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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的意思是下一批訂單需要延遲了?”磋
“沒錯,現在扶貧車間隻有兩百多臨時工。
你們潤華公司又大幅提高了訂單的數量,我們的生產能力有限,無法按時交付。”
楊雪莉嘴裡的港式茶點頓時不香了。
昨天晚上她在接到楊老爺子電話的時候,還信誓旦旦的保證,訂單肯定能準時交付,不會耽誤公司在北美洲的布局。
現在扶貧車間的主任,突然告訴她,由於缺少足夠工人,訂單無法及時交付。
這讓她如何跟楊老爺子彙報?
楊雪莉放下手裡的蛋撻,拿起手絹擦了擦嘴角,深深的看了李衛東一眼,慢條斯理的說道。磋
“李衛東同誌,據我所知,你們扶貧車間采用的是八小時工作製吧?”
“沒錯。”李衛東點頭。
楊雪莉瞪大眼:“為什麼不讓工人們加班呢?在我們港城,工人們的工作時長至少是十二個小時,遇到緊急的生產任務,工作時長更是能達到十五個小時。”
李衛東聳聳肩:“不好意思,我們的工人是自己人。”
“自己人....”楊雪莉品味著這三個字。
“楊小姐來到內地可能已經有段時間了,應該也清楚,內地的工人跟港城的工人有著本質的區彆,他們的工資可能沒有港城那邊高,卻是工廠的真正主人,而港城那邊的工人隻能算作是工具。”李衛東淡淡的說道,語氣中透露出一絲不屑。
楊雪莉沉默了。磋
楊家在港城有多座工廠,在每年的預算開支中,工人的工資卻是跟工廠的機器耗費合並計算的。
在工廠裡,工人唯一的權力就是乾活。
他們乾完活,工廠給錢,除此之外,兩者沒有任何關係。
哦....也不是。
有些工人在因傷致殘的時候,工廠會隨便拿出一點錢,把他們打發掉。
如果工人敢鬨事,工廠主就會拿出錢請社團出麵。
而在內地,情況完全不一樣。磋
工人如果因傷殘疾,工廠不但會讓他的親屬接班,還會每月按時發放傷殘補助。
港城工人的待遇,跟內地相比,真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
楊雪莉來到內地後,一直覺得覺得內地比港城貧窮。
沒有高樓大廈,沒有車水馬龍,沒有五顏六色的霓虹燈,沒有燈光璀璨的大酒店。
....可是,這一切跟普通工人又有什麼關係呢?
再來到內地後,楊雪莉一直搞不明白一件事情。
為什麼內地的工人身上穿著破破爛爛的舊工裝,身形消瘦,生活過得並不如意,但是眼睛卻能透漏出希望的光彩。磋
而港城的工人的眼神卻空洞無光。
兩者都差彆如此之大,歸根到底,是因為地位。
對於內地工人來說,他們是工廠的主人,擁有工廠的一切。
這是港城工人所無法企及的。
想明白其中的關節後,楊雪莉誠懇的說道。
“謝謝你,李衛東同誌。”
“......”磋
對於楊雪莉的感激,李衛東有點搞不明白。
不過,被人感謝總是一件好事。
“咱們還是繼續討論扶貧車間產能的事兒吧。”李衛東抬起手腕看看表。
馬上就要到上班時間了,身為車間主任,他得出席車間的晨會。
“李衛東同誌,你一大早來找我,肯定是已經有了想法,對不對?”楊雪莉笑著說道。
她了解李衛東這個人,沒有解決問題的辦法,李衛東是不會一大早登門拜訪的。
“楊小姐,是這樣的,我希望由你來說服部委的同誌.....“磋
李衛東把自己的想法簡潔的向楊雪莉講述了一遍。
楊雪莉聽罷後,點頭表示讚成:“李衛東同誌,你的顧慮我能夠理解,你放心吧。
我上午就會前往部委,同部委的同誌商量這件事。”
得到楊雪莉的保證,李衛東也放下了心。
現在部委的同誌還指著用太陽能電池板來賺取外彙,再加上有楊家人出麵。
扶貧車間擴大規模的事兒。
妥了。磋
.....
跟李衛東預估的一樣。
快中午的時候,他接到通知,來到了楊廠長的辦公室。
辦公室內。
楊廠長顯得很激動,灰白的頭發豎立起來。
見到李衛東進來,他衝過來,緊緊抓住了李衛東的手:“衛東同誌,大好事啊,部委的同誌剛剛通知我,經過他們研究討論,決定讓我們的扶貧車間擴大規模。”
“是嗎?這確實是個好消息。”李衛東笑道:“隻是不清楚,這次擴建的規模如何?”磋
提到這個,楊廠長更加興奮了,揮著手大聲說道:“一千人!足足一千人啊。”
好家夥,一下子從兩百多人提升到一千人,楊雪莉果然有幾分麵子。
也難怪楊廠長會如此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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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事先的約定,扶貧車間的收益分為三份。
大部分歸部委所有,小部分歸軋鋼廠和扶貧車間所有。
雖然隻是少部分,依然相當的客觀。
僅僅是兩三個月的功夫,軋鋼廠便從部委領到了一萬多塊的補助。磋
有了這些錢,軋鋼廠已經停發了半年的績效工資,終於能夠如數發放了。
現在扶貧車間工人的人數一下子提高到五倍,產量也必然會提高。
到時候,軋鋼廠能拿到的補助也會增多。
也許到了明年,軋鋼廠就能建一批宿舍樓了。
現在隨著京城工人的增多,像大雜院之類的房子已經全被分配完了。
新來的工人隻能好幾個人擠在一間屋子裡。
生活起居很不方便,更不用說結婚生子了。磋
作為廠長,他有義務為工人提供必須的生活條件。
兩人又閒聊兩句,商定好細節問題,李衛東便起身離開了。
在整個過程中,李衛東沒有提及楊為民。
楊廠長也沒有詢問當時的情況。
就好像楊為民的事情不存在一樣。
李衛東原本以為楊廠長會因為楊為民是他的親戚而避嫌。
誰承想,在下午的頒獎典禮上,楊廠長還是作為廠領導親自來到了現場。磋
並且把一麵繡著“軋鋼廠衛士”的錦旗交到了李衛東的手裡。
“李衛東同誌,我代表全體軋鋼廠工人,感謝你及時識破了楊為民和馬三的陰謀。為咱們軋鋼廠挽回了大量的損失。”
“廠長,這是我應該做的。”
一老一少,兩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李衛東感受到楊廠長手心的溫度。
心中一歎。
看來自己還是低估這位老廠長的覺悟。磋
像這種正值的老廠長,眼中是揉不了沙子的。
恐怕就算是他兒子犯了錯,也會被他親自押送到保衛科。
更彆提楊為民隻是他的遠方親戚了。
“軋鋼廠衛士”的稱號比李衛東想象的還要響亮。
散了會,走在道路上,時不時有不認識的工人衝過來跟李衛東握手致謝。
“李主任,感謝你保護了咱們軋鋼廠的財產!”
那些工人的臉上掛著的誠摯謝意,讓李衛東心中暖烘烘的。磋
這些感謝的話語,對他來說,比晉升還要重要。
回到車間,迎接李衛東的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
那些臨時工們看向李衛東的眼神中,除了感激外,更多了幾分佩服。
無論在哪個年代,人們都是崇拜英雄的。
牛萌看著李衛東嘿嘿傻笑:“師傅,你立下了這麼大的功勞,應該請我吃飯。”
我立了功,請你吃飯,這是什麼道理?
李衛東倒是沒有拒絕,畢竟這陣子他經常“不務正業”,車間多虧有牛萌盯著。磋
“行,中午我請你去東來順,咱們吃火鍋。”
“....火鍋太貴了,還不如你在食堂請我吃飯...嗯,多請幾次。”牛萌眼睛眨巴眨巴,小臉上寫滿了期滿。
“好...好....”李衛東不以為然,點頭答應下來。
對於牛萌的飯量他是有所了解的。
十個饅頭,也就是一塊五毛錢,他完全能夠負擔得起。
....
中午,食堂人聲鼎沸。磋
李衛東帶著牛萌擠到了賣飯的窗口前。
“傻柱,一個饅頭,一勺蘿卜菜。”李衛東把飯盒遞了進去。
“好勒!”
傻柱抄起大鐵勺,裝了滿滿一勺子蘿卜菜,倒進了李衛東的飯盒裡。
那一勺子的分量,足頂得上彆人兩勺了。
有工人不滿意的嘟囔:“看看,這貨肯定是傻柱的親戚!”
“噓,小點聲,那人是咱們軋鋼廠的衛士。”有工人認得李衛東,在旁邊提醒道。磋
“軋鋼廠衛士...咳咳...那是應該多打點菜,誤會,誤會...”那位工人臉上的不忿瞬間消散。
李衛東倒也沒有打算占食堂的便宜,給出了雙份的飯票。
這一幕被那些工人看在眼裡,都齊刷刷的豎起了大拇指。
“看到了嗎?這就是咱們軋鋼廠衛士的思想覺悟。”
“我剛才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檢討!”
....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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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衛東倒不是故意要出這個風頭,實則是他最看不起的就是占工廠便宜的人。
再者說,他現在工資高,還有很多來錢的門路,壓根用不著貪這些小便宜。
“這,這多不好意思。”傻柱也意識到自己好心辦了壞事,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
“沒事兒,對了,我徒弟的飯錢也算在我身上。”李衛東轉過身,端著飯盒去尋找空地。
這個時間用餐的工人很多,如果手腳慢的話,隻能站著吃飯了。
好不容易在角落裡尋到一個空桌子,李衛東剛坐下,抬頭看到端著飯盒的牛萌,他的下巴掉了。
好家夥,兩個飯盒裡裝滿了饅頭。磋
1,2,3.....足足20個饅頭!
李衛東吞咽口吐沫。
“師傅,說好的,你請我吃飯的!”牛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李衛東覺得自己好像被背刺了,隻能咬著牙說道:“.....好!”
“多謝師傅了!”牛萌拿起一個饅頭,三兩口便吞進了肚子裡。
一段時間沒在一塊吃飯了,李衛東覺得她吃飯的速度又快了不少。
他有點為牛萌的未來發愁。磋
這年頭大家夥的日子都不富裕。
就算是富裕點的人家,糧票數量也是有限的。
這年頭糧票都是上麵分配的,在糧票緊缺的時候,即使有錢也不到。
牛萌的飯量能頂得上三個成年勞動力。
將來怎麼能嫁出去呢?
不過,這好像是牛勇應該關心的事情。
李衛東苦笑著搖搖頭,把飯盒裡的蘿卜菜分給了牛萌一大半。磋
這傻姑娘,也許是為了給自己省錢,竟然隻買了饅頭,沒有打菜。
“謝謝師傅....”
牛萌看到這一幕,小臉微微紅了紅。
這個世界上,隻有師傅對她最好了。
隻是師傅已經結婚了...
一想到這個,牛萌就覺得嘴巴裡的饅頭不香了。
....磋
下午。
處理完車間的事情,李衛東順路拐到了廠保衛科,了解楊為民案子的處理結果。
張愛國從兜裡掏出一根煙,遞給李衛東。
劃著火柴點上。
嘶。
呼。
濃濃的煙霧中,張愛國緩聲說道:“由於這個案子影響很惡劣,又臨近年底了,為了避免有居心叵測之人效仿,上級決定從快從嚴處理,楊為民的判決書已經下來了,等下星期就會被押赴刑場。”磋
“跟他一塊的還有馬三和胡整。”
“韓老六因為認罪態度較好,並且提供了確切的證據,幫助我們指證了楊為民,上麵決定從輕處罰,判處他二十年。”
好家夥,一件案子,三個吃槍子的!
饒是李衛東知道他們這次犯下的案子是大案,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不過仔細想想也就釋然了。
韓為民和胡整都是軋鋼廠的中層領導,竟然敢倒賣軋鋼廠的物資,造成的影響是十分惡劣的。
馬三是青皮、頑主。磋
這些年沒少乾壞事,隻是由於手腳乾淨,沒有被抓到。
並且他在這個案子裡還是主謀。
他們一塊吃了花生米,一點都不冤枉。
李衛東接著問道:“那周紅月呢?”
“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周紅月並不清楚楊為民乾的那些勾搭。
她純粹是被楊為民騙了。
不過由於她鼓動工人大鬨保衛科。磋
嚴重破壞了咱們軋鋼廠的秩序。
上麵判處她一年。”張愛國道。
周紅月本來是局外人,卻依仗自己的父親,惡意汙蔑保衛科和自己。
活該在笆籬子裡蹲一年。
彆看僅僅是一年。
由於有了犯罪記錄,即使是出來了,也會被世人戳脊梁骨。
李衛東對她的遭遇一點都不同情。磋
一個人可以傻,但是不可以蠢,更不可以壞。
周紅月是又蠢又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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