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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讓許富貴身體僵硬。
矗在了寒風中,許久,喉嚨眼裡才擠出一絲聲音:“姑,姑娘,你說啥?”
“我懷孕了!”翠花挺了挺胸脯子,臉上掛著大功臣獨有的驕傲。
作為一個半掩門子,在應付那些臭男人的過程中,她的演技早就磨煉得出神入化。
一般人壓根看不出破綻,許富貴也不例外。
更何況,此時的許富貴已經心花怒放,壓根就沒注意她的表情。
許大茂將近三十歲了,還沒有孩子。
隔壁二驢比他年輕五歲,第二個兒子都會打醬油了。
在醫院的時候,經過檢查,醫生診斷許大茂後天不育,極有可能沒有孩子。
當時許富貴天塌了,覺得無顏麵對列祖列宗。
“祖宗保佑!我們老許家終於有後了!”許富貴連忙把翠花攙進屋內,喜滋滋的倒上紅糖水。
待翠花喝了幾口,臉上紅潤起來,他才彎著腰問道:“姑娘,你是哪裡人啊,家裡還有幾口人?”
翠花把自己的情況講述了一遍。
當然了,隱瞞下了老黃的事情,以及半掩門子的事業。
“遠鄉的姑娘,無父無母.....”許富貴滿意的點點頭。
姑娘沒有娘家人,雖說結婚後少了娘家的助力,但是也不用幫補娘家,隻能一心一意的操持許家。
許家等於是白撿了一口人。
他沉思片刻,似乎想到了什麼,抬起頭看向翠花:“姑娘,大茂呢?你有了身孕,那混小子就讓你一個人回來?”
“嗚嗚嗚~”提起許大茂,翠花眼角紅潤起來,眼淚豆子不要錢的往下掉,讓許富貴一陣心疼。
許富貴遞給她一塊毛巾,耐心的說道;“姑娘,彆哭,有什麼事情,你儘管告訴我!”
翠花抹著眼淚,低聲啜泣道:“爹,大茂,大茂他不願意跟我結婚!我沒有辦法,才來找你的。”
“什麼!這個臭小子真是太過分了,你懷孕了,他竟然還敢在外麵胡搞!”
許富貴對許大茂的秉性了解得一清二楚。
還以為許大茂是因為沒有玩夠,才拒絕跟翠花結婚的。
“你放心,有我在,那個混小子翻不了天!我現在就去找人去把大茂找回來,隻是大茂現在住在哪裡?”
許富貴低聲安慰翠花兩句,便準備去喊人。
“嗯,大茂現在住在.....”
翠花把許大茂的地址告訴了許富貴。
許富貴也沒多想,出了門來到隔壁家,請隔壁的二驢趕上驢車,去把許大茂叫回來。
“大茂哥要是不回來怎麼辦?”二驢有點不願意去。
他跟許大茂是發小,兩人小的時候經常在一塊玩。
自從許大茂接了許富貴的班,變成了吃公家糧食的,就有些看不起二驢了。
二驢結婚的時候,想請許大茂幫忙放一場電影,被許大茂斷然拒絕了。
雖然許大茂聲稱放映設備是軋鋼廠的,他一個放映員私自動用,是要犯錯的。
可是,在兩個月後,隔壁村的二柱子結婚,二驢卻看到許大茂帶著放映機去了。
許富貴板著臉:“那混小子要是不回來,你就把他捆回來!”
“行呐,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二驢帶上韁繩,拎著牛鞭上了驢車。
他真希望許大茂不願意回來。
.......
翠花是個會事兒的女人,隻是一會功夫,便把許富貴哄得團團轉。
許富貴把藏了許久的奶糖也端了出來:“翠花啊,你彆著急,先吃點糖甜甜嘴,等那混小子回來了,爹給你做主。”
“爹,你對我真好!我從小無父無母,看到彆人的父母管教孩子,都眼饞得慌,現在遇到了您,我覺得找到了親生父母。”
“好孩子啊,真是好孩子,我家大茂是走了大運,才遇到你。”
翠花剝開糖紙,把一塊糖填進嘴裡,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哼,老東西,看我怎麼拿捏你!
......
兩人正閒聊著,外麵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嘚嘚”聲。
“大茂回來了,我去瞅瞅。”許富貴放下手裡的青菜,站起身拉開了院門。
果然,外麵停放著一輛驢車。
許大茂被韁繩捆在驢車上,正在苦苦掙紮。
“二驢,你小子快把我放開!”
二驢撇撇嘴:“彆吵了,大茂哥,你都鬨了一路了。”
解開韁繩後,許大茂跳下驢車,衝到許富貴麵前:“爹,你這是乾啥啊!為啥要讓二驢把我綁回來。”
許富貴見許大茂一副不知道錯誤的樣子,再想想人家翠花真是一個好姑娘,頓時怒火中燒,抬起胳膊甩了許大茂一個大逼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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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生,人家翠花多好的姑娘啊,人家現在懷孕了,你竟然還不想跟人家結婚,你還算不算個男人!”
許大茂捂著臉愣在了寒風中。
什麼?翠花懷孕了?
不能啊,我是不孕不育啊!
難道是彆人的?
許大茂想通了其中的關節。
翠花本來就是個半掩門子,懷上彆的男人的孩子,也是一件正常事。
“爹,你彆聽翠花瞎說,她懷的孩子是.......”
許大茂話說一半,突然意識到不對勁,立刻把後半句話吞回了肚子裡。
他不孕不育的事情雖然在四合院裡鬨得沸沸揚揚,但是大家夥都也隻是懷疑,許家村的鄉親們都是一無所知。
如果現在一口咬定翠花懷的孩子是彆的男人的,那不就坐實了他不孕不育的事實?
這年代,男人不能讓女人懷孕,那就跟廢人差不多,是會被戳著脊梁骨罵的。
許大茂在許家村一輩子都抬不起頭。
還有,一旦翠花是半掩門子的事情暴露了,許家村的鄉親們同樣會恥笑他。
許大茂是一個要臉麵的人,這些年他一直以自己是城裡人感到驕傲。
一個城裡人娶不到媳婦,竟然找了一個半掩門子,笑死人了!
他不能忍受自己成為全村人的笑料。
許富貴見許大茂臉色不停變幻,皺起眉頭問道:“大茂,你說什麼?”
“啊?”許大茂回過神來,冷著臉問:“翠花呢!”
“大茂,我在這兒!”一直躲在後麵的翠花適時走了過來。
她臉上掛滿了關切,伸手去許大茂棉襖上的灰塵:“大茂,你累不累,我給你倒了一杯熱茶。”
許大茂一把抓住翠花的手腕,咬牙切齒道:“張翠花,你到底想乾什麼!”
“疼,疼....”翠花眼眶中眼淚豆子打轉:“我也是沒辦法,我懷孕了,你不跟我結婚,我隻能來找爹!”
“好啊你啊,張翠花,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底細。”
許大茂正要恐嚇翠花幾句,許富貴見翠花受了委屈,連忙在旁邊大聲斥責:“大茂,你乾啥呢!吵吵啥!不知道你媳婦懷孕了嘛。翠花怎麼好的媳婦,你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不是,爹,你不了解情況,就不要亂插話。”許大茂欲哭無淚。
“我是不了解情況,要不然也不能任由你胡來。”許富貴胡子抖動。
.......
許富貴跟許大茂吵了起來,喧鬨聲打破了許家村的寧靜。
附近的住戶們都打開門出來看熱鬨。
老大爺老大娘,老嫂子小媳婦,呼呼啦啦來了一大堆,都圍在了許家的大門口。
“誒誒,許家爺兩怎麼吵起來了?”
“聽說許大茂把人家小姑娘肚子搞大了,這會不認賬了!”
“哎呀,真是喪儘天良啊,我早就看許大茂這小子不是個好東西。”
......
翠花見人越來越多,心中想到一個好主意,嚎啕大哭起來。
“哎呀呀,我不活了!許大茂你當初承諾娶我,我才跟你好上的,現在肚子大了,你竟然不認賬了。我大著肚子,以後可怎麼活啊。大家夥不要攔著我,讓我死了算了!”
哭嚎著,翠花神情決絕,扭頭往許家的大門上撞去。
周圍圍滿了人,怎麼會讓翠花迅速呢!一個身手矯健的老大娘眼疾手快,衝過來,一把拉住了翠花。
“姑娘,咱可不興乾傻事。”
翠花癱倒在老大娘的懷裡,掩麵哭泣:“大娘啊,你不知道啊,我滿肚子的委屈沒地方訴說。”
老大娘拍著翠花的後背:“姑娘,你彆怕,我是公社的婦女主任,許大茂要是始亂終棄,我一定饒不過他!”
社員們心性純善,都為翠花的遭遇感到憤怒,紛紛挽起袖子。
“就是,咱們公社還沒出過這種丟人事!今天非得好好教訓一下許大茂不可!”
......
群情沸騰,許大茂感覺事情不妙,也顧不得跟許富貴吵架了。
衝到翠花跟前,厲聲問道:“翠花,你說你懷孕了,可有證據?”
翠花抹了一把眼淚,站起身,從兜裡摸出那張懷孕證明。
證明上鮮紅的紅戳戳讓許大茂瞳孔猛地收縮:“不,不可能!怎麼會呢?”
翠花拉住許大茂的手,情真意切道:“大茂,我知道你現在不願意要孩子,要不,我這就去醫院,把孩子做了!”
此話一出,周圍群眾的眼睛更瞪大幾分,手裡的鐵鍁攥得更緊了。
許大茂此時意識到自己進入了一個死局。
要想破局,必須得讓翠花承認孩子不是他。
可是,當著眾人的麵說翠花是個半掩門子,許大茂以後就彆想回許家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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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大茂深吸一口氣道:“翠花,我能單獨跟你談談嗎?”
翠花似乎有點害怕,左右看了看,待鄉親們點頭,她才怯生生的跟著許大茂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
確定周圍人看不到這邊,許大茂的臉色突然猙獰起來,惡狠狠的瞪著翠花:“張翠花,你彆忘記你是個半掩門子,你肚子裡的孩子,肯定是彆的男人的。你想讓我大茂接盤,簡直是癡心妄想。”
翠花一臉委屈:“大茂啊,你真是冤枉我了,我以前是做過一些錯事,但是遇到你後,我已經改了。再說了,這一個月來,每次設局你都在旁邊看著,我跟那些男人都是逢場作戲,沒有實質性接觸。”
這番話讓許大茂愣住了,神情也緩和起來,眼神中充滿迷茫。
翠花說的是事實,最近一個多月,他一直跟翠花在一塊乾仙人跳的勾當。
每次他都躲在衣櫃裡盯著。
孩子說不定真是他許大茂的。
畢竟當初醫生說了,他的不孕不育不是先天的,可能有極小的幾率讓女人受孕。
難道真的撞大運了?
一定是的。
我許大茂做了那麼多好事,終於感動了上天。
其實仔細想想,翠花也算是一個良配。
模樣出挑,還能掙錢。
以後結了婚,他們的生意肯定會越來越紅火。
許大茂想通其中的關節後,心中一陣狂喜,拉住翠花的手:“翠花,我冤枉你了。”
翠花嘴角隱晦的抽了抽,深情款款:“大茂哥,我不怪你!隻要你以後對我好就行了。”
“你放心吧,我大茂以後肯定好好對你的。”
“嗯呐,咱們趕緊跟爹說一聲。”
......
於是,兩人拉著手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回到了大門口。
許大茂覺得應該給鄉親們和翠花一個交待,他走到人群中央。
“啪!”
甩了自個一個大逼兜子。
“我剛才誤會翠花了,驚擾了大家,實在是不好意思。”
鄉親們見小兩口和好如初,都真心為他們高興。
“知錯就改,大茂還是個好孩子。”
“就是,翠花多好的姑娘,大茂你可要好好的珍惜啊。”
“等你們生了孩子,一定要請我喝喜酒。”
.........
一場風波就此消散,許大茂攙扶著翠花走進了院子裡。
他的臉上掛滿了幸福,眼神中閃爍出對未來的憧憬。
..............
夜。
京城燈火璀璨。
李衛東早早的回到家,做了一大桌子菜,等於莉回來。
可是左等右等,飯菜都涼了,還沒見到於莉的影子。
抬起手腕,瞅一眼,霍,已經將近晚上七點了。
難道於莉加班了?
不能啊,這年代不提倡996,無論是工廠和街道辦都很少加班的。
就在李衛東坐不住了,準備騎上自行車去找於莉的時候。
外麵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於莉推開門走了進來。
“衛東哥,等久了吧,今天街道辦的活兒有點多,就晚下班了一點。”
看到桌子上的菜,於莉不好意思的說道。
雖然她掩飾的很好,李衛東還是從她紅潤的眼角看出來了一點端倪。
等吃完飯後,李衛東幫於莉泡了一杯紅糖茶:“媳婦,最近沒聽說發生什麼事啊,街道辦怎麼那麼忙?”
於莉接過搪瓷缸子,想編一個借口。
可是她不會撒謊,隻能把肚子裡的委屈掏了出來:“衛東哥,最近我調去負責工商了,我們的那個小領導範金有看我不順眼,整天給我找麻煩,今天我本來已經把報表做好了,他非以字跡不工整為理由,讓我把報表重新做一遍。”
範金有?李衛東皺起了眉頭。
難道這個世界裡也有《正陽門下小女人》裡的人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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