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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麵不吃蒜,香味少一半,來來來,衛東兄弟,整顆蒜。”叐
保衛科內。
李衛東坐在長條椅子上,抱著大海碗,埋頭乾飯。
這會還沒到午飯時間,張愛國為了不影響下午的工作,特意讓傻柱做了一頓小灶。
小灶是炸醬麵,麵條筋道,菜碼豐富。
尤其是搭配的小醬,更是一絕,油醬分離的,吃上一口,能讓人感受到媽媽的味道,忍不住大叫一聲“地道”!
幾人邊吃邊聊。
李衛東接過大蒜,哢吃哢吃的造。叐
“愛國哥,楊為民的交代了嗎?”
小劉嘴裡吸溜著麵條,含糊不清的說道:“那小子看上去人五人六的,其實就是個軟蛋,把證據擺到他麵前,他立刻跪倒在了地上,把以前乾的那些壞事都交代了。從小學偷窺女廁所,到趁著他哥哥不在家,勾搭嫂子,再到跟嫂子玩蠟燭遊戲....”
“小劉,彆說了,聽你說那些東西,你再說我都吃不下去了....”張愛國端著瓷碗,神情有些難看。
小劉沉默片刻,吃了幾口麵,突然好奇的問道。
“.....科長,你說楊為民為什麼會那麼賤,讓女人往他的身上滴蠟燭。那女人長得還跟一頭豬似的....”
“啪!”
張愛國把瓷碗狠狠的放在桌麵上,冷聲說道:“小劉,你現在給我出去!”叐
“....我就是有點好奇....”
小劉被訓斥了一頓,撓撓頭,訕訕的站起身,端著瓷碗離開了辦公室。
李衛東此時吃飯的興致也被破壞了,隻是傻子的手藝實在是太頂了,這才沒有立刻放下碗筷。
三兩下把麵條扒拉到嘴裡麵,感覺到有點口渴,準備站起身往碗裡麵倒一點開水。
這個時候,小劉又進來了。
張愛國從大海碗裡抬起頭,皺著眉頭說道:“小劉,我不是讓你蹲在門口吃飯麼?”
“....科長,廠領導來了。”小劉擦了擦嘴角沾染的炸醬,想了一下,又填進了嘴裡麵。叐
“領導?是哪個?”
張愛國放下碗,拿起手邊的毛巾擦了擦嘴角,站起身來。
小劉皺皺眉:“不認識。”
“不認識?那你怎麼知道是領導?”張愛國臉色黑了下來。
這個小劉算是他的助力乾將了,每次布置的工作都能認真完成,隻是有時候腦袋不太靈活。
傻倒也算不上,遇到事情的時候,總會比彆人慢半拍。
在以往,小劉看到張愛國黑下臉,肯定會轉身逃跑,免得被訓斥一頓。叐
今天則不然。
他挺直胸膛,聲音洪亮:“報告科長,那人是從吉普車上下來的。你想著,如果不是廠領導,能乘坐吉普車嗎?”
張愛國聽到這話,稍稍愣了一下,驚歎的眼神上下打量小劉:“嗬,你小子行啊。”
“嘿嘿,還不是師傅你教的好...”
“....走,咱們瞅瞅是哪個領導!”
張愛國似乎想起了什麼,臉色有些古怪,站起身往外走去。
還沒等他走到大門口,周知和周紅月便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他身後還跟著一位身穿製服的司機。叐
周知進了門,目光瞬間著落在張愛國身上:“同誌,你是軋鋼廠保衛科的領導?”
感覺到語氣不善,張愛國遲疑了一下,小劉端著碗大聲說道:“領導,這位就是我們保衛科的張科長,你有什麼事情,直接找他準沒錯。”
在旁邊喝水的李衛東看著張愛國的太陽穴明顯跳了兩下,他在內心中為小劉默哀。
身份已經被揭穿了,張愛國挺直胸膛,神情嚴肅道:“我就是張愛國,你們是.....”
周知從兜裡摸出工作證遞過去:“我是木材廠副廠長周知,這位是我的女兒周紅月,她是你們軋鋼廠廣播室的播音助理。”
這話引起了李衛東的注意。
在剛才周紅月剛進門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隻是沒想到旁邊的男人竟然是周紅月的父親。叐
那麼周知此次前來,肯定是為了楊為民...
想到這裡,李衛東給張愛國使了一個眼色。
張愛國在審問楊為民的時候,已經知道了楊為民跟周紅月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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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李衛東提醒後,他瞬間便明白了周知的來意。
不過,這個時候還是得裝糊塗。
“啊,原來是周副廠長,您來得不巧,這會廠領導估計下班了,你要辦事的話,需要等到下午。”張愛國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周知皺皺眉頭:“張科長,事實上,今天我是來找你的,聽說你把楊為民抓了?”叐
“楊為民是我們軋鋼廠人,他犯了嚴重的罪行,我們保衛科立刻采取了行動。”
張愛國冷聲說道:“周福廠長,這件事好像跟你沒關係吧!”
“嗬,張科長,你彆著急嘛,據我所知,楊為民這兩天受了傷,一直在家裡休息,怎麼會犯法呢!”
麵對氣勢奪人的張愛國,周知的臉色沒有發生變化,語氣卻嚴肅起來:“不會是有些人見楊為民年輕有為,起了嫉妒之心,蓄意誣告他吧?張科長,你是保衛科的領導,在軋鋼廠裡也算是高層乾部了,我希望你能夠站在中立的立場上看待這件事,不要成為彆人手中的刀子。”
聽到這話,張愛國的臉色黑得滴下墨水,“周副廠長,你身為木材廠的副廠長,沒有權力過問我們軋鋼廠的事情,現在我請你離開!”
“你...你...”周知沒想到張愛國一點麵子都不給他。
他雖不是軋鋼廠的領導,但也是一個副廠長,在級彆上比張愛國高了一級,雖然管不到張愛國,也應該值得張愛國尊重。叐
李衛東見張愛國跟周知兩人吵了起來,微微皺了皺眉頭。
這個老張啊,經常說彆人古板,其實他才是最古板的。
楊為民的事情已經調查清楚了,保衛科沒必要幫他遮掩。
把楊為民的罪行公布出來,相信周知肯定能理解保衛科的行動。
就在他猶豫著是否應該站起身提醒張愛國的時候,周紅月出手了。
她剛進到保衛科內,看了李衛東,心中大呼不妙。
李衛東出現在這裡,肯定是為了害楊為民。叐
再聯係到張愛國的強硬,周紅月可以確定,李衛東已經跟周張愛國勾起起來了。
這個時候,用常規的辦法,是不可能把楊為民救出來的。
此時正好是下班時間,有不少工人端著鋁飯盒從保衛科門口路過,前往食堂用餐。
看著那些工人,周紅月想到了一個主意。
她輕輕咬了咬嘴唇,轉身跑到了保衛科門外,站在那裡大聲喊道。
“各位工友,大家夥都來看看啊,扶貧車間的主任李衛東跟保衛科的科長張愛國勾結在一塊,誣陷咱們軋鋼廠的年輕乾部楊為民!”
“現在楊為民被關進了羈押室裡,他們正想著如何羅織罪名,把他送到笆籬子裡。”叐
“我們來為楊為民伸冤,反而被保衛科的張科長趕了出來!”
不得不說,周紅月在宣傳科工作了幾年,雖然業務水平不行,也學到了不少宣傳手法。
兩位領導勾結起來,陷害一個年輕領導,這個勁爆的消息,瞬間吸引了工人們的注意。
這年代的工人是工廠的主人,並不怕事兒,敢於跟不公正的現象作鬥爭。
他們紛紛圍了過來。
“什麼!李衛東跟張愛國勾結起來陷害楊為民?”
“天啊,咱們軋鋼廠的天黑了嘛!”叐
“不行,咱們絕對不能容忍這種陷害年輕乾部的行為!”
“大家夥都彆走,咱們要讓保衛科把這件事說清楚!”
....
道路上,於海棠正跟同事小王,邊聊天邊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看到保衛科門口聚集了烏央烏央一片人,小王好奇的問道:“海棠,那邊那麼熱鬨,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啊,咱們去湊湊熱鬨?”
“不了,下午還得準備兩篇廣播稿,咱們還是趕緊去食堂吃飯吧。”於海棠擺擺手,正準備繞過人群往食堂走去。
突然停住了腳步。叐
“衛東哥跟張愛國陷害楊為民?”
“這是怎麼回事?”
於海棠拉住小王的手往人群中擠去。
“哎....你不是說還要準備廣播稿嗎?”小王詫異。
“讓讓,讓讓....”於海棠如一條魚兒般在人群中暢遊。
回過頭低聲說道:“咱們是宣傳科的,應該多注意這些突發情況。”
“你總是有理...說不過你!”小王撇撇嘴。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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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於這個理由,是一點都不相信。
宣傳科隻用宣傳就可以了,即使要撰寫新聞稿,采訪對象也是上級領導指定的。
壓根不需要關注突發情況。
兩人擠進人群,待看到周紅月的時候,小王驚訝得合不攏嘴。
“這,這不是周紅月嗎?她怎麼這在裡為楊為民伸冤。”
話剛說完,她意味深長的看了於海棠一眼,捂住了自個的嘴巴。
周紅月自從撬走了於海棠的男朋友後,經常在宣傳科裡大肆宣揚。叐
大家夥都為於海棠感到不值。
隻是都是同事,都沒好意思出麵指責周紅月。
小王忽然想到了什麼,震驚的嘴角裂到了後腦勺。
她輕輕拉拉於海棠的衣角,小聲說道:“海棠,李衛東好像是你姐夫吧?他陷害楊為民,難道是為了幫你報仇?”
前兩天,李衛東在宣傳科廣播室為於海棠出麵教訓楊為的時候,她就在現場。
於海棠也想到了這一層,小心臟瞬間提到了喉嚨眼。
衛東哥,你為了我竟然真的對楊為民下手了!叐
她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鼻子酸酸的,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湧上心頭,呼吸也艱難了起來。
衛東哥,你為了我,竟然冒如此大的風險。
在跟李衛東好上後,於海棠也曾有短暫的後悔。
她身為軋鋼廠的,本應該在眾人的祝福下,嫁給一位年輕有為的青年。
而現在,這一切都成了泡影。
她跟李衛東關係,隻能隱藏在黑暗中,永生永世無法受到彆人的祝福。
而現在,李衛東為了幫她出氣,竟然出手對付楊為民。叐
於海棠覺得一切的付出都值得了。
也許正像那些手抄本上描寫的一樣,真正的愛情,總是充滿了坎坷。
小王感覺到於海棠渾身僵硬起來,手掌變得冰涼冰涼的,臉色也蒼白起來。
她有些擔心的說道:“海棠,李衛東做得實在是有些過火了,縱使周紅月跟楊為民的事兒傷害到你了,他也不能陷害楊為民啊。”
“現在,周紅月把事情鬨大了,一旦廠裡麵介入調查,李衛東肯定會挨處分。”
“要不,你去勸一勸李衛東,讓他收手吧!”
....叐
於海棠也正有這個打算,她不能眼看著李衛東為了給自個出氣,而受到上麵的處分。
李衛東年紀輕輕就成了扶貧車間的主任,前途遠大,要是因為這件事自斷前程的話,於海棠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就在於海棠準備進到保衛科裡,找李衛東談談的時候,周紅月在人群中看到了於海棠。
一股怒火湧上心頭,周紅月的眼紅了。
她指著於海棠聲嘶力竭的吼道:“於海棠,李衛東就是為了你,陷害為民哥的!這次我絕對饒不了你!”
於海棠臉色有些發白,身子晃了晃,她告訴自己此時一定要鎮定下來,彌補李衛東的過失。
於海棠麵對憤怒的周紅月,擠出一個笑臉:“紅月,這也許隻是誤會,我姐夫不是那種人。”叐
“嗬,李衛東不是那種人,那為民哥就是壞人了?”
周紅月自認為占據了道德高峰,自然不會放過於海棠:“於海棠,你放心,這件事我肯定要調查清楚,到時候,不但是李衛東得蹲笆籬子,就連你也逃不掉!”
“紅月,咱們同事一場,這隻是一場誤會,我現在就去勸我姐夫....”於海棠苦苦哀求。
周紅月神情得意,嘴角微微翹起:“嗬,你現在知道害怕了?可惜已經晚了!李衛東不是厲害嘛,我看他進了笆籬子後,還能不能厲害得起來!”
“至於你,我聽說二監的環境不錯,正適合你。你放心,到時候,我會帶著你最喜歡的禮物,去看你的。”
周紅月口中的二監,是京城唯一一所女子監獄,位於興區天堂河。
周紅月似乎已經看到了於海棠身穿監服,在田地裡做勞動的場麵,眼睛微微眯起。叐
就在這個時候,門內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周紅月,你給我滾進來!既然你想知道楊為民為何被抓起來,那好,我現在就當眾公布他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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