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chapter 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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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參觀這彆墅,帶來的震撼依舊不小。

窗外至少五公裡都是綠植,而那所巨大的宅邸就像一隻沙漠駱駝般伏在期間,外表平淡無奇,但從車庫下來後,她心想在漫畫裡公主居住的洋館可能也就這樣富麗堂皇吧。雖然,自己也沒去過任何洋館就是。

“你的房間在五層。五層很特殊,是二哥專用。他平常不住在這裡,但每天都會回來看看。五層的樓梯和電梯是需要刷特殊的卡才能上來,我們會給你一張電梯卡,但每天隻能刷兩次。你平時除了回自己的房間,不要四處亂逛,明白嗎?樓道裡有監控,彆給自己找麻煩。其他樓層在北邊有樓梯和電梯,廚房也有專門的樓梯和小貨梯。”

李訣說話間猛地推開一扇門。

“這是你看護期間所住的房間。”

房間裡有一張單人床,還有雕花衣櫃、梳妝台、書桌和一盞看起來就很貴重的台燈。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露台,露台下麵是,是覆蓋乾草的土地。小露台處還放著一張秋千椅。窗戶外似乎是一麵平靜湖水。

賀嶼薇膽怯地站在門口。一個穿著全黑裙子、襯衫上彆著對講機話筒的中年女性擦著她肩膀走進來。她先跟李訣打招呼,目光很矜持地看一下賀嶼薇。

“墨姨,這就是新來的小賀,來照顧哲寧的。”李訣介紹,“我也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李訣,是餘董的秘書之一,幫他處理生意的事。但他生活上的事不歸我管。不過,你要實在有事也可以找我。再跟你道歉,上次綁你過來是我不對。”

賀嶼薇輕聲問:“那個,你們為什麼不請一個專門的護士?”

怎麼還糾結這個?李訣淡淡看著她:“賀小姐,你來這裡工作要記住的第一件事就是,雖然你為哲寧少爺服務,但隻有一個人能決定你命運,他的名字叫餘溫鈞。”

墨姨是一個身材苗條的女性。

她在走廊上很輕快地走著,從一扇門指向另一扇門,頭也不回,布鞋踩在地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她和李訣一樣,說話時都不回頭看她,似乎預料到賀嶼薇會跟上她的步伐。

“這是配房。過去用作健身房,是新布置的。住家一共5個幫傭,但能上五層的隻有你和玖伯。二哥隻要在國內,就每晚回來看看,雖然每次都待不長。哲寧和龍飛住在三層。啊,但你隻能去哲寧的套房。”

“你有駕照嗎?有的話,我們會給你輛舊車,你可以替哲寧少爺跑跑腿兒。沒有的話,每次出去要提前跟司機說。你光靠腿是走不出去的。”

能不能拿筆把她說的話記下來?賀嶼薇想打斷她又找不到機會。

這就是她接下來三個月來要工作的地方?也不知道是此處自帶富貴逼人的氣場,還是縈繞鼻尖那股若有若無的熏香,她的大腦處理不了多如牛毛的信息,喉嚨隱約又有發乾。

“茶水間在一層。我待會帶你下去,那裡有天然氣,你可以泡茶或煮咖啡,但是不要開火做飯。如果餓了,北邊還有一個廚房,家裡有專職營養師,那是個和你差不多歲數的小姑娘。你可以去她那裡拿點吃的。哦,櫥櫃裡的鍍金餐具不能用。”

墨姨帶賀嶼薇在三層和一層參觀了一圈,就已經花了足足三十分鐘。她說話的樣子,就像在被一篇有人準備好的演講詞。

賀嶼薇早就不記得自己看過什麼,她隻是在心裡稍稍盤算了剛剛路過的其他傭人。絕對超過十個人。

“你的工作是專門照顧哲寧。但是,你要是能做點簡單的家務活,那就太好了。比如給他房間除除塵,熨燙一下衣服。”

墨姨終於扭頭,她看著賀嶼薇的衣服,露出的表情就好像麗麗用手去掏下水道堵塞的毛發。

賀嶼薇現在穿著一件破舊襯衫,頭發也油膩膩的,昨晚也故意沒洗澡。

這是消極的抵抗手段之一。她還挺希望這高貴的餘家能嫌棄自己,放她重新回農家樂。

“我去給你拿套工服吧。但關鍵是你的鞋,走路時鞋子發出的聲音太大。你有新鞋嗎?”

賀嶼薇想到書包裡的那雙沙色樂福鞋,便拿出來。但墨姨再看著賀嶼薇的目光似乎變了,問她知道不知道什麼牌子。

“這是二哥最常穿的牌子。他給你的?”墨姨似乎斟酌著用詞,“這雙鞋,日常打理起來有點嬌氣,但在室內穿確實很舒服的。總之,你加油吧。”

賀嶼薇根本不明白自己要加油什麼。加油穿新鞋嗎?

“還有問題要問我嗎?”墨姨再次問。

她搖搖頭。

墨姨口吻卻有點嚴厲:“彆人問你問題,就要出聲回答。點頭和搖頭是不夠的,沒有人需要看你的臉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啞巴。”

賀嶼薇想了想:“我應該怎麼稱呼您?”

“叫我墨姨。你趕緊洗個澡,我在門口等你,然後把你介紹給哲寧。”她看了看表,“他上午剛從病房回來。”

賀嶼薇花了十五分鐘洗澡。

沐浴噴頭下麵那片寬闊的地麵有點濕,角落的玻璃儲藏櫃裡放著疊得整整齊齊,如同磚塊般,是鴿子灰色毛巾。她輕輕地伸手摸了一下,很柔軟。

浴室裡還有鏡子,賀嶼薇頭一次知道,鏡子打磨得過份晶瑩,能像攝像頭一樣把整個人都照得如此清楚!鏡子裡的女孩死氣沉沉,膚色青黃,濕發貼著頭皮。都說澡後的女人最嫵媚,但她絕對是例外。

他們為她準備的衣服,是一件白色t恤和墨藍色的寬鬆褲子。

墨姨看到她出現,又略微皺眉。

“把頭發吹乾。”墨姨說,“女孩子洗澡後不吹乾頭發,到老了有罪受。”

賀嶼薇下意識地點頭,隨後輕輕開口:“我說我明白了。”

她們在三樓的套房門口稍停了一下,那扇門看起來厚重且華麗,墨姨按了下旁邊的液晶屏。

賀嶼薇的心突然不爭氣地加快了跳動。

起居室很大,有一整麵牆是淡色的玻璃,可以將外麵的庭院花園景色儘收眼底。模擬壁爐裡的火在角落裡靜靜地跳躍著。典雅的白色沙發正對著一塊巨屏電視,沙發座上覆蓋著雪白的羊毛墊,房間的整個氛圍雅致而安寧——非常北歐風情。

賀嶼薇走進來,她看著餘哲寧。他也在靜靜地看著她,腳上纏著石膏。

哦,天哪,賀嶼薇心想,雖然她什麼都沒做,但已經感覺這份工作太艱難了。

兩人不久前在農家樂的包廂裡見麵,她當時飛速地逃走了。現在應該要做自我介紹嗎?明明是高中同學,平起平坐的關係,然而她現在成了他家雇傭的保姆。她應該稱呼他為哲寧少爺嗎?少爺這稱呼封建的像是總裁小說裡的稱呼!也許,她跟他抱怨自己是被迫來的,餘哲寧就會放她走?

墨姨回頭看了她一眼。賀嶼薇知道這是催促自己開口。

“你好,我……我是賀嶼薇。”她的聲音發起抖,確實沒見過世麵,也不知道此刻該不該像電視劇那樣伸出手去,“我,我來了。”

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招呼?

出乎意料的是,餘哲寧對她笑了笑,唇角的小痣若隱若現。

“好久不見。”他很輕地重複她的名字和她話,臉上掠過一絲平靜的笑容,“聽說了,你是我的看護。我哥真是……多管閒事。”

順利打完招呼,賀嶼薇的神誌好像回來。很好,他們之間沒有敘舊,因為也真的不需要。

她眨了眨眼,嘴微微張了張又閉上,很快就進入保姆的狀態。

“……我現在能幫你做什麼?”

餘哲寧看起來比上次在農家樂的時候憔悴了點,連眼神也讓人捉摸不透。墨姨無聲地退出房間,他沒說話,輕輕地拇指點著下巴。

雖然是高中同學,但嚴格來說,他們同窗的時間,也不到一載,生疏是應該的。她垂手站著,感覺整個人是案板上長著毛刺的小青蟲。

然後餘哲寧說話了:“勞駕,端一杯水給我。”

這句話可以說解救了她。

“你第一天來,可以在我房間四處先轉轉。”餘哲寧似乎不忍為難她,歎口氣,“那個,真的不用那麼緊張。”

賀嶼薇的心怦怦直跳,她順著直覺走到旁邊的房間。

餘哲寧的套房並不如外麵裝修得深沉華麗,但品味無可挑剔。這裡有一個開放式的水台,她踮著腳尖,取下懸掛的玻璃杯,按了那一台複雜的淨水機按鈕的藍色按鈕,成功地倒了杯水。原本想直接端出去,又看到旁邊琳琅滿目的進口咖啡和茶包。

她把兩片檸檬茶包也握到手裡。

餘哲寧還在剛剛的位置靜靜地坐著,俊朗的側麵,卻有一絲絲寧然的寂寞。他對著很大的液晶電視,但沒有打開看的意思。

賀嶼薇將水杯擱在那橡木的茶幾上,能感覺到他的目光正注視著自己,她垂著頭,儘可能慢的做動作。

他禮貌地道謝。隨後,她輕輕地說:“還有其他要我做的事情嗎?”

餘哲寧反問:“你會做什麼?”

賀嶼薇的嘴張了張又閉上,她每次這麼做的時候,麗麗都評價這樣子比實際更傻。“我可以學著給地板除塵,還可以熨衣服。”她說,這是墨姨剛剛說過可以幫著做得家務。

沒有回答。

賀嶼薇覺得自己光是存在就顯得很笨拙。她遲疑了下:“如果你現在想一個人靜靜,我就不出現在你的眼前。如果你有事,叫我一聲,我就會過來。”

餘哲寧笑著說:“哈哈,不止是我喜歡安靜。你也是吧。”

賀嶼薇和餘哲寧雖然當過同桌,但他倆也曾經創下足足兩個月共同去補習,彼此根本不主動說話的記錄。

老實說,賀嶼薇覺得自己不說話是常態。把一罐飄柔洗發水擺在眼前,她都能沉默研究一下午,爺爺奶奶總痛心地說,把這精力用在學習上多好。

但餘哲寧不是。

大城市來的轉學生,樣貌英俊,成績好,從第一天就圍繞著“王子殿下”的高貴氛圍。可他卻很討厭獻殷勤的女孩子,雖然禮貌待人,但似乎不想交朋友。

兩人第一次的對話,是餘哲寧在收拾書包時不小心掉出一張老照片。

賀嶼薇當時幫他撿起來,黑白照片上是一個極為優雅的老太太。她潛意識裡以為這是餘哲寧的親人。

她小聲地問:“是你奶奶嗎?”

餘哲寧聞言沉默了會,說對啊。

賀嶼薇細看照片後真誠地說:“你長得和她很像。”

餘哲寧忍俊不禁。那是民國才女張充和的照片。高中曆史課需要做一份簡報,他打印了一張黑白照片夾在書裡,僅此而已。而賀嶼薇在三天後知道真相,她為自己的愚蠢而感到無地自容。

餘哲寧看著高中時的女同學。他臉上一直掛著笑容。

“對不起,我也是今天上午才知道你要來我家工作。”他說,“說真的,你不是被我哥逼著來的吧?”

賀嶼薇斟酌了好一會,才謹慎地回答:“你哥哥說讓我照顧你,在此期間,他會管吃管住,我還會得到一筆報酬。但放心,等你的傷好後,我會把錢退回去。”

餘哲寧反而愣住。為什麼?

“因為我們是同學,照顧你不應該收錢。”她認真地回答。

房間裡響起吃吃的笑聲,餘哲寧甚至需要挺直腰才能止住笑聲。而賀嶼薇在窘迫中終於首次抬起頭,男生久違的笑聲依舊動聽,但她說錯了什麼嗎。她……不想顯得自己很蠢。

餘哲寧笑完後再次打量她:“那天晚上我叫你,你沒有理我。”

他提起了舊事,賀嶼薇再次低下頭:“我那天在工作。”

“你現在也是工作,為我哥工作。所以應該拿報酬的。我哥很有錢。”他自嘲地說,臉上的笑容一瞬間就突然不見了,“我其實要謝謝你來照顧我,畢竟,我哥原本想把我送到海南療養院。真的是受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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