的,肯定會接著這個機會,編造出許多不堪入耳的細節。
如此一來,身為受害者的丁秋楠,非但不能得到關懷,名聲反而臭了。
一個女人,經曆了這種事,以後還怎麼嫁人呢!
丁秋楠並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她自然清楚這一點。
“李衛東....”
丁秋楠怔怔地呢喃著這個名字,忽然,醫務室的門又被人推開了。
李衛東去而複返,走到丁秋楠跟前,笑笑:“剛才忘記了,我不是機械廠的人,不能在這裡享受公費醫療。剛才的藥錢和包紮費用是多少?”
“兩,兩毛錢....”丁秋楠怔怔的說道,此時她好像喪失了思考能力。
李衛東從兜裡摸出兩張一毛的,放在丁秋楠的手上,然後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剛走兩步,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事情,轉過身看著丁秋楠:“丁醫生,你這裡好像有小偷,要不要我把他帶出去?”
小偷?
丁秋楠的目光坐落在不知生死的黃副廠長身上。
小嘴微張,怔怔的說道:“好,好....”
黃副廠長足有三百斤,就跟一頭大肥豬似的,一個人壓根帶不走。
丁秋楠正想上前幫忙,卻看到李衛東已經用左手拽住黃副廠長的胳膊,從裡麵走了出來。
他的樣子顯得很輕鬆,就像是拖著一隻死兔子似的。
“再見。”
走到丁秋楠跟前,李衛東淡淡的說了一句,腳步不停,往門口走去。
“砰!”
黃副廠長的腦殼撞在了門檻上。
李衛東並不沒有在意,拽著他的胳膊,一步一步走進了寒風中。
看著那個偉岸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丁秋楠感覺到自己深深被他所吸引住了。
李衛東當然不知道自己出乎預料的決定,會被丁秋楠誤解。
黃副廠長是機械廠的副廠長,背後的關係盤根錯節。
無論在哪個世界,天地之間都不是隻有黑白兩色,更多的是灰色。
因為一個黃副廠長,得罪那麼多人,不劃算。
更重要的是,李衛東用黃副廠長還有大用處。
.....
此時,招待所二樓的房間門口,梁拉娣看著緊閉的房門,著急得直搓手。
“說好的晚上換糧票的,大兄弟怎麼沒在屋裡呢?”
“難道他會軋鋼廠了?”
“不能啊,明天他還要作報告的。”
就在這時,走廊遠處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梁拉娣大喜:“大兄弟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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