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文聘
第439章 文聘
龐統費了好一番口舌,總算成功說服劉宗,同意他入襄陽勸降劉琮,不過他並沒有馬上出發,眼下天色已晚,不便出行。
再說劉表屍骨未寒,若此時前去吊喪,必然會被劉琮視為挑釁與羞辱,加大勸降的難度不說,更有激怒劉琮的危險。
龐統準備明日上午動身,這個時間點不早不晚,剛剛好。
龐統與劉宗在後舍秘議沒多久,就因為大量到訪的襄陽士民,而不得不終止談話。
劉表的死,猶如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很多觀望中的士族豪家,紛紛轉變立場,不顧天色趕來蔡洲,拜會劉宗,一時間蔡洲上人來人往,冠蓋如雲。
受到劉表之死影響的絕不止士族豪家,當日深夜,襄陽東門校尉忽率麾下部曲,逾城而走,直奔劉景軍大營前請降。
劉琮聽說後直嚇得魂不附體,冷汗迭出,幸好此人隻是率部出降,如果其暗中聯絡劉景軍,以為內應,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這也給劉琮提了一個醒,如今抱著投降心思的肯定不止他一人,為杜絕隱患,劉琮以外兄張允及左右親信,接管襄陽城防。
至於名義上“督荊州軍事”的劉備,劉琮現在連荊州人都信不過,更彆提劉備這個外人了。
事實證明,劉琮的決定很有必要,後半夜襄陽城南突然響起一片喊殺聲,足足持續了近一個時辰,直至黎明前才徹底平息。
事後張允彙報,有叛軍亂民試圖衝擊南城門關卡,幸好他早有提防,才沒讓叛軍亂民得逞。
雖然成功剿滅了叛亂,可劉琮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父親才去世,襄陽軍民便離心離德,爭相投敵,讓他怎能不感到寒心?
這也再次印證了他連日來的擔憂,想要依托人心渙散的襄陽抵擋劉景軍,無異於癡人說夢。
現在的情況是打又打不過,走又走不了,守又守不住,劉琮心中不可避免生出投降之念,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生出此念。
劉表彌留之際,劉琮便想要吐露心聲,但父親因兄長劉琦的死,恨劉景入骨,寧可將荊州基業送給劉備這個外人,亦不肯向劉景屈服。因此直到劉表咽下最後一口氣,他也沒敢說出口。
“唉……”劉琮孤坐堂中,重重一歎,如果可以,他當然想繼父親之遺命,保荊楚之基業。
奈何以父親的英明,鼎盛之際,麵對劉景也不免連戰連敗,喪師失地,憂病而亡。他英明遠不及父親,今困守孤城,將寡兵微,就更不是劉景對手了。
劉琮坐在堂中,思慮一整夜,當天地破曉之際,他心中的天平,徹底倒向了一邊……
劉表去世的消息,經過一夜的發酵,已然傳得滿城風雨,婦孺皆知,天色方亮,襄陽士民便不約而同前往州部求證真偽。
龐季、蒯良等州中大吏自然矢口否認,安撫眾人稱劉表隻是病情有所反複,並無大礙,此謠言是敵人故意散播,不足為信。
然而這樣的解釋,根本無法安定人心,劉表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公開露麵了,誰知是生是死?
此後越來越多的人聚集於州部門前,徘徊不去,議論不休。
日出時分,一支人數約兩千人的步騎隊伍,一路風塵仆仆,沿淯水南下,直抵樊城。
文聘縱馬來到沔水岸邊,望著密布江麵的劉景軍戰艦,文聘剛毅的臉上滿是凝重憂慮之色。
文聘出身南陽大族,中平年間應募討黃巾,期間屢立戰功,威震漢沔,乃荊州之名將。
其性慷慨有大節,當初劉表、袁術相爭,他不理袁術的招攬,毅然加入勢弱的劉表一方,幫助劉表逐走袁術,收複南陽。
此後文聘坐鎮南陽,為劉表禦守北方,當方麵之任,其權勢之重,外將之中少有人及。
文聘為人忠烈,劉表相招,他毫不遲疑,當即親率兵馬馳援,可惜就算星夜兼程,仍是晚了一步,被劉景水軍堵在江北,明明襄陽已近在眼前,他卻隻能在這裡望江興歎,徒喚奈何。
南下襄陽,當然不止眼前這一條路,可無論走哪條路,到頭來都繞不開沔水。
江麵上到處都是劉景軍的戰艦,想要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渡江,成功的幾率微乎其微。最大的可能,是渡江期間被劉景水軍截擊,兩千將士儘為江中魚蟹。
與此同時,文聘及其部眾的到來,也引起了劉景軍的注意,諸多戰艦齊齊向著北岸駛來。
文聘部一日夜間急行百餘裡,此刻早已是強弩之末,發現劉景軍大艦破浪而來,文聘果斷選擇退走,率眾進入樊城休整。
劉景軍將士見敵軍退入樊城,倒也沒有冒然登陸,在岸邊耀武揚威一番後,調頭返回江中。
情報傳回蔡洲,一身縞素,即將動身的龐統一臉篤定的對劉宗道:“此必是文聘之軍。”
這並不難猜,目前整個北方,也就文聘有能力派遣援軍。
龐統雖與文聘沒什麼交往,卻深知此人忠烈果毅,帶兵有方,乃是荊州首屈一指的大將。
不過眼下本方已封鎖了整個漢沔江麵,文聘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隻能對著沔水乾瞪眼。
劉宗不甚在意,莫說文聘現在過不了江,就算過來了又能如何?荊州名將?蒯越、劉磐、鄧方、蔡瑁、王威……死在他們手上的荊州名將還少嗎。
相比之下,劉宗更在意龐統,一路送至渡口,道:“昔日酈食其不廢一兵一卒,僅憑一張利口,便說降齊王,使齊地七十餘城不戰而降。望士元亦能如古人一般,說服劉琮舉楚以降。”
龐統胸有成竹地笑道:“統必竭儘全力,完成使命。”
對於前往襄陽勸降,昨天他提出時隻有五六分把握,但隨著昨夜襄陽東門校尉率部來歸,證明襄陽內部動蕩遠比想象的要劇烈,他現在已有八成的把握。
見時間已不早,龐統告彆劉宗,僅帶三五隨從,登上一艘大舸船,出蔡洲,溯江北上。
(本章完)